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屍變

特工皇后太狂野

180屍變

這一駭人聽聞的消息被東方辰嚴厲地鎮壓了下去。

守陵墓的首領卻是原來被皇上廢黜的青風大將軍,此刻正跪在殿前回話。

東方辰冷冷地睨着他,努力壓抑着翻涌的怒氣淡淡地問:“青風,我知你和皇后素有過節,但物是人非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就不能讓她安息嗎?”

青風心中一痛,面部抽搐,想哭又想笑。

他的皇帝呀,難道不知道他青風這一生只忠於他嗎?縱是他與皇后有間嫌,但如今他已經立她爲後,他縱是再不甘也不能違背聖旨的!

青風重重地叩首:“微臣看管不力,自願領罪,但微臣卻沒有隱藏皇后娘娘的屍身,犯下這大不敬之罪,望皇上明查!”

東方辰重重地一拍桌子道:“青風,你莫要激怒朕!”

青風慘笑:“皇上,你不肯相信微臣嗎?”

東方辰眸子微眯,似乎在判斷他說得話的真假。

“微臣當晚突然聞到一股迷香,那迷藥十分歷達,當即便暈了過去,醒來后皇後孃孃的屍身已經不見!微臣願一力承擔責任,務必把娘娘的屍身追回!微臣這條命請皇上先記着,若不能追回屍身,微臣自當在皇上面前一死謝罪!”青風說完,也不顧什麼君臣之力,霍然起身,向殿外行去。

一室龍涎香迷霧,東方辰劇烈地咳了兩聲,錦帕上立刻印上點點血花,他苦笑:無雙,對不起,我竟讓你死後也不得安生!若是被我查出盜屍之人,朕必將他碎屍萬斷!

就在東方辰震怒之時,一個雪衣人卻扛着一個沉重的包袱,匆匆地走向紫竹林。

慕容雪來到中原,無雙原本不知,陰差陽錯之下,居然沒有在蓬萊山尋到慕容雪。

而慕容雪則是一個呆人,自己思慕無雙,又不敢相見,每隔幾日便去皇宮探視一眼便十分滿足。

前幾日無雙下江南,慕容雪沒有見到,因此十分失落,這一日他又照例偷入宮來。

卻不料見到合宮縞素,衆人悲痛,東宮更無佳人芳蹤,原來無雙已經去世了!

乍聞這個消息,對慕容雪來說無異於晴天劈雷,他萬萬料不到前些日子還活生活色的無雙竟一夜暴斃!

慕容雪身居蓬萊仙山,一心修道入仙,在那裡人活上幾百歲卻也是常有的事情,斷想不到無雙年紀輕輕便斷送了性命,一時間情癡於心,便要放皇陵來探望。

那一夜,他下了春風醉後,將守陵的侍衛悉數放倒,隻身一人來到無雙的棺前,只見無雙面目如生,覺得愴然淚下。

他把脈之時,卻探得無雙鼻息心跳全無,慕容雪心神俱傷之下,恨不得以身殉之,哪裡想得到其他。可當他懷抱着無雙痛哭一場之後,卻覺得懷中軀體雖冰冷卻柔軟如常,絕非人死之後那等僵硬,登時心頭一震,神智逐漸清明。

待到他抖着手,撥開無雙頸間的衣襟,見到那白玉般的項間猶自帶着自己饋贈的金鍊子,上面的黑色珍珠卻蹤影全無時,電閃雷鳴之間,那萬中只一的希望,登時如山崩地裂,頃刻間席捲一切而來。

那顆黑色珍珠,本是他的師傅,上一任的天下第一神醫所制的一枚假死藥。只是這個假死之藥,卻未嘗拿人試過,他師傅只是言道,服下之人,需得三日之內,以他本門所傳獨有經脈阻斷之法,佐以上古湯炙等術可救之。然而具體怎麼個救法,老爺子沒有說過。

慕容雪少年得志,自忖着醫術青出於藍,有那等疑難雜症,向來手到病除,哪裡需要用到假死又重生這樣的伎倆,自然也就懶得多加探究。

當日,他將這枚黑珍珠贈與無雙,並不曾存甚好意,只當它是無藥可解的毒藥相送,在心底深處,卻是隱約盼着東方辰未必能真心待無雙,這顆毒藥若是不用自然最好,若是用了,則無論給誰,無雙與東方辰,便是感情再深厚,那也無法迴轉。

