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中此時一派和樂,不說是家家戶戶面上帶笑,姣好的氛圍卻是已經佔了個九成九,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西城門外,芒山腳下,西樑人的數目已經過了五千!
但說李家,此時他們的歡喜氣氛也不比村中差上分毫,堂屋中,那張碩大的圓桌此時被擠了個滿滿當當,與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是錦繡坐在了主位。
但說錦繡兩邊,一邊是君逸、君陽,一邊是劉氏與月生!挨着君陽的是顧以笙、駱蕭駱玉還有老老實實端坐的溫佔孫、屠隕。
而後便是劉氏父子,他們一臉憨笑的坐着,臉上掛着難得的輕鬆笑意,劉家的兩個女娃娃挨着樊澈與樊墨坐着,此時也不再那般拘謹,反而低語的開心。亦心與若寒兩個小娃娃正窩在木牀中睡得正香,整個堂屋內的氣氛當真算的上合樂!
桌上菜品豐富,沒有了劉氏往日節儉的風範,反而菜品繁雜,引得人口水欲滴,坐在桌邊的他們只覺香氣撲鼻,難擋誘惑!可即便如此,已經幾日幾夜沒有睡好的他們卻沒有着急的動筷,反而都坐的筆直筆直,一派肅穆之色。
“今日,錦繡做主位!一是爲了慶賀你平安歸來,二是感謝你爲村中所做的一切!”月生手執玻璃杯朝着錦繡遙遙舉起,他腰板挺直,面帶正氣,說出的話更是頗有深意。
原本村中安危最爲重要,可偏偏月生卻是將他放到平安歸來之後,可見月生是覺得她的平安歸來,真是比村中安危還要重要,錦繡心中激盪,面上卻是不顯,拿起手旁的酒盞,錦繡朝着月生敬道
“舅舅,錦繡知道自己魯莽,可我不想見到我們剛剛熱鬧起來的家毀於一旦,村中的人雖然平時也有磕磕絆絆,可在我們落難時,卻只有他們伸出了一把手,即便是我們可以逃,可是隨着西樑人的層層殺進,我們能逃到哪裡呢?錦繡如此做,爲的不僅僅是那一時的安寧啊...”
卻就在錦繡話音剛落,還不待月生回答之時,堂屋的門卻突然被推開“錦繡,舅舅如此說乃是故意,以他見過的風浪自然早就知道此次西樑的進攻代表着什麼,可你是他的侄女,又是一個女兒家,他這般擔憂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才故意用言語敲打你....”
這人說話極有技巧,不說對錯,不論是非,只說感情!錦繡聞聲擡頭,竭力收斂着脣邊的笑意!
但見堂屋門外,此時站着三人,成一前兩後的站姿,爲首那人正是穿着一身青衫的無殤,也正是方纔說話之人,但見他此時一臉溫潤笑意,肩上大鰲的白色狐毛更是爲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容添上了幾許溫和,他朝着屋內衆人頜了頜首,而後連連拱手道
“昨日無殤與錦繡一直忙到丑時纔回來,而後便借宿在了廂房,嗅着香氣兒,無殤厚顏帶着兩位朋友跟你們蹭上一頓飯,不知道是否歡迎?”無殤站在門口,褪去了往日冷漠,玩笑着打趣,此時的他倒是與他的年歲相稱極了。
“哎呦,無殤啊,你小子,還打趣起我們來了,不說咱們往日的交情,只說你如今村中英雄的身份,到哪戶人家吃飯不受歡迎啊,快來快來,幾個小夥子,飯桌小點兒,咱們擠擠,希望你們莫要嫌棄纔是!”
作爲李家的家主,君逸本該起身相迎,可看着月生一臉欣喜的高聲吆喝的時候,君逸心中猶豫了幾番,到底沒有動身,而也因着月生那欣喜的呼喊,君逸此時的猶豫也不是那麼顯眼,可他卻不知,這番變化,早已落在了錦繡眼中。
“哎呦,大叔,您這般客氣,可讓我們這些晚輩承受不起,無殤啊,你也別端着了,瞧着這些美食,可讓我這口水成災了......”
要論起口才,一向能言善道的花無月自然不甘落後,只見他習慣性的輕蔑的掃了呆愣的錦一一眼,而後便掛着甜出蜜的笑意朝着屋內衆人拱了拱手,一邊說着,他還一邊誇張的用鼻子嗅着,本來應該是番醜態,可是由他做來,卻是絲毫讓人厭煩不起來,只會讓人覺得此人真性情罷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個人魅力。
看着劉氏與月生滿臉笑意的樣子,花無月迫不及待的拉着無殤與錦一跨門而入,推了錦一一把讓他關門,花無月本人卻是手持山河扇一本正經的整理了一番衣裳,而後朝着屋內的一種長輩老老實實的俯身抱拳道
“晚輩花無月,與無殤也算是有些故交,得知青牛村有難,我與一衆兄弟便與這小子不眠不休趕了幾夜,這才借了錦繡姑娘的光得以出一把風頭,可不敢說什麼英雄不英雄的,我們不過是爲了某人的深情罷了,舅舅...我們可是餓的狠了,這也就不與您客氣了啊......”
他雖然如此說着,腳下卻是分文未動,只是鼻尖不住聳動,眼睛朝着桌上觀望!錦一見此默默垂頭,無殤笑而不語,三個翩翩少年如此模樣,配上花無月那可憐兮兮又極爲逗趣的話,聽的一衆人都好笑不已。
“來來來,你們不動,我這個舅舅還是大叔就自己來拽你們!”月生笑着抹掉眼角的淚珠,當真親自上前一左一右拽着花無月與無殤的衣角回到了桌邊,嘴裡還不住的對着錦一吆喝着
“我說小哥兒你們也都別客氣,無殤沒走之前,跟我們關係也都不錯,你們是他的朋友,也就把這兒當作自家一般就行!可別端着......”
月生絮絮叨叨的說着,還不忘對劉氏揮手讓她添上碗筷,而他本人則是朝着一旁放置的凳子走去,可不待他搬,卻見錦一便先一步一手拎着一個碩大的太師椅朝着圓桌走了開去,末了還不忘客氣的對他點頭。
“呦呵,可真是大力氣,怨不得你們能打敗西樑人,他們那羣蠻人也不過如此吧!”月生看着空空的手無奈搖了搖頭,也不再執着搬凳子,反而回到桌邊幫他們空出位子。
“大叔可真是見多識廣,那西樑人的蠻啊可是出了名兒的,但是咱兄弟也不是擺設!要不然這千里奔襲爲了什麼呢!您說是不是?”花無月坐在太師椅上,看似毫無心機的把玩着面前的玻璃杯,實則卻是連話語都帶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