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杉樹暗自擔心的時候,蓮香卻只是盯着他半響就淡淡的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什麼身份?你憑什麼取走我主人留在天門錢莊的銀票?”
銀票?
聞言,杉樹又是暗暗一驚。
壞了,去天門錢莊取錢,對於‘付墨’而言是一件很正常也很平常的事,可是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是付墨,而是杉樹,以杉樹的身份,他的確不該去取付墨的錢。
可是去取錢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是身邊的現銀剛好和完了,所以纔會去取錢,這若換作是以前,當然不會令人懷疑,但是現在……
雖說名義上,他是安婷羽的侍衛,以安婷羽的身份,她的確有權力讓他去取‘付墨’的錢,可是安婷羽並不是缺錢的人,所以這個理由他絕對不能說,否則蓮香會更懷疑。
“我去取他的錢與你何干?我需要向你解釋嗎?”找不出理由,杉樹也只能換上強硬的態度,希望以爲來堵住蓮香的嘴,但蓮香畢竟是聰明人,又豈會那麼容易就被擊退。
蓮香冷冷一哼,冷然的道:“需不需要解釋,你心裡清楚,還是你找不到理由啊?我告訴你,你今天最好說清楚,不然我立即報官,我要告你行盜,竊取我家主人生前留下的錢財。”
蓮香再三的質問,杉樹啞言無語了,就在杉樹考慮怎麼對蓮香說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卻在此時突然出現了,“什麼盜取這麼難得啊?那是我讓他去取的。”
突然出現的聲音,蓮香與杉樹尋聲望去,只見付中寒正邁着步伐走了進來。
“付老爺子!”蓮香與杉樹同時喊了一聲。
“你是誰?爲什麼要管我們家的事?難不成墨兒的錢我這個老頭用不得?”付中寒凌厲的目光掃視在蓮香身上。
蓮香一怔,回神,她就趕緊說道:“蓮香不敢!您是國師大人的父親,國師大人留下的財產也理當由您來支配,蓮香絕對沒有任何干涉之意,其實這些錢就算您不動,蓮香也正準備轉到您的名下,只是沒想到蓮香還未轉到您的名下,就已經發現錢被取走一部分,而取錢的記錄中,蓮香發現杉侍衛的名字,所以蓮香纔會來問清楚,但不想只是一個誤會,還有,蓮香是國師大人的屬下,您以後若有何效勞之地也可以吩咐蓮香,蓮香一定竭盡所能。”
付墨存在錢莊的錢,她的確是準備交給付中寒來處理,所以纔會發現杉樹取錢的記錄,本以爲自己捉住什麼把柄,又或者是杉樹有盜竊嫌疑,但沒想到付中寒會站出來,而且付中寒言盡於此,看來這件事也許只是她多想了。
因爲付中寒現在沒有任何收入,雖說安婷羽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以安婷羽的能力也絕對餓不了付中寒,但據她多年來跟隨付墨的身邊所知,付中寒是個非常高傲的人,如果不想事事都得依靠安婷羽的話,他就有理由動付墨的錢,所以如果真的是付中寒讓杉樹替他去取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可疑之處了。
付中寒淡淡的看了蓮香一眼,說道:“原來是墨兒生前的屬下,我還以爲你是墨兒的女人呢!如果你是他的女人,那麼你要過問此事也變得正常了。”
“不是的,付老爺子,您誤會了!蓮香就只是國師大人的屬下,可是蓮香向來敬重國師大人,所以他日您若有用得着蓮香的地方請別客氣,蓮香一定會盡心盡力的替您辦好的。”
“好,我知道了!”付中寒客套的回了一句。
蓮香微微一笑,然後又說道:“既然只是一場誤會,那蓮香就不打擾了,告辭!”
付中寒點了點頭,蓮香才向他們告辭,直到蓮香的身影走遠,杉樹纔對付中寒說道:“父親,謝謝您!今天若不是您,蓮香肯定不會就此罷休,而且肯定也會懷疑。”
“你呀!”付中寒無奈一嘆,“若想謝謝就去謝謝羽兒那丫頭吧!是那丫頭看出蓮香來意不善,悄悄讓杏兒跟着,不然你以爲我能那麼巧出現在這裡替你解圍嗎?”
