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慕容雲清側過頭看着她的臉,那一慣笑容燦爛的臉上此刻卻是有着明顯的落寞。慕容雲清的心莫名的有了奇怪的感覺,他一向自詡看人極準,就算是驕傲如鳳傾城一般他亦是看得明白。也正是看得明白,所以才只知道他們之間也只能遠遠的看着。而眼前這個女子他好像從未看清過一樣,她臉上總是有着燦爛的笑容,驕陽似火,笑容絢爛。
可是,她的眼底卻彷彿有着一層淡淡的陰影,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就像是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上傳來的難過。
“靈犀,你對他們之間的事情很敏感是麼?”慕容雲清看着她問道。
段靈犀轉過頭和他的眼睛對視,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擔憂,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是,感觸很深。”
“那你可願意說出來,或許會好些。”慕容雲清輕聲開口。
“說來話長,以後若是有機會我會跟慕容大哥說的。”段靈犀笑着搖了搖頭,不是她不願意和慕容雲清說,而是有些事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從紅葉鎮出來一路又接着往東走着,而這段時間他們也遇到了另外一個難題。楚邱洛的身體越發嚴重了。繼續前進顯然是不明智的,因此他們就近找了個城鎮落腳。
這件事不用誰去說,光看他的臉上就知道了,慕容雲清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偏偏楚邱洛態度堅決的很,絕不讓慕容雲清給他診脈。
“慕容公子,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主子說了不用你給他診脈的。”秋若擋在門外,有些爲難的看着慕容雲清。
楚邱洛心裡的疙瘩她清楚,可是楚邱洛的病她同樣也明白,平心而論,秋若是想要慕容雲清替楚邱洛診脈的,畢竟慕容雲清的醫術傳承自藥仙谷的藥仙老人,算是他的嫡傳弟子了,可是她又明白,以楚邱洛的性格,要是違揹他的意願,讓慕容雲清替他診脈,他是絕不會同意的,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因此,在秋若心裡雖然很想讓慕容雲清進去,可是卻也不得不攔着他。
“秋若,你也知道楚大哥的情況,再拖下去恐怕就危險了。”段靈犀看着秋若一跺腳着急的說道。
聞言秋若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段靈犀說的她何嘗不知道,可是卻不敢違背楚邱洛的意思。
“對不起,兩位還是回去吧,主子要休息了。”秋若搖了搖頭,依舊是拒絕的語氣。
“慕容大哥,我們先回去吧。”段靈犀見此情況也知道今天是不能進去了,只好勸慕容雲清先回去,再想辦法。
慕容雲清也知道,楚邱洛和他之間的事情,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化解的。也只好先行離去。
“秋若,這藥是我配置的,我現在沒有看邱洛的具體脈象,但是這要有着固本培元的作用,你每日給他服用一顆。不要告訴我他這是我給的。”慕容雲清想了想說道。
秋若剛想拒絕,卻聽到屋內傳來楚邱洛壓抑着的咳嗽,咬了咬牙,伸手將藥瓶接過,“多謝慕容公子了。”
慕容雲清點了點頭,和段靈犀一道先行離開,楚邱洛的心病若是一日不除恐怕是絕不會讓慕容雲清幫他的。
段靈犀揚天
一聲深嘆,其實楚邱洛心裡還是很在意他這個兄弟的,可是當年的事情又確實太過傷害他了,所以他才一直不肯原諒。
這邊慕容雲清幾人一臉愁悶,千里之外的鳳傾城那邊也沒好多少。
雲錦鈺失蹤了!
這是內監閣的人傳來的消息。
鳳傾城這纔想起來,雲錦鈺從上次他意圖謀反之後便一直被雲翊宸監禁在大內監牢裡,而現在竟然離奇的失蹤了。
“翌宸,你別擔心,這人總不會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定是有人裡應外合。”鳳傾城沉吟着說道。
“我倒不是擔心他,你看這八百里加急。漠北不斷地騷擾我們的邊境,一而再再而三的,而且一次比一次變本加厲。最近的一次竟然差點便攻陷了邊境的一個城鎮。”雲翊宸皺眉將一封奏摺遞到鳳傾城面前。
女人不得干政,這是自古的古訓。每一代帝王亦是這樣做的,可是唯獨是雲翊宸例外了,在國事上他從未避諱着她,很多國家大事他都和鳳傾城一同商議着決定,這也能夠看得出來他是多麼的重視她。
鳳傾城也未推辭,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這些,只見她結果奏摺仔細看了看,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漠北這塊毒瘤,幾次三番的蠢蠢欲動,更可惡的是他們還一直蓄意挑起南疆的暴亂,我們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雲翊宸聽到她的話露出了讚賞的神色,鳳傾城說的正是他所想的,對於漠北的幾次三番的挑釁行爲,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了,之前他一直忍着一是時機不成熟,而是內部很多動亂亦是沒解決。現在,他們竟然還不知道收斂,那他也不用客氣了。
“這次準備派誰去?吳剛蔣達孟嘗倒都是不錯的人選。”鳳傾城在腦海中過濾着可用的人選,“鐵衛軍的後人也可以用。”
自從上次對戰沈臨風之後,鐵衛軍便正式歸在了雲翊宸的名下,成爲他的近衛軍。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以及系統的訓練,今日的鐵衛軍已非過去可比,若說過去是一羣散兵遊勇的話,那現在他們就是一把尖刀,每一刀都只瞄準敵人的心臟。
“這次我準備親自去。”雲翊宸搖了搖頭,沉吟片刻開口道。
聞言鳳傾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親自去?”
