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想到精疲力盡的天昊,在虛的催眠之下,他還能起身詢問,可見他心中執念何等強大。
在他的腦海裡,都是和唐鸝兒最初相遇的場景,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天昊真想唐鸝兒再說一遍。
心地善良,溫柔可愛,蘭質蕙心,天昊想把一切美好的詞語,都加在她的身上,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可惜唐鸝兒聽不見了。
“說啊!虛大哥,你說啊!”
剛剛唐鸝兒被刺殺的時候,天昊愣住了,彷彿乾坤扭轉,斗轉星移,他的世界裡,一片黑暗。
哪怕是唐鸝兒和他說最後幾句話,天昊除了痛心就是自責,但卻沒有流出眼淚。
可剛剛,他清楚的聽到虛大哥說“唐鸝兒還能復活。”這讓他如何不開心,最高興的時候,當然就是喜極而泣,此時的天昊,就像是一個孩子,哭着鼻子,哭花了臉。
聽到天昊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詢問自己,虛心裡一沉,他說的話,只是爲了讓天昊睡下,雖然有復活的機會,但是那就像是螻蟻在巨人面前一樣渺小,希望有幾近於無,他自然清楚。
“現在有兩條路,不過都太難了。”
虛知道的雖然多,但是他也沒有讓死人復活的能力,他知道的,只是記憶。
“說。”
其實天昊早已經有心理打算,如果能救活的話,虛大哥早就會對他說,可是他卻沒有,由此可見,他說的“路”,是多麼的狹隘,哪怕是螞蟻,肯怕也難以爬行。
天昊沉下心來,靜靜等待虛大哥往下說,哪怕是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要上九天,攬日月。
天昊從來沒有這麼霸氣過,以前他滿腦子都是打不過就跑的想法,可現在,走在這條路上,彷彿就是在說,不停退縮,已經無路可退。
“第一條路……”
虛的話,每每吐出一個字,虛的聲音就減弱一分,天昊的心,也便沉下一分。
“踏上玄道巔峰,可破碎虛空,可令死人復活,可上九天攬月,可與天地爭高下。”
又是玄道巔峰!
天昊忍不住就出淚水,心裡默默悼念着“玄道巔峰。”“玄道巔峰。”
兩個月的時間,讓他的實力提升一個大境界,讓別人看見,肯怕會大跌眼鏡,可如今,天昊卻忽然跪了下來,看着唐鸝兒被刺殺的地方,給唐鸝兒磕頭,聲淚俱下。
“鸝兒,玄道巔峰又怎麼樣,你等我。”
一個個字,從天昊嘴裡輕輕吐出來,沒有玄獸一般的叫喊,沒有信誓旦旦的發誓,有的只是如同黑夜一般的靜謐,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果天昊可以踏過這個坎,他就會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虛看着痛心無比的天昊,這樣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度過,別人沒有辦法幫他。
“第二條路,世間有一種奇藥,名曰:九轉還魂丹。只要肉身在,不論有多大傷害,都可以死人復活。”虛繼續說第二條路。
“什麼?”
天昊忽然來了精神,竟然有這樣的奇藥?他怎麼沒有聽說過。
“我聽說過,但沒有看過。”
一句話,把天昊從遐想打回現實。
連虛大哥都僅僅是聽說過,他可是先天孕育而成,經歷時間,不知道有多久,可他都僅僅是聽說,天昊忽然發現,這條路比“玄道巔峰”還要艱難。
玄道巔峰還知道自己在幹嘛,應該應該怎麼修行,可那種奇藥,天昊什麼信息都不知道,就知道這個名字,上哪裡找?而且這種藥存在與否,都是個問題。
天昊胸口,就像被石頭堵住一樣,讓他呼吸艱難,雙目失神,虛大哥說的,等於沒說。
“玄道巔峰”在天玄大陸記載的歷史上,天昊就知道那幾人,那可是萬年時間,整整萬年,僅僅出來寥寥數人,不是天昊沒有信心,而是太難讓人接受。
九轉還魂丹!玄道巔峰!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天昊衣着越來越破爛,慢慢的可以看出他身上的體型。
天昊就楞在那裡,眼睛眨動富有規律,每隔半分鐘眨動一次,比太陽從東方升起還要準時。
寒冷的冬天裡,還有鳥兒出來覓食,林子裡一到晚上,就可以聽到各種鳥叫。
天昊身上的熱量,被寒冷的天氣剝奪,天昊絲毫沒有感覺,他彷彿永遠佇立在此處的高山,不可仰望。
時間在慢慢流逝,像沙漏裡的沙子,不受控制,自然掉落,而每次掉落的,都是時間。
倏然!