慕容雪行事亦正亦邪,肆意率性,什麼江湖道義,倫常綱領,向來不入他眼。他一生癡情,盡數系在無雙身上,便是轉身做出那等成人之美的大度之事,卻也無法真正豁達,就此放下所愛之人。

他一向隨心所欲,高興了免費掛診,醫治疑難雜症;不高興了金山銀山堆在眼前,也見死不救。推己及人,臨別時相贈毒藥,沒存好意,可也沒覺着若無雙一個不高興,隨時毒倒了誰有何不妥。

然而無雙爲人固執狠厲卻不失善良,又如何能如他那般,眼都不眨便做那等下毒害人之事?這顆藥丸,算來算去,終究還是用到她自己身上。

慕容雪此刻想來,心底又是悔恨,又是慶幸,又是歡喜,又是傷心。他抱着無雙,跌跌撞撞奔回紫竹林的後院廂房,身形踉蹌,哪裡還有一絲神仙醫師冠絕江湖的飄渺身姿可言。

他一腳踹開房門,將無雙仔細放置在竹榻上,摩挲她的臉頰,柔聲道:“無雙,莫怕,我即刻便讓你活過來,有我在,這世上無人再能傷你。”隨後,他眉頭一蹙,喝道:“吳鉤,進來!”

吳鉤本是春暉堂的大夫,因機緣巧合之下慕容雪救過他一命,便纏着慕容雪援醫術,不理慕容雪應不應,一定要叫他師父,這次他是來打掃紫竹林的,慕容雪也不客氣,把他當成傭人使用。

吳鉤乍聽慕容雪叫他,如聞仙音一般連忙跑了出來:“師父,有何吩咐?”

“叫來幾個夥計速來幫忙救人!”慕容雪少有的厲聲說道。

吳鉤悄悄地瞧那榻上之人,女子長相之美,真令人瞠目結舌。然而瞧着臉色頹敗,胸口不起伏,死氣環繞,分明一具屍體,師傅卻竟然如獲珍寶,忙不迭地要來醫治她?

吳鉤心裡七上八下,忍不住多了句嘴,道:“師傅,這,這不是一具屍體嗎?”

他一句話沒說完,卻覺喉頭一緊,整個人被慕容雪單手掐着抵到牆上,擡頭見到自己師傅一雙眼睛似要冒火一般,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道:“她不是屍體,她還沒死呢!明白了嗎?還沒死呢!”

吳鉤幾近窒息,嚇得瑟瑟發抖,忙不迭地點頭,這才喉嚨一鬆,腿一軟,撫着胸膛拼命咳嗽起來,卻聽見慕容雪幽幽地道:“便是我死了,她也不會死,快去準備,將我的針盒拿來。”

吳鉤只覺心裡有說不出的怪異,卻不敢多言,屁滾尿流地跌爬出去,忙叫來幾個夥計幫忙,自己將慕容雪要的東西備齊整了,火速送入房中。

一進門,卻見一張寫滿字的紙條迎面飛來,吳鉤一抓,拿過來一看,卻是一張字跡龍飛鳳舞的藥方。

慕容雪凝視着牀上那具屍首,頭也不擡,淡淡地道:“按方子煎藥,一個時辰後送過來,將我前段時候煉的那些藥丸全數拿來,備好熱水。”

他跑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頭,正瞧見慕容雪無比輕柔地揭開牀上那人的衣襟,臉上帶着微笑,嘴裡喃喃說着什麼,瞧那模樣,多半是安慰人莫怕不疼之類的廢話。只是那牀上的,卻分明無法聽見,那聲聲的安慰,那動作的輕柔,早已註定無法被人所感知和迴應,慕容雪卻全然不理,眼底眉間,只有滿溢的深情。

吳鉤瞧了,心裡莫名其妙難過起來,嘆了口氣,轉身跑了開去。

慕容雪手開的藥方,自是精妙異常。吳鉤一面瞧着,一面讚歎,親自去前面鋪子抓齊了藥,再命夥計點了小炭爐,自己掌了蒲扇看着。

剛煎了藥,來到後院,還沒進到廂房,卻被迎面飛來的一本醫書險些砸中了藥碗。幸好吳鉤反應極快,堪堪避開,卻聽見裡面一人低聲嘟囔着:“那本也沒有,這本也沒有,湯炙之術,到底是什麼?中極穴、天突穴、肩井穴,明明是這三處下針,爲何沒有反應?爲何會沒有反應?”

