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塵看着他的的背影,陷入沉思。
這時候阿言卻來了訓練場,朱塵向他看去,看見他的手裡拿着一瓶藥,那雙銀色的眸子看着她透着些許冰冷,男孩問:“他是誰?”
朱塵先沒回答他的話,看了一下那藥的名字,隨後盯上他的眸子:“你受傷了?”
阿言正氣的身子發抖,他紅着一雙眼,質問朱塵:“他是誰?”聽見他的聲音,朱塵只覺得腦子疼:“我哥,你有意見?”隨後從他的的手裡拿過藥,看了看他身上,並沒有一絲血跡,他沒有受傷。女孩愣了一下,隨後纔不可置信的開口問:“你給我拿的?”阿言聽到她的回答,心裡的怒氣消了一大半,他抿脣,一會兒纔開口說:“你不能死再擂臺上。”聞言,朱塵擡眸看着阿言。不久後,心裡有一絲絲感動。
她張了張口,猶豫了幾番還是說出了口:“你爹把我當你的媳婦了,你看我那麼醜,你忍心自己的後半生和我這個醜女在一起嗎?”想到那男人的話,她終究還是想要跟阿言提前打聲招呼,先用自己噁心噁心他。
阿言長睫微顫:“我爹管的事情真多。”頓了頓後,他又說:“你不想嫁給我的話你就走吧,但是我是不會幫你逃走的。你想走要憑自己的本事。”他的話語中竟是有些落寞。朱塵聽出來了,她在原地掃視了周圍一圈,看到倒在地上到下的礦泉水瓶,她走過去將它撿起來。阿言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拿着桌子上的剪刀,一會兒後,水瓶上就出現了“阿言”兩個字,說大實話,這兩個字歪歪扭扭的着實不是很好看。她將瓶子塞到他的手裡,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打量瓶子的小男孩:“有了這個,以後如果我們相遇了,你就把這個還給我,我興許就記起你了。”
他愣了愣,隨後綻放出微笑:“哦。”
朱塵怔了會兒,像他一樣微笑。不得不說,他笑得是真好看,讓人覺得整個心都軟了下來。
阿言拿過藥瓶,用棉籤在她背上的傷口上擦藥。他擦藥擦的很細緻,呼吸灑在女孩兒的背上,讓朱塵噌的一下紅了臉。擦完藥後朱塵向他道謝,阿言看見朱塵紅着的臉,垂眸掩蓋着笑意。隨後他拉着朱塵的手站起來,兩人相視一笑。
朱塵的心怦怦直跳,因爲.....阿言真的很好看。
朱舒很快就回來了,他穿着一身運動衣,頭髮也剪了,顯得整個人朝氣蓬勃。他看見朱塵身邊有個男孩兒,幾步走到她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阿言看她的目光。他沒好氣地說:“喂喂喂,她是我妹子,你想幹什麼。”
朱塵皺眉,一把將他撈開。看着阿言逐漸陰沉的眸子,她連忙回頭對朱舒說:“這是阿言,我朋友。”
她說着,還不停的給他使眼色。朱舒心下了然,她是在說現在不適合教訓這個小孩兒。他一向聽他老妹兒的話,便也鬆下了這口,看着阿言說:“原來是朱塵的朋友啊。”畢竟他心裡還是因爲剛纔而十分不爽,也就沒有對阿言說一句道歉的話。
阿言也默不作聲。朱塵有些頭疼,她見狀上前去安慰:“對不起,我哥他就這樣。”
有一句話說得好,居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女孩兒還是聽明白這個道理的,還好阿言沒有過多的爲難,只聽他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中午在休息室吃完飯後,朱舒便一羣保鏢圍着被帶到賽場去。在朱塵的百般請求下,男人才答應讓朱塵也過去觀賽。路上朱塵一直抓緊了朱舒的手,朱舒感覺得到,她的手心裡已經浸出汗來,他用無奈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但是她卻沒有感受到,倒是反過來安慰他:“你記得,別怕。大不了我衝上去幫你。”她說的十分小聲,但是卻一字不差的落入朱舒的耳朵裡。頓時,他心裡似乎有一股暖流流到全身,流入五臟。他一雙清澈的眸子怔怔的看向朱塵,心下想,有一個妹妹還是挺好的。也沒那麼糟糕。
隨後目光柔軟,但是不得不說,他這個妹妹的擔心真的是很多餘,如果他身手不好,那是怎麼安安全全的帶着她乞討的,不早被人打死了。他嘴角勾起,真是個傻瓜、
其實朱塵很少會有失控的情緒,但若是朱舒出了什麼事她鐵定會失控。
不因爲其他,就是因爲她真的將他當做真正的哥哥,真正的親人。她不想他出任何事。
朱塵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便也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不一會兒,兩人便都笑了起來。
男人全程沒有說一句話,阿言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也過來了,他走在男人後邊,安靜的跟着他。那氣氛冷嗖嗖的,一幅父子和諧圖硬生生被去掉了那份溫馨。阿言看着他們倆你依我我依你的樣子,眸子變得森冷。感情可是真好啊。他攥着拳頭,心裡此時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到了。他們停下腳步。
“生死場”三個字刺痛了朱塵的眼睛。這是她最痛恨的地方,也是她最想夷爲平地的地方。所有的恨,沒有是與生俱來的。
朱舒排隊準備進去,他們互視一眼,這其中的意思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阿言看着這兩人又你知我我知你的模樣,眼神冷如刀子,寒光盡顯。男人倒是不管他們,直進觀場。而阿言心裡一陣吃味,也跟着男人連頭也不回的走了。
