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墜落的失重感刺激, 楚馨慈醒了,同時她聽到孟昭離擔心的叫聲,還有其他幾個人的尖叫, 但她什麼也做不了了, 她只費力的扭了扭頭, 想看看孟昭離, 但這也是不可能了, 她是翻着跟頭向下落的,全身都不受自己控制!
莫清槐一隻胳膊傷痕累累,完全擡不起來, 另一隻胳膊抓着腓腓,根本不能動。
孟昭離急着催動腓腓去追楚馨慈, 但它本就膽小, 又帶着兩個大活人, 眼瞅楚馨慈就要摔到已經幾乎沒有什麼水流的地上了!
榮霜的老藤勾住楚馨慈的要,在她就要接觸地面的一瞬間, 將她強行拽到榕樹邊!
但顯然榮霜也是筋疲力盡了,勾住她已是最後的力氣,往回帶純粹靠的是慣性的一甩,楚馨慈重重的甩在她的樹幹上,再次, 暈了過去。
幾人終於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一劫, 腓腓不用說已經落到地上, 四仰八叉的躺着喘粗氣, 凜風將謝家姐妹放在它身邊, 孟昭離取了藥給莫清槐包紮,凜風跑過去看榮霜。
洪水早已停了, 他們所處的地方本就不是河流小溪,水流逐漸散去,化蛇化成灰的皮在水流下早已不知衝到哪去了,榮霜鬆了抓地的樹根,逐漸化成~人型。
另一邊貓妖護着重傷的金堯,一邊爲他渡氣一邊警惕的瞟着這邊,金堯臉上的魔紋猙獰的放着紅光,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凜風還算保存一些實力,向他們走進些問道:“看來,這次是想要我們的命了?”
金堯尚不能答話,貓妖惡狠狠的瞪着他。
“你瞪我~幹什麼?你們幾次三番的跟我們過不去,好像我瞪你才比較合理!”凜風做苦惱狀:“我真搞不明白你們到底爲什麼這樣窮追猛打,還是說,那個黑衣人又派你們來取固元珠?”
他問出這個,貓妖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金堯咳了咳,總算可以說話了,卻忽然笑起來:“固元珠?你們還在叫它固元珠啊哈哈哈!”
凜風和身後的衆人都皺起眉頭,榮霜道:“固元珠是你們爲了吸收更多的人類精元時用的名字,實際上,如此邪惡的東西,又怎麼會用這樣的名字。只是我很好奇,這東西你們是怎麼弄來的?”
貓妖輕蔑的笑笑:“那東西,叫渡魔珠。你很好奇,我也很好奇!你們肯定也知道,就是那個‘黑衣人’給的咯!哈,只可惜我功力不能駕馭,否則今天你們也沒法贏的這麼痛快!”
凜風道:“說了半天還是不明白你們爲什麼要殺我們啊?還是說,你們知道我們要去哪,並且不能讓我們去?”
貓妖狠狠的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不殺了你們,這次我們也活不了了!既然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那就一起走吧!”
她話還沒說完就已躍起,說道“那就一起走吧”這句,已經躍到凜風身後!
她躍起時,凜風還以爲她是要對自己偷襲,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卻不料她躍到自己身後,暗道不好!
轉身想要搶救,只見離的最近的莫清槐挺劍正刺貓妖胸口,貓妖邪魅一笑,雙手抱住他肩頭,竟把他拽向自己,同時紫霧瀰漫,貓妖和莫清槐齊聲慘叫!
榮霜和凜風撥開迷霧衝上前,見莫清槐昏倒在一邊,貓妖卻已被長劍幾乎劈成兩半!
金堯大叫着:“花黎!”抱着她哭倒在一旁……
榮霜爲莫清槐渡氣,他很快醒來,竟只受了些皮外傷,孟昭離又取了藥來替他包紮,榮霜和凜風心下均是疑惑,但此時此刻不便多問,及時擋住他們,以防金堯再發難。
金堯因重傷,剛纔臉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此時見到花黎死了,霎時間哭的驚天動地,愣是把幾個人哭的都不好意思打斷了。
謝蕎漳吸着鼻子低聲道:“他怎麼這麼傷心啊,哭的我都亂了!他剛剛明明差點殺了我們啊,啊啊啊我不要同情他!不要不要!”
金堯擡起頭:“誰稀罕你們的同情!”
他盯了盯還迷糊着的莫清槐,又瞪了瞪一直警惕着的榮霜:“你!怪不得!怪不得!”臉上的魔紋閃爍的更加瘋狂,他突然笑起來:“老東西讓我們來打先鋒,原來是這個意思!是我太傻太笨了,連累了你!這樣也好,再也不用被血咒束縛,你和我也終於解脫了!”
說完這番話他始終狂笑不止,就在所有人都被他驚得不明所以時,笑聲戛然而止!
金堯抱着花黎,一動不動!
半響,謝蕎漳抓着凜風的褲腳,聲音發顫的問:“他他他怎怎他怎麼了?”
凜風順勢坐在她旁邊:“他死了。”
謝蕎漳瞪大了眼睛:“他……他那麼厲害,就這麼死了?”