吳鉤臉色一變,命小廝寶兒呆在一旁,自己端了藥湯,立即搶步進去,卻見滿屋子醫書紛飛,榻上那人,衣裳褪至肩部,肩頭以下,直至丹田的十二處穴道被慕容雪特製的銀針鎖住。

慕容雪臉色慘白,手有些發顫,在那牀頭焦急地翻閱一本本醫書,擡頭一見他,皺眉急道:“你哪去了,快將藥汁給我!”

吳鉤心裡擔心得緊,卻不敢多說一句,忙將手上藥汁並藥瓶遞上,慕容雪一手接過,又甩手丟過來一張方子,命道:“將這方子中的藥熬成一大浴桶,再將十二塊銅片燒熱了送來,快!”

吳鉤一見之下,登時心跳如鼓,道:“師傅,這,這莫非是上古的湯炙之術?”

慕容雪眼含紅絲,道:“少廢話,快去準備!”

吳鉤憂心道:“這,這法子失傳已久,靈驗與否,並無人知曉?”

“我自然曉得,”慕容雪轉頭,眼神炙熱地看着他,啞聲道:“上古之法,倉促之間,何處得尋?這,這是我擬定的新湯炙之術。”

吳鉤喃喃道:“師傅,這?”

慕容雪沉聲道:“便是隻有萬分之一,我也要放手試試!”

吳鉤倒退了一步,低頭道:“是,我這就去準備。”

一大桶藥送了進去,十二片銅片送了進去,藥鋪前院廊下一字排開十幾個藥煲,按着慕容雪擬定的方子,輪流熬着湯藥源源不斷地送進後院。

紫竹林裡珍藏着的那些個珍貴藥材,便是宮裡太醫院也未必有的稀罕東西,如今流水般地倒進湯桶裡。

吳鉤在廊下忙得滿頭大汗,指點着夥計們這個藥要如何煎,那個藥要如何下,更加要防着人衝進後院打擾了慕容雪。

據他所察,慕容雪此刻已然狀若癔症,將大好的藥物,白白浪費在個死人身上不說,耗費心力醫治那無果之事,一腔怨怒勢必無處宣泄,此時若中途再跑進一個半個沒眼力勁的,惹惱了慕容雪,做了那替死鬼,豈不冤枉?

而那所謂的上古湯炙之法,早已失傳,古代醫書中偶見記載,卻從未見過其用何種藥物,如何操作,何時見效。此時慕容雪弄了個自己的新湯炙之法,便是瞧着妙不可言,其大膽創新之處非一般醫者能想,然又有何用?神醫神醫,再也能耐,可也不能起死回生不是?

吳鉤心下嘆息,尤其是猜着那十二片銅片,便是以自身內力,貼入三焦經十二個穴道,略通醫術之人均知,三焦者,總領五臟、六腑、榮衛、經絡、內外左右之氣也。

所謂三焦通,則內外左右上下皆通也,其於周身灌體,和內調外、榮左養右、導上宣下,莫大於此者。然尋常練武之人卻也明白,內功運氣,走三焦經一脈,最是兇險異常,一個不小心,便容易走火入魔。如今慕容雪以內力將銅片炙熱,貼入人體三焦經十二個穴道,再佐以藥湯烹煮,銀針隔絕中極穴、天突穴、肩井穴三處穴道,三種療法根本風馬牛不相及,如何能融會貫通,並行之有效?

吳鉤習醫數十載,從未見有人將這幾種療法用於一人身上,若按常理推斷,這幾種法子,無論施針、貼銅片抑或烹煮,所行穴道,均令人痛楚異常,便是無病無災之人,這麼折騰下來,怕也難以抵擋,何況是有病之人?

