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江小魚先不直接回答夫人的疑問,反問道:“梅叔,你最近有沒頻繁到轄區內的製藥廠參觀訪問?”
梅鍾書聽他問這個問題,跟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納悶道:“小江,我是衛生局的幹部,是製藥廠的常客啊。本市轄區內大小製藥廠有十多家,幾乎每個月都要下去檢查藥品,把把關啊這些。還有製藥廠的領導請客,有時候你不去都不行!”說着,老梅憨厚的笑笑道:“當然,一般這些應酬,多是我夫人去!”
江小魚就心中有數了道:“梅叔,我要單獨跟你談談!”
一聽要單獨聊,這兩口子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梅夫人搶過話頭道:“小江醫生,我跟老梅是恩愛夫妻,互相沒有秘密。你有什麼話,只管說!”
江小魚笑着搖搖頭:“不行!你們家要想知道病因的話,必須單獨談!”這傢伙心說,梅副局長這次患上連帝都著名專家都診斷不了的怪病,七八是這位梅夫人作的孽。
梅鍾書這就尷尬的道:“那行。夫人你先回避一下!”
梅夫人預感到了什麼,眼神犀利的剜了他一眼,意思是,小子,別亂說話!
江小魚只裝沒看見,見梅夫人離開房間,這就把房門反鎖起來,得兒一聲,鄭重其事的問道:“梅副局長,你的怪病,應該是過度食用了各種藥酒和補藥!”
梅鍾書打哈哈道:“小江,老夫是食用過,但是,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啊?我只是個普通的衛生局幹部,每個月拿死工資,不貪不枉,勤儉上任,沒有這個條件過度食用啊?”
聽老梅輕描淡寫,這傢伙就要打退堂鼓道:“梅叔,我是你的醫生,如果你不交個底的話,那樣只會誤導醫生,造成誤診!一旦誤診,後果很嚴重!”
梅鍾書一臉無辜的看了小江一眼,這才認真起來,壓低聲道:“不瞞小江你,這幾個月我突然發現老了,我不甘心不是?才五十歲
,一個男人一生最後的巔峰,怎麼就老了呢?我不甘心啊,我夫人也不甘心,她就省吃儉用,想盡辦法給我搜集各種壯身的藥酒啊,人蔘啊,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補藥啊。總之一句話,只要能壯身的,我都食用過!”
江小魚一拍大腿道:“這就對了!你吃了這麼多的大補之物,按常理來說,你應該會上大火,全身燒灼,牙疼眼疼,全身各種不適。可是你沒有,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夫人應該去藥王谷找過毒王拿藥?”
梅鍾書奇怪道:“這件事我們做得很機密,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認識孫五萬?”
江小魚大搖其頭道:“不!我不認識孫五萬,我是根據你食用過的大補之物來推斷。像你這種中老年人,在一段時間內集中大補,帶來的副作用會讓你欲仙欲死。可是你沒有!爲什麼,原因就是你還吃了孫五萬的降火妙藥!孫五萬以毒王著稱於世,他的藥王莊主打以毒攻毒,你吃下去的降火妙藥應該含有少量的斷腸草成份!”
斷腸草?老梅一聽到這種東西,手上猛不丁一哆嗦,一卷書滑落到了地板上。失聲道:“斷腸草帶劇毒,吃了我哪還有老命在?”
“嘿嘿,聽清楚,我說的是少量斷腸草成份!斷腸草達到一定的量,才能奪人性命。但是少量的話,那就是救命良藥哦!”
“斷腸草的毒性是一種葫蔓藤鹼,它能在腸胃中產生強烈毒副反應,特別是腸子,會變黑粘連。這就是斷腸的由來。可是就算含有這種毒性成份,怎麼我的腸胃沒事,反而是肝臟出現了短時性停擺呢?”梅鍾書本身不是醫學科班出身,但是他調到衛生局上班後,耳濡目染,對一些常見藥物的藥理還是比較精通的。
江小魚笑呵呵的道:“這就是我爲什麼要問梅叔食用了過多補藥的原因!”
“真的是相生相剋?”老梅奇怪這個江小魚,小小年紀就把醫術學得爐火純青,多少學醫的人熬白了頭,都不一定
能有他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本事!
“梅叔在藥補方面有孫五萬這樣的名醫指導,本來是沒錯的!但是,問題出在下面的部分製藥廠領導,他送給你夫人的藥酒,明明是珍稀名貴的藥酒,換上普通的包裝。誤導了孫五萬,好心辦壞事,也差點把梅叔半條命給搭上。”
“名貴的藥酒往往具有大補功效,因此一旦相生相剋,產生的毒副作用也很驚人!像梅叔這次的麻痹性心臟停擺,應該是相生相剋產生了一種無味的不知名毒性物質。這種毒性物質帶麻醉作用。我想,這就能大致的解釋你得怪病的原因了!”
“什麼?”梅鍾書大爲震怒道:“想我老梅一向以清廉上任,堅持原則,堅持黨性,堅持爲人民服務的鐵條。萬萬沒想到,我不收禮,家裡那個臭婆娘偷偷地收上來了!豈有此理,混帳!我一世英名給你毀了啊?”
說着說着,梅鍾書涕淚橫流,一下子像蒼老了十歲。他的夫人聽見屋子裡發生異響,憂心如焚的在走廊敲門。梅鍾書一陣劇烈的咳嗽後,突然雙目血紅的吼道:“讓她進來!”
江小魚見勢不妙,心說看樣子梅副局長要執行家法了,我還是三十六計,躲爲上計,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麼一想,這小子就猴子似的一蹦,鬼頭鬼腦的道:“那,梅叔你好好休息,千萬別動氣。你的病剛好,需要靜養!這裡沒我的事,我先出去一下!”
沒想到,震怒中的梅鍾書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長身一撲,死死的拽住了江少,以一種上級對下級的口吻命令道:“小江,你留下!”
“啊?梅叔,你倆的家事,我一個外人留下只給你老添亂。我還是閃吧!”小江可是對梅夫人剛纔那驚鴻一瞥記憶深刻呢。要是梅夫人知道是他揭穿了她的醜事,梅夫人不掐死他,也會恨死他了。這傢伙心說我只是個外聘來的專家顧問,都算不上人民醫院的正式職工。這種得罪人的事,還是少幹爲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