朱塵的心很慌,好像回到她第一次進入生死場的時候,那種慌張和擔心時時刻刻侵蝕着她的五臟六腑。
而另一邊排隊的朱舒倒是挺淡定的,還有閒心摳手指甲,看着可能是挺沒心沒肺的,但是他那一雙狐狸眼睛卻出賣了他,那雙眼睛裡的精光還在着呢。
身爲孤兒院第一搗蛋大神,腦子和身手差的話怎麼配得上這個稱呼。他嘴角勾起,笑中全是輕蔑之意。
他的手插進兜裡,邁着吊兒郎當的步子進場了。看到朱舒上場,朱塵的心提了上來。坐在她身邊的阿言看着她的神情,一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眼神冷的可怕。
朱舒看了一眼對手,是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雙警惕的眼睛看着他。等到比賽開始的哨聲吹起,小男孩便撲過來。朱舒心底暗自發笑,面上卻擺出一臉大驚失色的樣子,當男孩兒過來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傻子似的圍着他跑,還大聲地叫喊着救命。惹得周圍的觀衆哈哈大笑。誰也沒有注意朱舒跑的時候故意放慢了速度,其實就是等着那男孩追上來,當那小男孩追過來向他揮拳頭時,朱舒故意讓羣衆看這像是那個男孩打着他了。實則是他架着他的臂彎在下邊觀衆幾乎看不到的地方掰斷了男孩右手的手指,他的下手很快,甚至那個男孩還沒有反應過來疼痛,他作勢被男孩打了,倒在地上滾在一邊。還哎呦哎呦的叫着。
阿言和那個男人由於位置原因他們,一眼就看出了不對。阿言眯着眸子,饒有興趣的開始看着朱舒演的一場好戲。
一旁的朱塵也被逗笑了。她挑起眉,看着這一場鬧劇。而她笑的樣子,全數落在了朱舒和阿言眼睛裡。阿言垂頭看着自己的手,說實話,他不想。。不想讓朱塵離開自己,隨後目光不善的看向賽場上的朱舒,更不想讓她和別的男孩兒待在一起。
賽場上
那個男孩本想出拳,攥緊了拳頭卻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刺心的疼痛,他疼的五官扭曲。朱舒笑了,笑得人畜無害。五指連心,他掰斷的是食指,怎麼可能不疼?
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向他走去,男孩不敢放鬆,立刻忍下疼痛向他襲去,朱舒瞬間冷了臉,這一場戲他不想再也不想演了,他活動了下筋骨,露出森然的笑。他早就想殺人,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了,他也承認他的想法真的很變態。男孩向他撲來時,他掐着男孩的脖子,手下使了力氣折斷了男孩的脖子。男孩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確定他已經斷氣後,朱舒便嫌棄的將人丟在一邊。
賽場觀衆臺上瞬間鴉雀無聲。連朱塵,男人和阿言都怔住了。
而賽場上的男孩哪裡還有最初的一副傻樣子,現在他整個人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像是地獄的惡魔。
這纔是他真正的樣子。他的目光投在了朱塵身上,那個目光已經不再如臘月寒風,而是如和煦的春風。
唉,他這個傻妹妹啊。怎麼就真以爲他很弱呢?她這樣以爲,他會很傷心的……
他搖了搖頭,不等裁判宣佈結果就爬着梯子上去了。裁判這時纔回過神來,連忙宣佈這次的獲勝者。場上也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頓時響起一陣雷鳴一般的掌聲。
朱舒坐在了朱塵身邊,邀功似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很厲害啊老妹兒。”朱塵聽到這麼不要臉的話,輕笑了一聲:“嗯,厲害。”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阿言漸變的神色。
比賽多的一場也沒看,他們三個人便回到了別墅。
其實朱舒感覺這裡還挺舒服的,有吃有喝,而代價不就是多殺幾個人嘛,容易得很。這裡比在外面舒服的不是一倍兩倍。於是他便對朱塵提議:“妹,要不然我們就在這裡長住吧,你看這兒多好。有吃有喝的。”
朱塵白了他一眼:“要我常住在這裡,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吧!”
再後來,由於朱舒的死皮賴臉,他們又在這裡住了三個月。
可是,後來並不是他們逃走的,是男人放他們走的。什麼原因他們倒是不知道,而朱塵最煩的就是去揣測別人的想法,所以也沒有多管。男人還算是有良心,他們走時給了他們兩個人一人一張銀行卡。說裡面有兩億,是給他們的辛苦費。
朱舒是樂得不得了,拉着朱塵就準備走,而朱塵卻回頭看見後面的房間裡出來的阿言,他手裡拿着自己送給他的瓶子,看她的眼睛裡帶着悲傷,而他那悲傷是離別之悲,深深觸動了朱塵的心。時間彷彿放慢了一半,他最後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了朱塵的腦海裡。她回過頭,與朱舒一起,離開了這棟別墅。
她幼時的不幸,從這裡開始,也因這裡結束。而她也沒有忘記,曾經那個給他擦藥的男孩。
然後八歲那年,她發燒連發三天,之後失去了部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