他暗自擦了把汗,心道幸虧對象是個死人,怎麼折騰,也無知無覺,要不然,這番苦楚受下來,便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如此折騰到月上中天,衆人早已疲憊不堪,那內院接連不斷換着的方子,也終究告了一段落,等了許久,再不見新方子自院內飛出來。夥計們招架不住,紛紛倒在地上,告累道:“掌櫃的,這麼折騰法,便是出雙倍工錢,我們也受不了哇。”

吳鉤罵道:“吃喝挑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喊累?這會子不過多熬了幾貼藥,便在這給老子哭爹喊娘,都起來。”

“掌櫃的,您瞧瞧,這整整一天,盡伺候您師傅他老人家了。這是多熬了幾貼藥的事嗎?這又是要水又是要火的,都趕上活閻王催命啊。”

“放你孃的屁,我讓你們這起狗崽子上大石場瞧瞧人家苦役如何做活,皮鞭候着,日頭曬着,衙役看着,那纔是活閻王催命!就這點活,你們還敢給老子抱怨。”吳鉤罵罵咧咧地轉身,揮手道:“算了,趁着這會還沒方子下來,先吃飯去,稍微歇歇。”

衆人一聲歡呼,頃刻蜂擁向廚房,慕容雪只顧醫治,換藥不斷,方子一連寫了十數張,對着無雙上一刻是銀針扎,下一刻便是拿銅片敷,又是浸入滿滿都是藥汁的木桶內。動作行雲流水,一舉一動之間輕柔溫存,行爲之間,彷彿總怕弄痛了無雙一般小心謹慎。

只是到了後面,慕容雪的眼神越來越黯淡,神色越來越疲憊,手指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可無雙卻仍然如沉沉入睡一般,毫無動靜。

慕容雪凝神想了想,將一雙手掌直接抵住無雙背部,脖子上手上青筋直冒,豆大的汗從額頭處不斷滴下,整個人幾近虛脫,無雙仍然一動不動,無知無覺。

在外面偷醫學的吳鉤看着慕容雪悲痛無助一籌莫展的模樣,只覺得心底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攥住,掐得自己痛到雙眼發黑。

“他真的死了,”慕容雪垂下眼瞼,黯然道:“是我親手給她的藥,是我教她,那東西立時斃命,無藥可解。是我害死了她!我一生鑽研醫術,研煉藥物,卻害死了她,又救不回她,我算什麼天下第一神醫,我簡直是,天下第一庸醫。”

吳鉤嘆了口氣,不覺聽到慕容雪叫道:“你出來吧,看也無用!”

吳鉤猶豫着道:“師傅請節哀,我瞧着這位姑娘只怕是好不了了,你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了,歇歇吧!”

慕容雪擡起眼,目光絕望而空洞,道:“救不回她的命,我還活着做什麼?”

吳鉤心中大驚,所以急中生智,他猛然一拍腦袋道:“師傅,你可記得還魂枕?”

慕容雪喃喃地低語:“還魂枕?可鎖魂魄,養元氣,驅毒質的還魂枕!?”

吳鉤激動地說:“對啊!當初這還魂枕在秦始皇頭下,後來聽說被楚王得了去,楚王與你交好,不如借他的還魂枕一用,說不定救得了這位姑娘!”

吳鉤眼前一花,已經沒有了慕容雪的身影,快得讓人乍舌。

承夕宮中,突然傳來清脆的破碎之聲,宮人都噤若寒蟬,有人探頭探腦地想看,卻被領事太監微一瞪眼,忙縮回了脖子。

宮中,程安然皺眉掃落藥碗:“朕不喝!”

一個眉眼如畫的女子並不着宮妃裝飾,箭袖緊身服束出婀娜的身材,腳蹬小皮靴,一頭烏髮散在臉側,更襯得星眸明亮。

此刻她亦面帶惱色道:“你不看在自己病的份上,也看上我親自替你熬藥的份上把藥喝了吧?你居然把它倒了?”

程安然淡漠地道:“公主說話真是奇怪,我爲什麼要看你的份上?你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想必想喝你熬藥的男子多之又多,公主又何必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

天香公主嬌生慣養,下人對她都是百依百順,何曾受過氣?

但她自從跟着程安然來到楚國,便受了不少冷遇和閒氣,幸虧她天性開朗,否則非給程安然氣出病來不可!

天香公主聽了程安然的話剛要發火,突然妙眸一轉,揮手斥退宮人道:“你們都出去,我要親自喂皇上服藥?”

