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章三百三四 謀求
“哼,沒用的東西!”
齊伯崇探出此人識海業已不堪重負,再行施壓即會立時崩潰,便只得停手,任其滿頭大汗向後仰躺倒下,另一隻手亦將掌中邪物鎮壓下來,並慍怒斥罵一聲。
他慣是個喜怒無常的脾氣,趙蓴雖與齊伯崇接觸不多,卻也知曉一二,待他將怒意收起,又聽其言道:“你們先前所說那枚我不知曉,但這一枚邪物,我敢認定的是,此必是以分玄修士的元神祭煉而出,若施用到這人身上,會反噬其元神,使其意識蕩然無存。不過……”
話音方落,趙蓴等人便瞧見他手中邪物光華大放,待齊伯崇凝眉捏握後,散出的光華淺淡幾分,卻未見消失。
“看來我所想無錯,”他胸腹起伏一瞬,冷冷說道,“這東西一經施用,就無法再次復原,不管是分玄元神煉製,還是凝元元神煉製,都只能施用一次。”
趁着邪物還未完全用盡,齊伯崇丹田一動,引出一縷真元從經脈注入掌心穴竅,頃刻間,邪物就像是被點燃一般,霎時爆出更爲強盛的光輝來,直至那一縷真元完全燃燒殆盡,它才徹底熄滅,直至消弭散去。
“果然,這東西怎會只給人好處,而沒有後果,”他目露嘲諷之意,嗤笑兩聲才爲衆人解釋道,“此邪物以燃燒修士體內真元爲引,方能使施用之人實力暴漲,待其體內真元盡數燒盡後,整個人就像那內裡被蟲蛀而空的枯木一般,活一兩刻鐘都算是久的,且本身原身又被反噬,下場便只有形神俱滅這一個罷了。”
“殺雞取卵,不過如此。”趙蓴咂道一聲,沉沉吐出一口氣來,首次聽聞這些異談的空谷道人卻只覺得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涼意,面色青白。
“看來謝茯苓的特殊之處,就出在那一門功法上,畢竟她在肅陽派中地位不低,此派掌門亦不會甘心放棄她。”曲意棠磨了磨牙,暗道有趙蓴在此,倒是令肅陽派奸計不曾得手了。
“適才齊前輩將邪物施用那人身上時,其元神完全無法抵擋邪物之威,可見肅陽掌門應當是沒有賜下功法於他的,那便是存着犧牲此人,也要勝下兩派爭鬥的念想了。”趙蓴說話時,殿外已有修士進來,將失了反抗能力的分玄押離此處。
幾人都未分神過去,神情嚴肅聽趙蓴道:“不過那時肅陽、和光都不知曉我派曲掌門會前去,按兩方分玄數目而言,七藏幾乎是必敗之局,即便如此也要以犧牲一位分玄爲代價施用邪物,所爲只能是……”
趙蓴、曲意棠與齊伯崇皆側身向殿內第四人看去。
“道友,此物乃是神道修士所有。”曲意棠嘆道。
……
上辰宗,方從府地。
少年長髮束冠,負手踱步於殿內,他面容雖是俊朗,現下卻帶着毫不耐煩的鬱色。
殿門吱呀一聲,有持握木柄拂塵的中年道人緩步進來,先向他躬身行禮,復才半支起身子來,待其發問。
“劉生回來了嗎?”少年語中含怒,眉睫微斂,眼神斜視過去時,令那中年道人不由打了個寒顫,咬牙應道:
“稟掌門,還沒有劉生的消息。”
“砰”的一聲巨響,立在中年道人身前那尊龍首四方大鼎應聲而碎,滾滾颶風在殿內轟然暴起,伴隨少年不可遏制的怒意,使中年道人兩腿一彎,登時匍匐在地上,頭顱磕出輕響來。
而少年尤覺不夠,冷哼走上前來,四落的大鼎碎片頃刻又化爲齏粉:“自遣那劉生出去,到今日已有足足五個日夜,本道賜了他雲渡飛舟之寶,來往一回不過只需要兩日,現下仍舊未歸,怕是連生死也不知曉了!”
正是在大怒之中,中年道人絲毫不敢觸其黴頭,只得等少年怒氣漸消,拂袖再次踱步起來,他才冒死言道:“掌門,肅陽派來人已在殿外暖閣候了數個時辰,您可要接見一番。”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便令得少年怒氣復起,哼道:“他們還能有什麼事情,不過是想要本道助他們去重霄門要回門中那幾個分玄罷了。”
想到此處,他神色更是鬱悶,踱步上了數道玉階,振袖往椅上一坐,抿脣道:“那重霄掌門不知施了什麼神通,八位分玄竟是在空谷眼皮子底下被收了個乾淨,對方實力如此強悍,肅陽派自覺能力不足,還想要我上辰折損分玄進去麼?”
提及空谷道人,少年似是想到了什麼,蹙着眉頭問道:“本道那師叔最近可忙得很,一力領下裁決兩派勝負的職去,現在另兩位太上長老都回來了,他卻沒返宗,人呢,去哪兒了?”
中年道人面色一白,雖然知曉據實回答會令少年不悅,但仍是嚥了咽口水應道:“前去查探的弟子回稟說,太上長老……似是去了重霄門。”
“他去重霄幹什麼?”少年直起身子來,半撐起下巴,兩隻眼眸中顯現的不是怒意,而是極爲冷峻的忌憚之色,“遣人去召他回宗,再傳訊給餘下的幾位太上長老,明日辰正時分在方從前殿衆議七藏與重霄之事。”
他斂下眉睫思索片刻,又斟酌着啓脣下令道:“至於肅陽派來人,就先安置在宗門內,待議事結束,本道自會接見……劉生既還未歸,你待會兒便去庫中再取一隻雲渡飛舟來,交予本道座下知曉路徑的凝元弟子,他們自當明白本道的意思。”
中年道人喏喏應答,不敢出一言以復,殿門在此時卻忽被叩響,外有侍女清脆聲音傳來:
“掌門,空谷長老求見。”
殿內兩人都是一驚,中年道人心覺不對,連忙躬身拜別:“屬下告退。”
“先下去吧。”少年眉眼冷然,確也沒有留他的意思,揮手令其退下,擡眼又見空谷道人信步而來。
他一向看不透這位實力超羣,地位甚至壓過自己這個掌門的師叔,從前覺得其心思詭譎,不好招惹,而今卻忽地生出一種,此人不動聲色,實又積蘊了滿盈怒氣而來的感受。
“師叔自重霄門歸來,怕是疲憊至極,怎麼一回來就到了我這方從府地?”少年心中一跳,不由從座上起身站立,方纔能保足自身氣勢不落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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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