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的城門不在四方,只有兩門,一方在東,一方在西,而下方的西樑人卻是明顯的朝着西城門而去的。
可是他想的倒是好,這城門卻是按照錦繡所畫,也是他們親手所建,自是知道,此門與旁門的不同,若你找不到訣竅,他們再如何使力氣也是無用,此時趴在城牆頭上的青牛村人如此想到!
“行了,以防萬一,去八個人守着東西兩門!”老村長趴在城頭上看着下方賣力氣敲打城門,卻並不回話的西樑人,對着身後探身看熱鬧的村裡人吩咐道。
衆人面面相視,還沒有決定出誰去的時候,便聽一人溫聲道“我去吧!表叔!”這聲音雖然不大,可在沉默無聲的城頭上卻是再清楚不過,衆人聞聲望去,卻見那說話的正是方纔匆匆趕來猶帶喘息的楊承志!
要說楊承志此人在青牛村也算一號人物,因爲他爹是楊老村長的哥哥,所以他叫楊老村長一聲表叔自是不爲過,再說他在村中的名聲也是不錯,因着他面容儒雅,且常帶笑意,說話溫聲和氣得了不少村中人的誇讚。
此時他出言說要去,自然不會有人不同意,就連老村長也是如此,只見他叼着菸袋鍋子,轉身望着城門那兒淡淡道“誰去都行,只需知道把門給我守住了就行,咱們都知道打開此門的訣竅,可萬一這個詞兒卻是萬萬要不得的!你們可記住了?”
即便是老村長不曾回頭叮囑,他那包含威嚴的聲音對於一衆村民和楊承志都是一種震懾,村民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人羣中的楊承志卻是眸光一閃。
而他那些許的神色變化卻是逃不過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楊三水的眼睛,此時的楊三水心中很是矛盾,一方是對他有恩的叔叔,一個是村民們的安危!雖然不知道楊承志到底會如何做,可看他那神色便知道他的那個想法必然沒有熄滅!到底該如何選擇?
而就在這時,那用蠻力捶打城門的西樑人終於開口說話了“北域人,快快將城門打開,我們饒你們不死,不然等我西樑精兵到來,必然讓你們城中雞犬不留!”
此話一出,倒是讓不少村中人心中發寒,更有那年歲稍大的一些人臉色發白,要知道青牛村原本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在十多年前,西樑沒少借道芒山,那時候還有兵馬駐紮,可饒是如此,卻仍舊有不少村子遭了難!
青牛村倒是還好,在老村長的組織與勸說下,只是損失了一些糧食,可聽說別的村子卻有見了紅的!那十多年之前,西樑與北域在芒山上交戰不斷,陸陸續續有不少村子遭了難,直到十四年前的一場地動,便再也不曾見過西樑人!卻不想今日他們竟然在城下如此威脅......
“你先上來再說吧,西樑賊人,口出狂言,盡是大話,你爹沒教過你不要撒謊吹牛皮嗎?”該怎麼說好,許是年少無知,許是熱血衝勁兒,那楊家三房的長孫半點兒不懼那城門下仰着頭滿臉兇悍的西樑人。反而扯着嗓子跟他對罵了起來。
那字字句句聽的下方西樑人幾欲嘔血,什麼你爹沒教過你不要說話吹牛皮嗎?這是什麼話,那將領不曾發怒,那身後跟着的兩個精兵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黃口小兒,難道都沒有人出來做主了嗎?”那精兵往後退了幾步,虛虛的將手中大刀對準了城樓上的三房長子揮下道
“許是你不知道我西樑人十多年前創下如何輝煌戰績,但我警告你,你們若是開門迎接便罷,不然,待我西樑軍隊齊結,便是你們的死期!”
西樑人向來體魄剛猛,聲音洪亮,此時他這一嗓子別說是城樓上的青牛村人,只說那已經快到山腳的西樑將士也聽了個清楚。
但那一隊人也不過是一愣,便加快了腳步匆匆往山腳下衝去,搭眼一看,這一隊人也明顯的沒有那般齊全,只有五個人渾身浴血的朝着山下趕去,而此等情形,也在芒山的不同地方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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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表叔,我這就帶幾個人下去守門了!”就在西樑軍隊漸漸集結的時候,那城樓上的人也終於不再呆怔,楊承志看了一眼那同楊三叔年輕時候極像的娃娃,便溫言對着那同樣看着三房長子白慕的老村長道。
“且去吧,八個人,每門四個人,萬萬守好!有一點兒不對鳴鑼報信兒!”那村長看着仍舊站在那城牆頭與西樑人對罵的白慕一眼,而後掃了一眼楊承志與青牛村衆鄉親道。
“是!”有幾個青年默默對視一眼而後開口應聲!不用說,幾個青年人定是心中人熱血澎湃,想要做出一些什麼來證明自己的能耐。
對此老村長也不過是搖頭一笑罷了,看着那幾個小青年拎着早就放在一旁的鑼跟着楊承志離開,老村長便又將目光轉到了城下。
而眼見着,那芒山山腳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西樑人,從南到北那一條,每隔一段距離,便有幾人出現,且與聚越多,老村長看在眼裡,原本帶笑的面龐也不禁沉了下來!
這人是出乎老村長意料的多,猶記的許多年前,他還正直壯年之時,便已經對西樑人時不時的到訪劫掠習慣了!
也不是沒想過離開這裡,可是一生的積蓄與家業都投入這片大地的他們,實在是捨不得!再說,那時候的西樑人也不是年年都來,許是三五年,許是七八年,每每跟北域兩兵交接的時候,他們都會想方設法弄來一隊的人來村裡蒐羅。
但在他的溝通下,卻詭異的這般和平的相處着!只是在他們來的時候奉上一些銀錢與糧食換取姓名罷了!原本對於這些黑暗,老村長已經下意識的遺忘了,卻不想,居然在年老時居然見到了,比年輕時還要駭人的景象。
眼看着那芒山腳下稀稀拉拉的人變成了氣勢恢宏的隊伍,老村長不禁頭皮發炸,從前他見過最多的西樑人也不過是幾十個,如今,臨到黃土埋到了脖子,卻遇如此大難。
老村長擡頭望向那越來越近的巨鷹羣,心中不住的祈禱,蒼天啊,我楊文叟一生不愧天地,只求你,再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我想看看,那孩子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