“死亡現場沒有任何陌生人的痕跡,監控錄像也沒有問題,老七也的確是咬舌自盡,但我還是不相信他會自殺,你怎麼看?”
唐易一上車夏真就立刻跟他談起案情,她也看清楚了,跟唐易談談正事還勉強靠譜,要不然她早晚要被這傢伙弄成神經衰弱。
“喔。”唐易很隨意的回了聲。
“如果不出意外黑風會的嫌疑最大,老七的家人我們已經做了暗中保護送進了安全屋,他們那邊也沒接到任何威脅,所以老七受到威脅自己自殺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夏真很嚴肅的繼續。
“喔。”唐易還是老樣子,看上去一點都不走心。
“可如果是黑風會,或者不管是誰動手的,怎麼可能做得這麼完美?現場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監控錄像我也反覆研究了,沒有被剪切和調換的痕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是有內奸?”
夏真的臉色越來越糾結,因爲這種讓她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案件還是第一次遇見。
她一向都堅信,任何犯罪分子,再完美的作案手法,總會有破綻的。
“喔。”唐易就好像是個設置好的應答機,就會說這一句。
然後夏真就笑了,“你故意的,是吧?故意掉我胃口,逗我玩?但這是一條人命案,你不能當兒戲。”
唐易擡頭看外面的風景,緩緩開口,表情不同於之前的輕浮和隨便,而是十分認真,聲音還有點沙啞。
“夏真,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裡警察就是這個社會正義的守護者,可是警察卻不能守護一切,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解決的。”
“每年你們局裡沒能破獲的案子有多少?肯定相當可觀吧?所以人要知道自己的能力,只要努力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了。”
夏真一愣,不得不說眼前這傢伙突然認真起來的樣子還真有那麼一點迷人,她以爲他一開口肯定又會叫她大奶牛呢!
對於這個稱呼她十分的反感,厭惡,誰敢叫她就對誰拔槍。可眼前卻完全相反的情形,她頓了頓,“你的意思讓我放棄這個案子,是麼?”
唐易搖頭,“我只是不想看見周傲唯一的朋友死於非命。”
夏真聽了又氣又恨,這傢伙到頭來還是瞧不起她,還是覺得她是個累贅很沒用,這傢伙也太囂張了吧?
這個世界不靠警察來維護和平來守護正義難道要靠他這種人渣麼?
“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平常我跟周傲總是去同一家射擊俱樂部同一家散打俱樂部,我們雖然是女人,可是卻絕不比男人差。你不要有性別歧視,我是警察,犯罪嫌疑人死在警局,我就要負責到底。任何時候你都不要低估一個警察追查兇手的決心。”
唐易沒想到夏真居然這麼堅決,不說話了,他現在不說話是因爲沒有親自看過現場,他是絕對不會根據經驗做出任何判斷的。
儘管他在得知老七死亡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想到了答案。
剛纔那些話他本不會說的,他是突然看到青春飛揚的夏真,一身制服,一臉認真的邊開車邊分析案情。那樣子讓他瞬間再次感覺到了生命的可貴,他很清楚如果夏真再深挖下去,如果再繼續追查下去,那麼她個人的人身安全肯定受到極大的威脅。
即便因爲她身份特殊,很少有人敢動她,可是另一個世界的亡命徒會管這些?他們至少有幾百種法子讓一個人的死亡看起來是自然死亡和各種不可抗拒的意外。
而以夏真現在的本事和能力根本沒有自保的可能。
如果一個人的朋友很多,那麼朋友便不那麼重要,如果一個人只有一個朋友,那麼這個朋友便是這個人的二分之一。
周傲就是這種情況。
車子很快到了警局,吳振明在開會沒有出來迎接他,他也不在乎,他就是來看現場的。
他看現場的速度很快,從套上鞋套戴上手套進去,到出來還不到3分鐘,然後就給了夏真一個十分震驚的消息。
“拘留室不是第一作案現場。”
夏真嘴巴張的大大的,“等等,這怎麼可能?除了拘留室老七隻去過審訊室,你難道說審訊室是案發現場?”
“好吧,我立刻去調看審訊室的監控錄像。”
不過她最後還是展現了良好的職業素養,可唐易卻擡手點了根香菸,“不用看了,審訊室的錄像不是被人掉包剪輯了就是被人破壞了。”
夏真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爲他是跟周傲相親的男人,她真懷疑他纔是頭號嫌犯。
否則他爲什麼總是可以一眼看穿事情的真相?
“那也得去看,如果那裡是案發現場,那麼兇犯一定會留下線索的。”夏真依然不放棄,眼裡閃過一抹決絕的目光。
“盒飯,審訊室的盒飯,去查這個。”唐易卻立刻給出她新的答案。
“好,我派人自己檢查審訊室以及走廊上的錄像,然後我親自去追查盒飯這條線索,雖然屍檢報告還沒出來,可是根據我的經驗老七不是中毒。”這時候的夏真顯得幹練而堅決,還真有點女中豪傑的意思。
“要是你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毒藥呢?無色無味,不做深度解刨就根本無法發現呢?”
