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上馬!”
裴雪菲看着城門邊上的三匹戰馬,對着身邊的三人說道,眼看着明靖宇扶着離洛寒同上一匹馬,離若渺也上了一匹,而後牽過身邊的戰馬,緩緩放下了架在雲寂楓背後的槍,語調鏗鏘的說道:
“殿下,你好自爲知吧。”
說完登時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決絕果斷。
“我們走。”
冷喝一聲,三匹快馬絕塵而去,雲寂楓望着滾滾的塵埃,忽然聲嘶力竭地大聲叫道:
“小羽!”
勒馬回身,裴雪菲看向身後的雲寂楓,距離太遠,已經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是她知道,那一槍已經徹底暴露了她身爲楚羽的身份,毫不猶豫的轉身策馬離去,知道就知道了,那一句好自爲知,已經道出了她對他最後的告誡。
四人飛馳了好久,裴雪菲眼看着離洛寒的氣息漸漸微弱,見到前面正好有一個破廟,立即建議下馬休息。
“快,將他抱到裡面來。”
明靖宇抱着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狀態的離洛寒,快步走了進去,見裡面有一堆稻草,將他輕輕放了上去。
“姐姐,那個雲寂楓的到底是什麼武器,皇兄現在該怎麼辦啊?”
離若渺看着渾身浴血的離洛寒,嚇的都快哭了。
“是啊,菲兒,寒他?”
一向冷靜的明靖宇也亂了陣腳,他是一路帶着離洛寒來的,他生命氣息的流失,他是最清楚的。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好像只有裴雪菲了。
裴雪菲上前看了下離洛寒的狀態,把了下他的脈,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再看看他傷的地方,顯然雲寂楓無意要他的命,如實這一槍打在左胸的心臟位置,那麼他是必死無疑了,現在情況還不算太壞,當即決斷道:
“馬上給他取子彈,宇,你馬上生火,渺兒,將這些清水煮熱了。”
雖然不知道子彈爲何物,但兩人還是忙乎起來,片刻之後,一切準備完畢。
叫明靖宇解開離洛寒胸口的衣服,一片血肉模糊讓離若渺嚇的轉開了雙眼,而以前不止一次給自己取過子彈的裴雪菲卻是面不改色,將血刃在火上烤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對着傷口位置劃了下去。
“恩……”
原本毫無意識的離洛寒輕哼出聲,微微動了動。
“按緊他!”
看到臉色大變的裴雪菲,明靖宇連忙死命按住了離洛寒,不讓他動彈絲毫。
血刃刀尖一分一分的深入,裴雪菲全神貫注在他的傷口上,汗水從臉上緩緩滑落,離若渺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汗,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離洛寒不時的悶哼聲傳出。
終於,一顆深深嵌在肉裡的子彈出現在裴雪菲的面前,她用刀劍一挑,子彈就被挑了出來,而離洛寒也隨即痛昏了過去。
“宇,你快點穴給他止血。”
明靖宇飛快的出手,血漸漸止住了,裴雪菲用溫水洗淨傷口,熟練地包紮了起來。
“沒事了,將他放平,讓他休息會。”
明靖宇鬆了一口氣,看着掉在地上的子彈,心有餘悸地出聲問道: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這叫子彈,發射子彈的武器叫做手槍,如果這槍打在心臟位置,他就必死無疑了。”
裴雪菲一邊忙着手中的事情,一邊頭也不擡地解釋道,而明靖宇和離若渺互望了一眼,雖然很奇怪她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但都很默契地不再追問。
“菲兒,你……”
明靖宇頓了頓,他其實是想問她之後該何去何從,可又不敢問,這次重遇之後,這樣陌生的裴雪菲,讓他感到很有壓力。
“我會送你們回軍營。”
猜透了明靖宇的心思,裴雪菲接下了他的話,反正現在該證實的都證實了,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所謂救人救到底,她不敢肯定雲寂楓還會有什麼行動,於是決定送他們一路。
“好!”
明靖宇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管怎麼樣,菲兒肯跟他們一起走,別的事情,等寒醒來再說。
休息片刻,裴雪菲發現離洛寒的面色稍微好了點,尋思了下,建議道:
“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免得雲寂楓的人追來。”
“好。”
明靖宇立馬扶着離洛寒上了馬,四人三馬向着離國的營地跑去。
離洛寒還未醒來,所以四人行的很是緩慢,兩個時辰後,明靖宇跟被他們留守在外圍的侍衛們匯合了,一見到依舊不省人事的離洛寒,衆人皆是大驚。明靖宇來不及多做解釋,只下令馬上趕路,返回軍營。
他們行走了大半天,來到了一處崎嶇的山地,過了這個山脈,就是離隊駐紮的營地了。這個山路雖然路面不是很平穩,不過倒不是很峙嘔,就是必經的山谷有些狹窄,有些長。進入峽谷之後,裴雪菲的警覺心爲她拉響了警鐘,未等她有所下令,無數支泛着寒光的羽箭從兩邊高高的山上鋪天蓋地射下來,措不及防的侍衛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射死,頓時,慘嚎聲和哭喊聲一片,寂靜的山谷剎那間變成了修羅場,鮮血坑蜒,染紅了土地。
“將軍,咱們必須衝出去”
還剩下的六個侍衛,圍在將明靖宇四人周圍,躲在早已經被射成了刺蝟的戰馬前,焦急地說。
“宇,你帶着公主,我帶着離洛寒,咱們分開突圍。”
裴雪菲當機立斷,這些人的目的顯然是要置他們於死地,只有分開行動,纔有一絲生路。
“好,菲兒你小心,你們,跟着皇上,一定要誓死保護他們。”
雖然一萬個不願意再度和她分開,但明靖宇知道此刻不能義氣用事,當即對着身邊的四個侍衛下了死令,而自己卻帶着兩個侍衛向着東邊突圍而去。
“我們走!”
裴雪菲瘦弱的身體一把背起了離洛寒,朝着西邊靠近山腳處隱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