本來皇上跟前只有一個侍女叫紫煙,此時看了皇上一眼,不敢動彈。

程安然不願與她多計較,決定今天把心情說清楚,微一點頭,示意侍女退下。

“公主——”

程安然尚沒開口,天香公主已經重新端了一碗藥慢慢地走近。

她笑語盈盈,透着少女的頑皮和靈動,也不知道攏了什麼香,一股細細的甜香撲來,讓程安然不覺紅了面。

“你……你做什麼?”

天香公主狡黠地笑道:“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我餵你喝藥,二是你自己親自己喝藥,你選吧!”

安然不理她,皺眉道:“胡鬧!”

天香公主面色一正,喝了一口藥,慢慢地湊近程安然的脣。

她離得極近,嬌如花瓣的脣近在眼前,連睫毛也根根可數。

程安然這才真正慌了,原來她說的喂竟是這個意思!

“我……我……我自己喝!”程安然俊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

天香公主這才嫣然一笑,喝了那口藥,親自執勺一勺一勺地喂程安然喝藥。

好容易將這一碗藥吃完,程安然已經身上微微出汗,他饒是冷靜異常,也被天香百折不撓的勁兒搞得疲於應付,更被她層出不窮的主意弄得筋疲力盡。

“哇,這藥好苦,得吃糖才行!”天香公主吃了一粒蜜餞,又隨手撿了一粒遞給程安然。

“此爲女子所爲,我堂堂男子漢,不食此物!”程安然拒絕道。

“呀,你牙齒上有個洞!”天香驚訝地道。

程安然不禁一驚,張開嘴欲去摸。

天香順順勢將蜜餞送入他口中,得意洋洋地說:“怎麼樣,你現在吃了就不是男子漢了嗎?”

“你你你——”程安然對她無可奈何,只好別過臉不理她。

“哈哈,程兄有美人在側,過得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呀!”一聲輕微的笑聲傳來,程安然立刻臉紅了。

“雪兄,你能不能不走窗戶?”程安然撫額,有門有路,這個慕容雪每次來都飄忽不定,如鬼一般出現,令人防不勝防。

慕容雪的一番取笑,早讓天香羞紅了臉,端起藥碗快步走了出去。

程安然咳了兩聲,不自然地道:“你怎麼得空來了?”

慕容雪道:“我若不來怎麼知道我開的藥,別人求不都求不到,卻被你灑在地上?”

原來程安然自覺了無生趣,便拒絕服藥,幸虧天香公主每每變着法子讓他喝藥,這才讓他的腿疾沒有再嚴重下去。

“雪兄,你必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說吧,有什麼事?”程安然岔開話題問道。

慕容雪心急如焚,卻強裝鎮定,閒閒地道:“哦,就是遇到一個疑難雜症的病人,我解不了,欲借程兄你的還魂枕一用,不知道程兄可不可以割愛?”

程安然眸中精光一閃,似笑非笑地瞧着慕容雪,緩緩地道:“雪兄一向不是甚少理他人生死嗎?什麼人這麼重要,竟要你親自出手還要借我的還魂枕?”

慕容雪隨意地道:“哦,我難得遇上自己也醫不好的病,所以起了好勝之心。只借三日必還,程兄還不放心我嗎?”

程安然輕輕一笑道:“呵呵,雪兄言重了,待我取了玉枕來!”

先是慕容雪曾爲無雙的腿疾治過一個輪椅,這次來便轉贈給了程安然,倒也便宜。

程安然催動輪椅,進入內室,片刻之後捧着一個匣子出來。

他撫着匣子,目光定定地注視着它,猶如注視心愛的人一般,嘴角浮現一片溫柔的笑意。

慕容雪縱是再急,也得耐着性子等他冥想完。

“這個,你好生收着,它對我,有着不一般的意義。”程安然鄭重地道。

慕容雪接過匣子看了一眼合上道:“我明白。”

待慕容雪走後,程安然想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動,能讓慕容雪如此興師動衆的救的人會是誰?

他拍了拍手,立刻進來一個精幹的鐵衣衛。

“跟着他,記住,隱藏行蹤!”

“是,皇上!”

