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出手並不快,按道理說他嘴裡說出殺了你的時候就已經出手了。可是他說了半天卻不動手,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老者紋絲不動,並沒有因爲他的威脅而緊張恐懼,當然老者也沒動,他只是站在原地擺出一個頗爲踏實沉穩的防禦姿勢。在他看來唐易縱然沒有被幽靈者射中心臟也是身受重傷,即便他還能拼死一擊也是強弩之末,根本用不着他再花費力氣,等着他自己撲過來,然後一口鮮血吐出來,倒地而亡。
老者這也算是對這個年輕人的尊重。
唐易看着眼前的老者,開始有些猶豫,“你都不害怕麼?不怕死麼?”
老者高手氣度,“爲什麼怕?即便你沒受傷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怕你,我要想殺你在你還沒有進到墓園之前就殺你了。雖然這是我賺錢的生意,不過江湖規矩總要講一講,放你進來跟你至親之人做最後的道別。”
“我說過殺人的人早晚都會被人殺死,我如今這樣寬帶你,也是希望有一天別人會寬帶我,會給我一個痛快。”
老者說的很有道理,唐易也深以爲然,他還是沒有出手,看起來真的是強弩之末。似乎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他在拖延時間等待救援,然而老者在這墓園四周早就佈置好了天羅地網,這裡是蒙卡,唐易能有多少救援?唯一能對老者構成威脅的就是來自蒙卡王族精英衛隊的救援,但是在蒙卡王族知道這件事情之前,唐易早已經成爲一具屍體了。
他甚至爲了拖延時間點了根香菸,緩緩抽了起來,對着深夜的天空吐出幾個菸圈,“既然如此今天我只留下你一根手指,放你一條生路。”
唐易的狀況越來越差,可是大話卻越說越響。這是一個高手臨死前產生恐懼的開始,只有開始恐懼纔會用這種自我麻醉的話來激勵自己安慰自己。
唐易很明顯知道對方是天榜九級高手,人家說的都是實話,沒有任何一點浮誇,他就是完好無損或猛亂跳狀態百分百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天榜九級高手,這是唐易這輩子第一次遇到活的。
天榜一共九個級別,正如天榜5級比天榜4級高超的絕對不止一個級別那麼簡單,而是一種質變,十分巨大的質變。天榜9級是天榜最高等級,也是當今江湖和武力所存在的最真實的巔峰所在。
雖然天榜9級不同高手之間還有不同,不可能說每一個天榜9級高手的武力值都是完全相同。可是一個武者一旦達到天榜9級這個級別,在這個江湖就是孤獨求敗,就是立於不敗之地。
天榜9級對於天榜前面8個級別是一種仰望和憧憬的所在。
當今江湖,當今武林,天榜9級者一共不超過20個。
可見這是一項多麼重大和偉大的榮譽,所以眼前的老者不是狂妄也不是驕傲更不是鬆懈,眼前的老者算得上是內斂而低調了,說的所謂大話也都是實話而已。反觀唐易他說的話倒是十句有九句都是狂妄之言,都是不現實的幻想和自我欺騙。
“年輕人,每個人都會懼怕死亡,所以我不會笑話你,但是抽完這根菸,你真的該上路了。你可以選擇自盡,也可以選擇要我出手,不管哪種都能給你一個痛快。”老者威嚴的發出最後通牒。
唐易看起來並不在乎老者的話,或者他的傷口持續惡化,他的神智已經不清醒了,他抽着煙,慢慢的,觀察着眼前的老者,似乎還在努力的尋找着破綻。
他只剩下最後一攻的機會,他一定要倍加珍惜,他所能希望的最好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儘管這在老者看來依然可笑的無知。
“幽靈者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狙擊手,他天生就是爲狙擊而生的。在此之前他的狙殺率是百分之百,現在有了第一個意外。當然在你看來幽靈者還是百分之百的狙殺率,因爲今天有你這個九級高手給他善後。你這種級別自然不喜歡用槍,甚至覺得現代武器的出現和發明褻瀆了你們幾十年的努力和苦工,你們驕傲的堅持着武者的尊嚴和武者的純粹。在西方世界堅持不用手槍和現代武器的人越來越少,說白了也只有一些7級以上的老頭子能堅持下來。”
“實力決定膽力,這點到任何時候都適用。你以爲我遲遲不肯出手是因爲傷情太重不能出手麼?或者我還是積攢力氣尋找你的破綻做最後殊死一搏,跟你同歸於盡?”
“你以爲我會是那種戰場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的僱傭兵?”
“不,你錯了,不管你是多高的高手,今天的勝者都是我,今天我都會留你一根小手指,我唯一在猶豫的是,要留下你左手還是右手的小拇指。”
“好吧,給你權力做最後的選擇,你選左還是右?”
老者臉色一沉,他顯然不想跟唐易繼續墨跡下去,是時候結束戰鬥了,他本來就說的比較多了,多說無益。他本來就是過來善後和補刀的,如果唐易死了他確認一下然後轉身離開,如果沒死他出手將他在百分之秒之中將其殺死,然後轉身離開。這個過程中一句話都不應該說也不會說。
現在他說的太多了,他真的有些老了,做事情總是考慮的太多,當然他有這個資本,因爲他是天榜九級高手。
“年輕人,你已經神志不清了,我要送你上路了。就用我的左手!”
說者老者閃電般出手,老者的速度很快很漂亮甚至很俊逸,他沒出手的時候完全是個老態龍鍾的老乞丐一樣的糟老頭子,但是當他出手的那一霎那,就好像一把稀世寶劍出鞘,瞬間發出一種令人戰慄的光華,這種光華即便敵人看見了也就會心馳神往,即便死在這種光華之下,也是嘴角帶着微笑……
可是結果卻絕不是老者預料的那樣,他預料的是隻需要最簡單的一拳對面的少年便會死去,哪怕他手裡有槍都沒有機會扣動扳機。
結果卻是他突然覺得自己左手一愣,接着有些麻木,然後感到一絲冰涼,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