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坐在椅子上看外面的高樓大廈,看下面匆匆行走的人羣,其實眼前就是開闊的恆天廣場,所以進進出出的大部分都是恆天大廈的人。
他突然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感,一個可以給幾千幾萬人工作,讓他們養家餬口的上位者的心情。
他背對着周傲,背影顯得孤寂而蒼涼。
他不光是接到了周大斌的電話,他還得到了蕭清風的情報,他跟周傲離開海城的時候他就讓蕭清風特別注意金足浴和鳳凰衛兩方面的異動。結果全都不幸被他猜中,鳳凰衛和金足浴最近全都有非同尋常的異動。
也就是說鳳凰衛現存的高層之中有人跟方雲天進行秘密接觸。
這是最可怕的結果,因爲最堅固的城堡往往是從內部開始垮塌的。兩相對比,雖然周大斌只說了華東論壇的事情,但這個老不死的會真的因爲一個論壇給他打電話?
絕不會的,他也知道更大的危險在慢慢逼近,所以他纔不惜第二次打電話。唐易很清楚,這個電話不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而深海那個電話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因爲他早就知道周傲要參加深海國際電影節。
所以唐易必須得回來,還必須將啞巴一杆精銳帶回來,當然在湘湖李天木的天沐莊園中他還是留下了小沈等四個鳳凰衛隨身保護女學生。他只是臨時迴歸海城解決麻煩,湘湖和楚山的事情還是重中之重,他很快就會回去的。
所以留下小沈在那邊坐鎮是最安穩的做法,當然他走沒有跟女學生說,只是讓小沈帶了口信給她,他離開天沐莊園的時候女學生早已經在睡夢之中。
周傲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態度堅決,因爲她纔是恆天的主人,她纔是發號施令的那個人。
“你爸爸說你會臨時任命我爲集團執行副總裁,然後我會代替你出息華東經濟峰會論壇,這也是恆天推出新的領導層的最佳契機。”
“你不要這麼不信任的看着我,我從小浪跡天涯自由自在慣了,根本不想接這個爛攤子,也不想做什麼副總裁。是你爸爸求我來做,你聽明白了?”
唐易背對着周傲,但卻好像對周傲的表情掌握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血玉的異能,而是因爲他身前的落地玻璃,他透過反光可以看得很清楚,周傲的每一個動作和細節他都掌握其中。
周傲沒心情例會這種事情,自己父親現在只跟唐易單方面通話,他們之間的事情他根本不讓她介入。
雖然唐易話說的不好聽,還故作深沉,他之所以不敢回頭面對她,是害怕自己繃不住笑開了花吧?
只是她不懷疑唐易這話的真實性,因爲父親從昌河農場消失的時候給她留下的字條就曾經囑咐他,快速培養提拔使用唐易。
她的右手食指輕輕敲打着班臺桌面,噠噠噠,噠噠噠。聲音不大但卻很有韻律,她不回答唐易的問題。
她在思考父親這個命令背後的含義,如果可以派一個普通的集團副總參會,那何必這麼麻煩,搞這種臨時任用?
唐易表面上市火線提拔的集團執行副總裁,實際上代表的卻是周家人,可是他不姓周,他姓唐,所以他周家人的身份只能是周家的女婿。
別無他法。
這件事同樣會引起全球轟動,因爲無聲無息之中,冰山女神周傲的未婚夫正式亮相華東論壇,這件事無論在商界還是在娛樂圈都會颳起一股大風暴。只是這風暴的中心不再是周傲而變成了唐易。歸根結底,從他出現到現在,她每次危機這個男人都會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姿態衝上去替她抵擋一切。
而在這之前的20幾年,默默做着同樣事情的正是她的父親。
難道父親真的放心將自己交給這樣一個男人麼?他的確有些本事,可是他有商業頭腦?他有國際商學院的畢業證書?他有國際500強公司的執掌經歷?
否則他怎麼做這個執行副總裁,怎麼穩住和帶領恆天集團前進?
周傲正式接手恆天集團時間並不長,而且她接手這段時間主要以熟悉業務和集團內部關係爲主。直到周大斌憑空消失她纔不得不正式成爲恆天核心第一人,但是她做的還是維持暫時的穩定而已。
恆天集團的攤子太大,事情太多,她在老臣中樹立威信也需要很長時間。況且以她的身份很多必須公開露面和出息的場合她都不能出息,這給她的執行董事工作帶來了巨大的困難和挑戰。
周傲穩定了一下情緒,“你別一直背對着我,你過來坐,咱們面對面的談論一下這件事。”唐易緩緩起身,來到大班臺對面,重新坐下,看着大班臺對面的周傲,心裡也頗爲感慨。
他此刻的想法跟冷子兵倒是有些相同,如果眼前這個傾城傾國的年輕女人沒有拍那部電影,那沒有獲得奧斯卡,那麼給她三年到五年時間,她真的可以成長成一個讓世人震驚和刮目相看的集團總裁。
可現在真的不行,這個膽子一下子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還是太難了,她現在就是周傲,就是影星,就是冰山女神,就是全民偶像。人們對她的第一印象太過深刻,所以她無論怎麼低調轉型也幾乎都是徒勞。
她跟客戶談判對方肯定要先跟她合影留念,先談電影,然後還要請她吃西餐出海觀光什麼的。
而這是她最不喜歡的方式,她寧可放棄這樣的客戶。
問題是這在正常人看來卻是人之常情,恆天集團實力再強勁也是開門做生意笑臉對人的,不能因爲她身份的原因把客戶都拒之門外吧?
“你以爲我不敢看你的眼睛?纔不是,是我內心真的很沉重,因爲你爸爸還說了一件事,他說恆天集團只是他全部事業的百分之一,他身後還有另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業需要我幫忙打理,周傲,你知道我現在壓力有多大嗎?”
唐易的神情嚴肅,直視着周傲的眼睛,表情相當痛苦,就好像一隻被套上鍊子縮進籠子的猴子,再也不能回到大森林裡自由自在的蹦躂了。
周傲看笑了,他越鬱悶她就越開心。
“是麼?你不是一直圖謀我們周家的家產麼?如果父親真有那麼多的事業要你幫忙,你豈不是成了你夢想中的那種超級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