紫竹林的偏房中一片狼藉,那灑溢四處的藥汁,碎裂的瓦片,地上隨處都是的醫書紙張,凌亂不堪的銀針銅片,卻有一人,靜臥榻上,宛若白蓮綻放,舒雅潔淨,有她的所在,便是周遭紛亂,也顯得分外祥和靜謐。

慕容雪來不及收拾這一切,立刻將還魂枕放於無雙頭下,重新施針,佐以上古湯藥。

當他施完針正準備將無雙泡在湯藥中時,忽然之間,他似乎瞧見那長長的睫毛,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慕容雪心裡一震,趕忙揉揉眼睛,卻沒見動靜,自己笑了一下道:“我可真是傻了,這麼短時間,你怎麼會醒來呢?”

他話音未落,卻真的再次見到,無雙緊閉的雙眼,長睫毛極爲輕微地又顫動了一下,這次不是幻覺!

慕容雪愣愣地站着,那一點一點的生氣和銳光,慢慢回到他的眼眸當中,驟然之間,他神智清明,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將手緩緩伸到她鼻端之下,分明已有些微呼吸,再觸到臉龐,觸手溫暖,已不似昨晚那般冰冷入骨。

Www. ттkan. ℃ O

慕容雪遲疑着,將手再往上略移,搭在她的脈上,那原本已經停止的跳動的脈像,此時此刻,卻開始輕微而有力地跳動。

是活過來了,有活人的體溫,活人的心跳,活人的呼吸。

慕容雪不由咧開嘴,試圖笑一下,卻覺臉上肌肉僵硬,連笑也笑不出來,他心裡一片空茫,愣愣地坐了下來,握住無雙的手,瞧着那張魂牽夢縈了不知多少遍的臉,又扯動了嘴角,還沒笑,卻發覺一顆兩顆水珠滴到那人衣襟之上,一摸自己的臉,才發覺,原來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無雙真的,真的活過來了,真的,真的讓我救活了!

慕容雪傻呵呵地笑了起來,眼淚卻紛紛下落。他從醫多年,早已見慣人間生死,便是家師親人逝世,心下雖難過,卻也明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從未試過爲誰搵淚。

自重遇無雙以來,卻已兩次失態,這才明白,大喜大悲之間,便是再有自制,卻也抵不住人最爲本能的情緒反應。

他伸出手,輕輕觸摸無雙的臉頰,從未想過,這張臉摸上去溫軟如棉,竟會是一件萬幸之事。

就在此時,彷彿感應到他的手,那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再一下,慕容雪心頭巨震,只覺洪荒宇宙,天地初開,怕也不過如此。

他握住無雙的手,盡力剋制住自己的顫抖和激動,輕輕呼喚道:“無雙,無雙……”

那長睫慢慢朝上揚起,底下那雙氤氳眸子,如混沌初開一般,潔淨如月華般的眸子緩緩開啓。

慕容雪早知無雙甚美,卻從沒有一刻,如此感覺,無雙的眼睛令他心醉神迷。他抿緊嘴脣,想笑,卻怕脫口而出,是不成聲的嗚咽!

只見那雙美眸,迷迷茫茫地看了過來,彷彿看清了他,頓時有些迷茫,有些辨不清東西南北,然後,無雙臉上浮現一個恍惚的微笑,微弱而低啞地道:“你是,慕容雪?”

“是我,呵呵,是我,”慕容雪眼淚抵不住流了下來,卻呵呵低笑,將無雙的手鄭重捧着,貼到自己臉頰上,泣不成聲,卻又笑逐顏開地道:“是,是我。”

“死了,還,能見你?”無雙微笑着,弱聲道:“真,好?”

她話音未落,卻又疲倦地闔上雙眼。慕容雪此時卻不慌張,深知她乍然初醒,身子受不住,又陷入昏睡當中,再一搭她的脈息,果然已經緩過氣來。

慕容雪心下稍安,擦去臉上淚水,再摸摸無雙鬢角的軟發,稍一閉目,待再起身,已然一掃適才頹敗之氣,雖然臉色慘白,眼角下有淡淡黑影,卻無損那東海白衣人瀟灑出塵的風範氣度。

慕容雪來紫竹林外的溪中洗面,不知爲何,越洗那眼淚卻是越多。

歇了片刻方緩過神來,恢復了寧靜出塵的風華,然而一個可怕的念頭卻猛地竄入腦海中:她甦醒了,自己固然高興,可是她終究不屬於自己!