“是。漠北的情況持續的時間太久了,不管是誰帶兵都不敢說能夠一舉殲滅,頂多是和以前一樣的結果,漠北再次縮回了他們的土地中,過不了多久又開始了下一次騷擾。我這次去便是準備徹底平復漠北的事情。也唯獨有我在,將士們纔會更加有信心和鬥志。所以我非去不可。”雲翊宸看着鳳傾城的眼睛說道,這個決定他想了很久,他也知道鳳傾城的擔心,可是他也知道她明白他。
鳳傾城確實能明白,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懂他的心思,這些年他們經歷過那麼多的困難波折,若是現在她還不懂他的心思,那她真的不配做他的唯一了。
“好,那我留在宮內和景灝一塊等你回來。”鳳傾城想明白了,也知道這一次雲翊宸是飛去不可。
漠北雖是邊境小國,可是他造成的危害是從當年的欽國便開始的,到如今持續了有幾百年了,要向徹底剷除,也不
是那麼容易的,最少也是要一年半載,這還是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預估的時間,實際作戰中可能會耗費更長的時間。一想起要和雲翊宸離開這麼久的時間,鳳傾城便心生不捨,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有了景灝之後,她心中原來越柔和,當年的戾氣和張揚似乎也隨着時間逐漸收斂,如今的她笑容和煦,心中溫暖幸福着。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和孩子,只是我們的孩子以後會越來越大,我要給他一個太平盛世,就必須要竭盡所能的將那些阻礙都剷除。”雲翊宸走到鳳傾城身邊將她輕輕攬在懷裡,在她頭頂輕聲說道。
“我明白的。”鳳傾城回抱着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回答道。
屋內的陽光傾瀉了一地,那邊的搖籃上一個小小的嬰兒正安靜地沉睡着。
雲翊宸要出征,而且這次御駕親征對手是頑固的漠北,所耗費的時間,人力物力財力,都是極爲巨大的。戰爭所靠的不單單是軍隊的戰鬥力,這些後備力量也是致勝的關鍵所在,否則數十萬大軍,就算是端了一日的糧餉,那軍心勢必就亂了。
雲翊宸初步打算,這次征戰漠北帶二十萬的兵馬,京都留下十萬人馬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時候雲翊宸幾乎是早出晚歸,每天都要忙碌到深夜,有時候他寢殿的燈火能夠一直亮到天亮。鳳傾城看着他忙碌心疼他,卻也知道出徵前要做的工作有很多,否則戰場上一旦出現紕漏那麼造成的損失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再拿一盞燈過來。”鳳傾城看着樹上的模糊字跡說到。
“娘娘,燈來了。”芸香從外間拿了一盞燈過來放在了桌邊,頓時屋內的光線立刻亮了起來,書上的字跡也清晰不少。
他看的是一本詩集。她自問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對於詩詞也不是很有興趣,以前說的那些不過是從前世的記憶中偷來的罷了。只不過今夜她睡不着纔想找本書來打發時間,目光卻被書上的一首詩吸引住了。
這是前朝的一個不是很有名的詩人做的,傳響度也不是很高,可是鳳傾城就是莫名的喜歡。
“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桃花開滿山間,遠遠望去紅豔豔的一片,春水拍打着岸邊,撿起層層水花。桃花的紅豔就像是郎君的情意,短暫的花期比喻這男人的善變。而無限的流水便像是心中無限的愁怨一般。很簡單的幾句話,前兩句描繪了一幅很美的畫卷。後兩句是女子的哀怨。
“紅錦,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鳳傾城靠在榻上看了會書,眼睛有些發花的說道。
“回娘娘,現在是已經快到子時了。”紅錦恭敬地回答道。
“皇上那邊可曾歇下?”鳳傾城點了點頭,目光看向窗外問道。
“回娘娘,聽萬公公傳來的消息,皇上今夜應該會批閱奏摺直到天亮。”這次回話的是芸香。
聞言,鳳傾城忍不住微微皺眉,沉默片刻開口道,“給我更衣,我去看看。”
芸香紅錦聞言忙服侍她起身換上了衣服,因着是深夜,所以她的一頭青絲倒是沒有梳成髻,而是鬆垮垮的挽在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