天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枯葉,他們都積壓在天昊身上,讓天昊感覺到難受。
“該努力了。”
半晌,從天昊口裡說出來,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不知道廢了多大力氣,彷彿嘴裡的牙齒,有千斤重,每次開口,都是一次巨大的對決。
“佳人已逝,活着的人還得向前看。”
天昊儘管心裡難受,可他好歹知道了可以復活鸝兒的辦法。
天昊站起來,忽然感到一陣頭暈,原來他已經這麼久時間沒有吃過飯喝過水了,他本來就筋疲力盡,精氣神耗盡,就在他要倒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的一抹柔軟,然後軟軟倒下。
天昊轉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藍拾兒。
蘭州王府內。
“小姐,小姐,你這麼久不回家,王爺都已經着急了。”
蘭州王府的丫鬟,個個都是相貌脫俗的年齡不大的女孩子,因爲家世原因,後來被藍成王收留,還教她們玄技。
她們知恩圖報,也就留在了蘭州王府內當個下人丫鬟,可即使是丫鬟,整個蘭州誰敢看輕她們?光她們每個人的實力,都是玄師境界。
“好的,我知道了。”
藍拾兒不像以前那樣,對她們和顏悅色,而是淡淡的說,她說完又扭頭看了下背上的衣衫襤褸的天昊,不在說話。
丫鬟也看出自己小姐心情不好,沒有多說話,趕緊給他找房間。
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藍拾兒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然後看到他一時哭一時笑,一會兒發狂捶打古樹,一會兒癡癡不語。
藍拾兒當時就在想,這是愛一個人的體現嗎?可以爲對方癡狂,哪怕是丟失性命也在所不惜。
天昊雖然在所有人面前沒有哭,但是在玄獸森林裡,他一會兒彷彿就是一隻不知疲倦的野馬,遇到了廣闊的草原,在盡情的奔跑,一會兒如同秋日的嬋兒,暮氣沉沉。
藍拾兒真的不理解他的舉動,或許這就是普通人說的“愛”吧。
……
“拾兒,怎麼了,你不是去欺負那個九郎了嗎,怎麼他被你打成這樣。”
藍成看着的女兒,她一臉興趣索然的樣子,不知道受過什麼打擊。
“父親,他叫天昊,然後鸝兒死了。”
藍拾兒看向父親,再次流出眼淚。
藍成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還得往前看。”
“可是做起來太難了。”
他的心裡,何嘗不是有一件同樣的事情。
“我剛剛看到天昊……”
藍拾兒把他看到的東西,又對自己的父親說一遍。
“他的性格,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性情中人,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藍成不由得想到以前,他們五人,三男兩女,一起遊歷天下,那時候正直年輕氣盛,什麼不平的事情,都得管一管,雖然吃過很多苦,但是也非常開心。
“他父親?爹你認識他父親嗎?”
藍拾兒從來沒聽過他還有個父親。
“他已經死了。”
他真想說,你母親也是那時候死的。
但是,這是上一輩的仇恨,藍成不想加給自己的孩子,只要她開開心心,那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藍拾兒的閨房裡,天昊平穩的躺在秀牀上,身上蓋着粉紅色的被褥,此刻的藍拾兒,睜着眼睛,看着天昊。
他彷彿就是熟睡的孩子,不時會發出磨牙的聲音,他又像是累極的工人,打着呼嚕。
“鸝兒,我一定會救你,我一定會踏入玄道巔峰。”
天昊在夢裡囈語,哪怕是睡着了,也沒有忘記那個因他而死的女孩。
如果是以前,這話讓藍拾兒聽到,她一定會對天昊嗤之以鼻,甚至可能會罵他一頓,可是現在,處於安享狀態的天昊,一臉認真,藍拾兒也在捏緊拳頭,小聲呢喃“你一定可以的。”
見證了某些事情,纔會明白珍惜的可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就像隨時可能失去她們一樣。
“天昊,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是真的喜歡鸝兒嗎?”
藍拾兒看着天昊的面孔,明明年紀不大,卻顯得成熟,他有着遠超常人的剛毅。
一連五天過去,天昊才慢慢甦醒,看到整個房間裡,滿是粉色的佈局,更重要的是,他睡得牀上,還有淡淡的香味,天昊就迅速反應過來,這是女孩子的房間。
可救自己的是誰呢?
天昊想要站起來,可是他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彷彿大病初癒的樣子,剛剛要站起來,就一下子栽倒到在地上。
“天昊怎麼還不醒來,還有一天就要開始四大宗門比試了,他要是還不醒來的話,那還怎麼辦啊!”
天昊一驚,怎麼時間過去那麼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