“他精元耗盡,又失了最愛之人。”凜風道。
剛剛還是那樣一番毀天滅地的架勢,此刻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一行人都有點接收不了。
可是更麻煩的是,他們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呢,這倆人就都喪了命,這場架打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這樣,線索就又斷了,我們還是隻知道黑衣人要阻止我們尋找渡魔珠相關的東西,僅此而已。就連金堯和花黎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都不清楚。”孟昭離道。
“前天霜姐姐不是說有人跟着我們嗎?是不是他倆?”謝蕎涵忽然問。
謝蕎漳也覺得有道理,同她一起看榮霜,榮霜和凜風都默不作聲。得不到答案,謝蕎漳又看孟昭離,這時他正看着還未甦醒的楚馨慈,頓時恍然大悟,但又馬上靈光一閃!
“是這臭丫頭泄露咱們行蹤的?!”
“不是她!”孟昭離馬上說,“金堯和花黎是綁架過她的人,她怎麼會跟他們一路?!”
“可是這件事,你們不是說,只有我記得嗎?”謝蕎漳弱弱的問。
“一定不是她!”孟昭離又說。
“現在的確不能確認是她,況且她也不太可能跟上我們。”榮霜道。
這一條說服了謝蕎漳,凜風又一直給她使眼色,看孟昭離的臉色不好,她纔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短暫的冷場,被莫清槐的低吟聲打斷,衆人急忙圍在他身邊,卻見他臉色蒼白,虛弱無力,就像小時候的樣子。擔心他舊病復發,大家決定先收拾出一個能休息的地方再說其他。
孟昭離打發腓腓去遠的地方找乾柴,衆人都累了,拿了些乾糧隨便吃了補充體力,謝蕎漳看着金堯和花黎的屍體很難吃下去,提議先把他們埋了。
榮霜攔住:“晚一些吧,還有很多疑問要他們來告訴我們,之後再埋。”
謝蕎漳也就作罷,和妹妹一起就着腓腓好不容易找來的乾柴,總算生起一堆火,衆人也終於暖和了。
莫清槐吃喝過後,緩和了許多,只是依舊虛弱,楚馨慈也醒了,知道是榮霜救了她,對他們也不再那樣的隔閡,卻也依舊不多話,因爲剛纔榮霜說了要問話金堯和花黎,謝蕎漳暫時也就沒招她。
折騰了半宿,榮霜讓大家休息,自己去對金堯和花黎的屍體施法,不想大家卻都想看看會發生什麼,連困得睜不開眼的謝蕎漳都硬撐着,她提醒謝蕎漳,這可不知道要多久,謝蕎漳狂點頭,她便把那二妖的屍體拖到離他們休息的不遠處,開始施法。
上一次是凜風對着二妖的房子,這一次她對着他們的屍體,同樣是要看他們的曾經。
榮霜周身圍繞淡淡的綠光,細細的藤枝纏上二妖的屍體,周圍漾起同樣的綠光。
全身綠光的貓妖站了起來!謝蕎漳驚呼一聲,凜風將她摟進懷裡,她再看時,才注意到貓妖還在地上躺着,那站起來的不過是一道幻影。
幻影花黎看上去要比他們剛見過的年輕許多,或者說清純許多,雖能化成~人形,可臉上還有一層淡淡的絨毛,雙眼還透露着些許天真無邪。
花黎在山中狂奔,滿臉的驚慌,她身後有一隊人,舉着火把在追,她躲進懸崖峭壁的山洞裡,那些人看不到找不到,恨恨的返回了,轉身見,衆人看得很清楚,那隊人裡身穿道袍的便是金堯。
這個金堯,臉上還沒有魔紋。
那些人對他很恭敬,嚷着貓妖狡猾,明日再來什麼的離開了。沒過多久,花黎還沒敢從山洞裡出來,金堯又回來了,在懸崖邊上來來回回停停頓頓的走了好幾圈。
“他在幹嘛?”謝蕎漳小聲的問。
凜風回答她:“他把懸崖邊上垂下的樹枝都踩斷了。”
謝蕎漳驚呼:“啊!”隨即纔想到,花黎那時候肯定沒死,真是瞎擔心。
謝蕎涵看看姐姐,再看看凜風,自己微微向凜風身邊靠了靠,卻不敢碰到他,只那麼輕輕的挨着。
法術還在繼續,花黎在崖洞裡待了好久好久,再上來時已經瘦的皮包骨頭,看起來得是被困了幾個月有餘。
她在冰天雪地的林子裡走着,不時的翻開雪層,就這麼看着她翻了好幾天,也只翻出兩三隻凍死的老鼠,她卻吃的津津有味。
然後她再次遇到了金堯,不過這次的金堯相當的落魄。
花黎感到有人靠近,再次躲進冰雪覆蓋的山洞,眼看着金堯被和他穿的一樣的兩個人追殺,渾身是血,腳步凌~亂,倒在她躲避的山洞外面。
在這冰天雪地裡,恐怕連一個時辰都活不過了,可他身後那兩人追到跟前,從他懷裡拿出一本書樣的東西,狠狠的踹了他幾腳,最後又舉起了劍!
這一切都被花黎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