“原來是她啊!我就說您怎麼來得那麼及時呢!”面具下,杉樹微微一笑,心裡都明白了。
“還有,都說過多少回了?你若不想再‘死’一次的話就別再叫我父親了,就衝着你喊的一句父親,你的身份就完全暴露了。”付中寒又嘮叨的說道。
“可是……”
“別可是了,當你選擇這條道路的時候,你就必須把你的孝心一同埋藏,在別人的眼裡,你也已經不是我的孩子了,所以以後喊我一聲伯父吧!你是對羽兒是有恩情的侍衛,喊我一聲伯父也不算過份。”
杉樹張了張嘴,但最終也只能迴應道:“是,我知道了……伯父!”
這一聲伯父,杉樹叫得心裡不是滋味,心情更是複雜。
很小的時候他就失去所有的親人,是付中寒收養了他,雖說有好幾年他都是跟着付銀春這位義姐,可是這些年來都是付中寒與他相伴,在他心裡,付中寒早就如同他的親生父親,可是如今,因爲他的計劃失敗,因爲他的‘死’,因爲他的決定,在他心裡的父親卻變成了伯父,雖然都是父輩,可是意義卻大不相同了。
送付中寒回到隔壁的院子中,杉樹纔回到這邊,然後走進安婷羽的竹春閣。
剛進門,他就聽見小云曦朗朗的讀書聲,“春種一粒粟,秋成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曦兒,這詩你是會背了,但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安婷羽問道。
小云曦揚起可愛的小臉,笑呵呵的說道:“意思是春天只要播下一粒種子,秋天就可收穫很多糧食,普天之下,沒有荒廢不種的天地,勞苦農民,仍然要餓死。”
“娘,他們不是種了很多糧食嗎?可是爲什麼還會餓死啊?”對於這樣的首矛盾的詩,小云曦還是不太理解,明明照詩中前部分的意思就是大豐收,既然都豐收了,可是爲什麼還會出現餓死的人呢?這不是太矛盾了?
安婷羽摸摸他的小腦,有些無奈的道:“曦兒,你要記住,普天之下,勤勞可愛的人們雖然很多,可是也有很多剝/削的階/級者,他們剝奪了老百姓的一切,所以那些老百姓纔會叫苦連天,有的生不如死,有的也許還不如去死,總而言之這個世界也不是隻有好人那麼簡單,所以如果遇到這樣的人們,一定要伸出你的雙手,知道嗎?”
“伸出雙手他們就不會餓死了嗎?”
安婷羽微微沉思,然後才說道:“可以這麼說。”
一時援手只能舒解燃眉之急,並不能真正的幫到別人,所以最終的下場也許還是沒有改變,但如果看見了卻不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那麼這個世界就太冷漠了。
“娘,爹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爹了!”小云曦突然暗淡了目光,一雙烏黑的大眼直勾勾的瞅着安婷羽,小嘴微微嘟起,看來讓人有些莫名的心疼與揪心。
“曦兒……”
對自己的兒子說了太多的謊,一個又一個的藉口,說多了,安婷羽看着那張想念父親的小臉,她突然說不出藉口。
“曦兒,你想他了就去找他啊!你爹在景王府,我相信,你隨時去他都會高興你去的。”杉樹的聲音突然出來,安婷羽回頭看着不知何時到來的身影,暗暗一聲嘆氣。
“你怎麼跟孩子說這些,萬一他真要去,那可怎麼辦?我是肯定不能去景王府,當然也不能讓曦兒自己去。”她現在可是正與景傲天‘吵架’當中,小云曦一個孩子,萬一說出什麼不能說的,那該怎麼辦?
而且杉樹是不是忘了蓮香現在也在景王府?
讓小云曦能安全嗎?
萬一蓮香想拿小云曦要挾她呢?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杉樹淡淡的說道:“可是你也不能一直不讓孩子見自己的父親吧?你與景傲天的問題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可是曦兒是景傲天的孩子,孩子要見父親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只要你不去,曦兒想去多少回都不會有問題,當然,曦兒要去的話必須派人保護,不然你也會擔心吧!”
安婷羽擔心的無非就是怕蓮香發現些什麼,可是小云曦又不知道他們其中的恩怨,他一個孩子,蓮香還不至於防備,所以小云曦若想見景傲天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