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北宮展也跟了上來,滿含擔憂,“王妃的臉色好難看,可還支撐得住?要不要找大夫……”
陸羽瑤更不多說,轉身便走:“我去……”
這夫妻二人倒是赤子之心,自己的兒子還在裡面生死未卜,他們卻都搶先爲賀蘭飛舞擔心,不愧爲陌上宮二宮主。
“夫人留步!”賀蘭飛舞微微一笑,這才摘下了“口罩”,“我沒事,只是稍稍有些累,何況陌上宮神醫在此,還需要另請大夫嗎?”
倒也是,忘了楚凌霄也是神醫了。陸羽瑤這才停住腳步,終究是放心不下北宮翼飛:“那……請問王妃,翼飛他……”
賀蘭飛舞籲出一口氣,將全身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簫絕情身上:“夫人放心,翼飛已經沒事了。不過此刻麻沸散的藥力還不曾退去,他依然在昏睡。等他醒來之後,只需小心靜養,很快便會康復的!”
“真的?”陸羽瑤頓時激動萬分,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一張臉更是因爲喜悅而漲得通紅,“王妃說的是真的?翼飛他……他真的沒事了?再也不會頭痛……”
“我保證,不會。”賀蘭飛舞笑了笑,語氣無比肯定,“喏,楚先生手中的盤子裡盛放的,便是自翼飛的腦中取出來的鐵屑,從此之後,他再也不會頭痛,將與正常人完全一樣。”
夫妻二人聞言,立刻轉頭看了過去,果然發現那個臨時充作手術盤的白瓷盤裡有一點小小的鐵屑,上面還沾着已經凝固的血污!如此說來,北宮翼飛從此之後真的再也不會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一念及此,夫妻二人無論如何剋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雙膝一曲跪了下去,北宮展更是搶先開口:“王妃莫要阻止,這一跪是咱們夫妻應該的!再造之恩天高地厚,非這一跪所能償還,請容我夫妻二人來世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也必定報答這份恩德!”
賀蘭飛舞知道夫妻二人委實太過感激,倘若強行阻止,反而讓他們更加不安。無奈之下,她只得收下這份大禮,等他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之後才上前攙扶:“好了!快快請起,以後千萬不要再行如此大禮,我真的承受不起!”
當下陸羽瑤夫婦進房陪伴照顧北宮翼飛,衆人則各自散去,簫絕情只管扶賀蘭飛舞回去休息不提。只是誰也不曾注意到,待衆人離去之後,另一道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影自一旁一閃而出,盯着賀蘭飛舞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
因爲角度的關係,他方纔只能看到賀蘭飛舞的背影,對於這個醫術居然比天下第一神醫公子羽還要高明的女子,他一貫平靜無波的眸中似乎也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好奇。
之前早已得到了消息,本來他對這一點還多少有些懷疑,畢竟在這蒼淵大陸,比公子羽還要高明的大夫他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說過。然而方纔目睹了開顱術的整個過程,這絲懷疑也跟着煙消雲
散了。賀蘭飛舞雖然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然而她給北宮翼飛做手術時那目光專注的樣子卻顯得格外寧靜祥和,透着一股悲天憫人的氣息……
想着,這戴着面具的男子眸中射出了兩道奇異的光芒,不知想到了什麼。
手術之後,北宮翼飛的狀況一直非常穩定,可見這次的手術非常成功,也令不擅長此道的賀蘭飛舞稍稍鬆了口氣。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又去替北宮翼飛做了檢查,更不曾出現任何差池,北宮展夫婦自是少不了又一番千恩萬謝。除此之外,北宮展立即提出,他這就去見北宮歡,告訴他簫絕情夫婦求見一事,請賀蘭飛舞回去等候。
回到住處,賀蘭飛舞與簫絕情等人耐心地等着北宮展的迴音。雖然他是北宮歡的親叔叔,賀蘭飛舞又剛剛救了北宮翼飛的命,但這隻怕都不能成爲令北宮歡破例的理由。
果然,北宮展去了很久才返回,臉上更是帶着明顯的歉意,甚至有些不敢擡頭去看賀蘭飛舞的眼睛:“王爺,王妃,實在是萬分抱歉,宮主說……他從來不見客,這個……”
預料之中。二人倒是毫不意外,簫絕情目光一閃,接着開口:“二宮主還有話說?”
“是。”北宮展點頭,“宮主雖然不見客,但也十分感謝王妃救了小兒一命,因此吩咐我說,王爺有事儘管開口,若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自然有求必應!”
簫絕情抿了抿脣,只得點頭:“告訴你倒是無妨,不過此事你只怕做不了主,因爲我們此來,所求的乃是……九尾白玉貂的血。”
果然,北宮展聞言先是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繼而毫不猶豫地搖頭:“王爺所言甚是,此事我的確做不了主。九尾白玉貂乃是宮主的私物,除了宮主之外,從沒有第二個人有緣接觸。因此請各位稍候,我再去請示宮主!”