“你去追查盒飯線索,我自己去屍檢室看看。”
唐易很顯然有自己打算,怎麼看起來他都是成竹在胸。
夏真也沒多想,直接跟唐易分頭行動,她本來就是這種雷厲風行的性子。可是唐易卻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屍檢科。
也沒敲門直接推門進去,立刻一股陰冷之氣襲來,他的身體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胸前的血魔卻突然開始發熱,瞬間便驅散了那種死人的陰寒之氣。
唐易心頭略過一陣意外的驚喜,心說這玩意不會通靈什麼的?能從死人嘴裡直接問出案發經過?
好吧,是美國大片看太多了,現實中這是不可能的。但是血魔居然還可以祛除陰寒之氣?他還以爲這玩意只會遇寒則寒,無光則熱呢。
神奇,果真挺神奇。
昨晚在身體習慣了之後他就安然入睡了,再沒出現之前那種燥熱不安。他於是很樂觀的估計,平常買雙新皮鞋還得穿在腳上適應幾天呢,何況是一塊來歷駭人吸收了幾千年日月精華的古玉呢?
慢慢來,好事多磨,反正從小到大倒黴的事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次,萬一是好事呢?牛糞也能遇到屎殼郎,野百合也有春天。
所以他人在陰森恐怖燈光昏暗的屍檢室可心情卻無比美好,咧嘴沒心沒肺的笑着。
屍體他見過太多,根本不會害怕,只是眼前老七的結果還是讓他多少有些感慨,黑風會盜楚林溪的墓背後究竟隱藏着多大的陰謀?
值得他們如此不顧一切的下手滅口?
老七究竟還保留了什麼秘密沒說?
只可惜,他沒說,人家以爲他說了,所以現在他變成了一具死屍。
老七的屍體旁邊站着一個白大褂,帶着白色帽子白色口罩白色橡膠手套,手指翻飛,動作熟練,彷彿對人體的結構相當瞭解,竟然有種庖丁解牛的即視感。
唐易立刻好奇的湊上去仔細查看,結果人家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依然沉浸在自己解刨的世界當中。
足足過了20分鐘,解刨的法醫才擡頭,這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不過即便如此人家也沒有絲毫慌張,不愧是整天跟屍體打交道的神人。
“你不是警察,你是誰?”法醫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而冰冷,好像從地獄裡發出來的一般。
“你覺得我是誰?”唐易手託下巴,一臉猥瑣模樣,純心逗人家玩,因爲對面的法醫是個年輕女人。
雖然帶着口罩看不清楚臉蛋,但那雙眼睛卻十分精緻而且好看,讓人看了一眼還想多看一眼。
“哼,看你的樣子賊眉鼠眼,應該就是害死嫌犯的兇手,因爲只有你才知道,嫌犯屍體裡有你犯罪的證據,所以你這才溜進來打算趁機毀滅證據,對麼?”女法醫的聲音不大,但卻極其犀利,而且依然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恐懼。
“喔,你的眼睛不但很好看,而且還很犀利,你的腦子也很聰明,說實話,像你這麼專業的女人不多。”
“你說我就是閃人兇手來毀屍滅跡,那麼你就不怕我連你也殺死麼?”唐易說着突然雙目迸發出一抹濃烈的殺氣。
“你要動手早動手了,而且只要我隨便大喊一聲你立刻就成了甕中之鱉,我只是個法醫,只負責解刨屍體,破案的事情與我無關,所以你走吧。”
女法醫十分鎮定,開口要放他走,看樣子腦袋的確很聰明,因爲她這樣做不但能夠自保而且還可以保住屍體裡發現的真相。
她邊說已經邊把一截精心提取的標本裝入標本袋,然後看似無意的直接裝進了自己外衣口袋。
唐易根本不是兇手所以他當然不會走,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手摸着下巴皺着眉頭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哼,你還不走麼?要殺我滅口,就動手來吧,法醫解刨屍體的時候身上肯定沒有槍。”女法醫竟然主動出擊,竟然直面暴徒,這種氣度和膽量不得不讓人欽佩。
這也是個女中豪傑,原來市局當中不全是夏真那樣胸大無腦的裝飾花瓶啊?
“嗯,你身上的確沒有手槍,但你手裡卻有把手術刀,據我所知手術刀很快很鋒利,不但可以揭破屍體更可以隨隨便便殺死活人,對吧?”唐易一副很爲難的樣子,好像他真的是兇手,真的要殺人滅口一般。
“咯咯,你這個人還不傻,挺有趣的,我還真想跟你去酒吧喝一杯。”女法醫的聲音突然不再冰冷,瞬間變得風情萬種,邊說邊擡手摘下自己臉上的白色口罩。
唐易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張清麗白膩的臉龐,小嘴邊帶着俏皮的微笑,燈光照射在她明徹的眼睛之中,宛然天上的兩點明星。
“怎麼樣?我好看麼?我說了我只負責解刨屍體破案的事情與我無關,我還很年輕,既不想被你殺死也不想被你毀容,所以如果你放了我,說不定我也許會成爲你的女朋友,人家現在還是單身呢。”女法醫來硬的不行立刻用起了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