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人迎着橙色的陽光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寬敞路上,這條道是鎮上唯一的好路,約莫有三丈寬,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都對他們這一行人好奇不已。
雖然如此,因爲忌憚那騎着高頭大馬走在頭前的陳江流,衆人也只敢打遠瞭望望!臉上掛滿了敬畏與感念,陳江流雖然到任時間不長,可是卻爲老百姓做了不少的事情。
不說街上的吃不起飯的少了,就連那些整日遊手好閒的潑皮無賴都少了不少,往日那些惡劣地主沒少仗着自己的身份壓榨那些農戶,卻也因爲這個陳大人的警告這才讓他們收斂不少,是以,鎮上的人們都十分念他的好!
即便此時的牛車上拉着一衆模樣悽慘的人們,人們卻是沒有擅自給予一點兒憐憫,只是遠遠地拉開了距離,目送他們遠去!陳江流將這一切收進眼底,不禁勾脣一笑。
錦繡探着頭對身邊的馬車說了什麼,而後一夾馬腹,趨着它走到了陳江流三尺遠的地方,含笑問道“陳大人,請恕錦繡冒昧,不知那賴姑娘會被如何定罪?”
陳江流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而後沉吟一番方纔說道“按照我朝律法,她光是給你們下毒便足夠關上十載了,再加上唆使他人犯法,更是無可饒恕!雖然一切都未能成功,但是以她一個小姑娘來說,再等她出來怕是已經年華不再了!”
陳江流這番話說的極爲認真,他盯着錦繡的眼睛就想看看這個女子會是個什麼反應,卻只見一身紅衣的她笑的越發淡然,是那外罩的狐裘也無法擋住的熾烈
“錦繡雖然無意與她爲難,可是如今的一切卻也是她咎由自取罷了,我原想着若是他們不再打擾我的家人就這麼算了的,可是這個表姐,心太大了!”錦繡搖了搖頭,似是無奈似是輕蔑。
“呵呵....陳某在帝都卻是不少見到這種事兒,兄弟閱牆,姐妹反目,有的是因爲銀子家業,有的是因爲嫉妒與良緣!卻不想今日卻在本該純樸的農家遇見了這樣的人....”
陳江流說了一半兒便不再說,搖了搖頭顯得很是遺憾與落寞,卻又聽他有些疑問的說道“只是陳某有些好奇,她即是下藥毒害於你,又是唆使別人拿刀謀害於你!這可謂是環環相扣了,你到底是如何置身之外的呢?”
錦繡見他問的坦然,也沒有藏着掖着,反而“說起來大人可能不相信,錦繡那日恰好想去鎮上買匹馬兒代步,因爲想繞個近路,卻不想正好遇見賴姑娘還有那王虎幾人,我本與繞路,卻不想聽到了那黃氏與我的名字!”
錦繡說起這事兒來也不禁有些好笑與感嘆“就是這麼巧,雖然我沒有將他們說的話聽仔細,但也差不多!原本他們商量之後決定是要下蒙汗藥的,等我們吃過晚飯之後暈了他們再下手,卻不知,後來爲何又換了那鼠藥...”
錦繡搖了搖頭,全沒有說起偷聽之事該有尷尬,反而一臉的坦然,這倒是讓陳江流心中有些微妙,聽她似問非問,陳江流下意識的接口道
“大概是她改變主意了吧,想讓你們痛苦一番!那鼠藥若是孩子吃了,怕是熬不過多久,若是大人吃了,怕是要遭上一番罪!”陳江流倒是對這些門清,即便是與一個女子說起這些,也沒有絲毫尷尬。
“手段不錯!只是可惜了...錦繡不光會一些歧黃之術,還會一點兒手上功夫!那些人實在是不足爲慮!”錦繡也不否認,只是帶着幾分涼薄的笑點了點頭,那陳江流見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反而接口道“大約是她嫉妒你吧,我瞧着她時時不忘污衊你呢!”
“大人真風趣!”錦繡眯起眼笑了笑,滿頭青絲迎着那吹來的寒風微揚,橘黃色的光芒照耀在她的身上,美得不可方物!
“大人!”縣衙門口守着的兩個衙役,見陳江流騎馬歸來,很是殷勤的上前牽住了馬!這一聲輕喚夾着這一頓也喚回了他跑了的神!只見他笑了笑之後,便身姿利落的下了馬。
“將他們幾人押下去!待他們家人來再行宣判!”陳江流朝着身後吩咐了一句,便揮手驅散了他們,看着那滿臉灰白終於反應過來的女子,也不禁有些感嘆!總有人說最毒不過婦人心,可不是麼,這一旦妒火叢生,怕是難以保全,總要爭上一爭的。
“大人,既然他們家人未到,那我們也先走一步!若是升堂宣判還有勞大人遣人告訴我一下,我就在那有間小店兒!去那櫃檯處告知他一聲便可!”錦繡翻身下馬,手上卻緊握繮繩,一個人呆坐在大馬上的駱玉卻是沒有露出一點兒懼色,看的周圍人們心中讚歎非常。
“可是那間近日在鎮上掀起一番波瀾的小店兒?”陳江流與樑慕一前一後站在衙門口與錦繡攀談,讓那些過往的行人不禁有些好奇,探頭探腦的人不再少數。
聽她這形容,錦繡有些自豪,雖然家業還小,可都是自己的心血,是以錦繡點了點頭,溫聲道“大人也知道,錦繡喜歡烹飪一些菜式,這如今遇上了小店兒卻是彷彿伯牙與子期一般,有些相見恨晚。”
這話風趣幽默的緊,就連樑慕都彎了彎脣角,陳江流灑然一笑,連連應聲“確實!確實!錦繡姑娘手藝可謂是當世無雙了,這小店兒運道不錯!待陳某有空,定然要去看看!”
“歡迎之至,那麼錦繡等告辭了!”錦繡沒有推脫那些個誇讚之詞,實在是她覺得自己配的上,她頜了頜首,翻身上馬後再次拱了拱手,這才帶着月生等人離去。
“此女,果真不一般啊.....”陳江流看着沒了影兒的馬車,由衷的發出一句感嘆,卻不想身後的樑慕也是一臉認真的附和道“確實,我總覺得此女隱藏的秘密還有很多!”
陳江流聞言翻了翻白眼,一甩袖子踏入了縣衙,帶着些許鄙視的說道“你是不是傻?若是她沒有那過人之處,那位怎麼可能傾心?”樑慕沒有反駁,只是搖了搖頭,無奈的擡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