北宮展施禮之後離開,賀蘭飛舞早已忍不住苦笑:“我看此事玄。”
“我看也是。”風颺愁眉苦臉地撓了撓後腦勺,“王妃救了他堂弟的性命,居然還換不來他一次破例,更遑論拿到九尾白玉貂的血了!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簫絕情不知想到了什麼,隔了片刻之後纔回過神來:“你問我?”
難道你有辦法?風颺忍不住一喜,連連點頭:“嗯嗯!請王爺指教。”
簫絕情挑了挑脣,滿臉無辜:“那我去問誰?”
“呃……”
風颺頓時被他噎得半死,司展塵已經幸災樂禍一般笑了起來:“王爺的冷幽默你又並非第一次見識到,怎麼還往刀口上撞?他若知道如何是好,何至於愁得雙眉緊鎖?”
不錯,這一次怕是真的麻煩了。以往的慕容天龍、簡行雲、洛亦凡等人雖然個個都不太好對付,但無論如何上天眷顧,令他們都有求於賀蘭飛舞,這才順利拿到了三樣寶物,所謂“簡行雲”一向以冷漠著稱也不過是誇張的成分更多,他頂多算得上是外冷內熱而已。
可是如今,他們總算碰到了真正以冷漠著稱的北宮歡,即便賀蘭飛舞救了他堂
弟的性命,他居然還是連“從不見客”的規矩都不肯打破,你能奈他何?
這一次,北宮展又去了很久,直到衆人都開始擔心是否發生了意外,他才垂頭喪氣地返回,唉聲嘆氣地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宮主一聽王爺想要的是九尾白玉貂的血,便立刻拒絕,任我百般央求都無用。王爺,一定要九尾白玉貂的血嗎?其他可有能夠替代的東西?”
怎麼你也這樣問?若是可以,我何必來受這些爲難?
簫絕情淡淡地搖了搖頭:“不可替代。”
“這……”
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了下去,束手無策。然而沉默之中,一行人除了北宮展之外,卻都將目光轉移到了賀蘭飛舞的臉上,顯然已經將她與“奇蹟”聯繫到了一起。
賀蘭飛舞自是明白衆人的意思,卻忍不住連連苦笑:“各位莫要看我,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陌上宮主久居世外,無慾無求……對了!請問二宮主,貴宮主可有一直想要而不得的東西嗎?而且價值最好能在九尾白玉貂之上?若有,或許我們便有一線機會了!”
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還是採用老辦法,橫豎強奪不成,只能以物易物了。
北宮展卻立刻搖了搖頭:“從未聽說過宮主想要什麼,他若有想要的東西,都會親自去取。”
那就是說,一點機會都沒有?
賀蘭飛舞登時有些束手無策,嘆口氣說道:“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王爺,那我們是否要此刻離開……”
“不不!王妃莫急!”未能幫上簫絕情的忙,北宮展顯得異常不安,眉頭皺得比簫絕情還要厲害,“請王爺與王妃務必多留幾日,容我想想辦法!若過幾日依然如此,各位再走不遲!”
其實說是要走,賀蘭飛舞也放心不下北宮翼飛。做完開顱術纔不過一天,之後還有可能發生很多變故,她必須等北宮翼飛的情況穩定一些才能離開。再加上陸羽瑤也一再盛情挽留,並表示一定會盡力想辦法,衆人便答應多留幾日再說。
吃過午飯,睡過午覺,賀蘭飛舞起牀之後依然先去看了看北宮翼飛,確定沒有任何異常之後便下了樓,在周圍隨便走走。不過此時畢竟還是夏末,午後的陽光十分強烈,曬得她極不舒適,便乾脆找了個涼亭坐了下來。
不過她剛剛落座不久,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轉頭一看才發現來人正是楚凌霄,不等她開口,楚凌霄已經含笑打了聲招呼:“見過東陽王妃!”
“楚先生。”賀蘭飛舞起身回禮,“來看翼飛嗎?”
“看過了,正往回走呢!”楚凌霄邁步進了涼亭,並各自落座,“昨日看到王妃爲翼飛做開顱術,才知王妃的醫術果然高明得很,堪稱神醫,我甘拜下風!”
“過獎,神醫二字我絕對當不起!”賀蘭飛舞忙搖了搖頭,“其實我並不擅長開顱術,只不過是運氣好一些罷了!”
“不擅長?”楚凌霄聞言略有些愕然,“王妃做的開顱術如此成功,居然還說不擅長?那倒要冒昧請教一下,王妃最擅長的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