一想到她要離開自己,慕容雪的心中便如刀割一般痛,怎麼辦,怎麼辦?

正在六神無主,患得患失之時驀地想到無雙的腦中還存着金針,慕容雪更是擔憂,這金針封穴時間久了,不免對身體有損,很可能造成突然昏迷,不若趁此時將金針取出……

第廿三章 咒皇帝絕後116 恩斷超182 黃雀第5章 欠修理第49章 不要逼我142 盅毒119 交鋒139 念伊102 心跳加快162 奪美2第80章 寧爲玉碎第66章 三日之期107 盜枕117 恨夭又一潮第41章 西子捧心第46章 計謀深遠第75章 做我的妃子167 有喜136 離開第13章 本宮要洗澡第62章 離開皇宮103 你是我的人第86章 滔天之恨170 欲孽137 姻緣第75章 做我的妃子100 最猛的藥嘿嘿你懂的101 我爽得狠142 盅毒第71章 妖孽美男185 峰迴128 聖女187 屠鳳145 情動109 動情第10章 救四王爺第50章 以太后爲質第60章 另一個世界119 交鋒177 詭心第59章 誅滅九族終章三系我一生一世念130 太子第9章 姦夫淫婦第46章 計謀深遠97 你在吃醋175 妖女173 毒誓122 奸細第78章 衆怒難犯150 避孕151 我愛你第15章 算計她190 帝后98 擦屁股的藥189 起勢122 奸細117 恨夭又一潮第54章 溫暖相依146 媚毒第70章 指尖凝香第58章 野獸的爪122 奸細159 不棄137 姻緣終章三系我一生一世念182 黃雀156 對峙第68章 碰過你的男人都得死96 胸部這麼小126 繡球168 一諾小100 最猛的藥嘿嘿你懂的180 屍變187 屠鳳119 交鋒第48章 帝王一怒93 一起洗澡澡120 相纏終章二繁花落盡夢亦空楔子第廿三章 咒皇帝絕後第70章 指尖凝香123 改革175 妖女114 救她113 決裂143 引誘173 毒誓161 奪美精第55章 陪朕一夜第19章 觸目驚心第卅一章 守宮砂96 胸部這麼小第62章 離開皇宮第73章 沒你的位置156 對峙171 舊歡第44章 強行索吻第50章 以太后爲質
第廿三章 咒皇帝絕後116 恩斷超182 黃雀第5章 欠修理第49章 不要逼我142 盅毒119 交鋒139 念伊102 心跳加快162 奪美2第80章 寧爲玉碎第66章 三日之期107 盜枕117 恨夭又一潮第41章 西子捧心第46章 計謀深遠第75章 做我的妃子167 有喜136 離開第13章 本宮要洗澡第62章 離開皇宮103 你是我的人第86章 滔天之恨170 欲孽137 姻緣第75章 做我的妃子100 最猛的藥嘿嘿你懂的101 我爽得狠142 盅毒第71章 妖孽美男185 峰迴128 聖女187 屠鳳145 情動109 動情第10章 救四王爺第50章 以太后爲質第60章 另一個世界119 交鋒177 詭心第59章 誅滅九族終章三系我一生一世念130 太子第9章 姦夫淫婦第46章 計謀深遠97 你在吃醋175 妖女173 毒誓122 奸細第78章 衆怒難犯150 避孕151 我愛你第15章 算計她190 帝后98 擦屁股的藥189 起勢122 奸細117 恨夭又一潮第54章 溫暖相依146 媚毒第70章 指尖凝香第58章 野獸的爪122 奸細159 不棄137 姻緣終章三系我一生一世念182 黃雀156 對峙第68章 碰過你的男人都得死96 胸部這麼小126 繡球168 一諾小100 最猛的藥嘿嘿你懂的180 屍變187 屠鳳119 交鋒第48章 帝王一怒93 一起洗澡澡120 相纏終章二繁花落盡夢亦空楔子第廿三章 咒皇帝絕後第70章 指尖凝香123 改革175 妖女114 救她113 決裂143 引誘173 毒誓161 奪美精第55章 陪朕一夜第19章 觸目驚心第卅一章 守宮砂96 胸部這麼小第62章 離開皇宮第73章 沒你的位置156 對峙171 舊歡第44章 強行索吻第50章 以太后爲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