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的明蘭瓚回去後,一方面着人去調查那位太醫的齊國師父,一方面準備後日裡出使風輕國的行頭。明蘭王將所有的大小事宜悉數都交給了他辦理,整個人早已是忙的不可開交了。
剛回到自己的屋裡正打算脫去外衣睡覺,在看到一個人時,不禁嚇了一跳。
“她,怎麼在這裡!”明蘭瓚驚呼一聲,看到齊玉整個人趴在自己的書桌上竟睡着了。
“你,回來啦。”聽到明蘭瓚的聲音後,齊玉揉了揉睡眼,甦醒過來。
“你,來我屋裡做什麼!”
“你幫我去探查的事情還沒有告訴我結果啊,我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你人影,所以才,才跑到你這裡來了。”
“我,最近只是,比較忙,而已。”
“我知道你很忙。”齊玉說着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所以我也不想佔用你的時間的。只是你還沒有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明蘭瓚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跟齊玉說了,只是今天不說,她會纏今天,明天不說,她會這樣一直纏着下去。索性將所有的全盤說出,話說,長痛還不如短痛。
“是想問,風公子的事情嗎?”
“當然當然,”齊玉一聽到這個名字歡快的崩到明蘭瓚跟前,“他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快要回風輕國了,他是不是很忙,連我寄給她的信都一直沒有給我回復呢。”
齊玉一下子上來這麼多的問題,整的明蘭瓚不知從哪裡說好了,半響理了理思緒,做好了面前女子一定會抱着自己哭的準備,說道,“沒錯,他是快要回國了。就在後天。只是,……”
“只是什麼……”齊玉急切的反問着,“那他有沒有跟你提及過我呢?”
“只是,這好像跟你沒關係。”
“喂,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叫跟我沒關係麼呢。”
明蘭瓚嚥下一口茶,眼睛轉向別處說道,“他,要娶明陽了。”
“什麼?”
“他們一起迴風輕國。”
“……”
“他臨走前,跟我說了一些話,讓我好好的照顧好你,不准你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不准你亂跑亂鬧……”
“你騙人。”齊玉搖着頭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你再撒謊,你是故意整我的,是不是?風壑傾,他早就答應過我的,他說過會帶我走的,他說過會帶我遠離這一切的,他說過會同我一起浪跡天涯的!你騙人!”
“信不信由你。”
“他,之前說過,帶我走的。”齊玉整個人痛哭流涕起來。
“那不過是以前。”
“現在爲什麼不能?”
“或許他也是有他的難言之隱的。”
“難言之隱嗎?爲何他能娶了明陽公主,就是不能帶我走呢!”
“我不知道。”明蘭瓚說這話時,趕忙將目光轉向外面,這一次
讓風浴陽不得不娶明陽這件事,是他逼迫着風浴陽這樣做的,不過,即便沒有他說過的那些話,明蘭王也是不會放過風浴陽的,自己不過是讓他看清楚現實罷了。
“爲着風輕國嗎?爲着江山嗎?是不是?你們男人的心裡就只有這些嗎!”齊玉說出這些話時,是連吼帶叫的。就連一旁的明蘭瓚都下了一跳。
“也不盡然吧。”明蘭瓚說道。“他或許有他的無奈。也或許這些無奈都是爲了你。”
“爲了我嗎?”齊玉自嘲的苦笑一聲,“爲了我,就背棄我們之間的誓言,爲了我,就這樣遠走高飛,卻不是帶着我,而是別的女人?爲了我,就把我一個人孤獨的拋下!風壑傾,我本以爲你是同他們不一樣的,你爲何要這般騙我,讓我充滿了期待後,再這般的拋棄我!”齊玉整個人哭的成了淚人,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齊玉,你別這個樣子。”明蘭瓚見齊玉哭的傷心,上前將她緊緊的抱住,或許是因爲自責,或許是因爲別的。他說不上來,只是此時此刻,他覺得一向堅強如她,也是需要一個肩膀的。
“你說,”齊玉望着窗外的月光,夜空裡只掛着幾顆孤獨的小星星,看不見月亮,像是感覺黑暗一點點的侵蝕着內心,透心的涼,“他,心裡,有沒有過我?”
此時的齊玉已經哭的渾身癱軟像是沒了骨架一般,明蘭瓚將她緊緊抱住,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安慰的說着,“有的。”
“那他,爲了什麼才放開我?”
“或許是爲了讓你生活的更好吧。”
“可我現在一點都趕腳不到好,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就像是一個落入大海里的即將沉溺的人一樣,我抓不到他的手,看不到他的臉,我拼命的叫喊着他的名字,可他依舊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別想這麼多了。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宮殿吧。”
“明蘭瓚。”齊玉開口叫道。
“嗯?”明蘭瓚迴應着,這才發現齊玉竟然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你,有沒有,全心全意的,去愛過一個人。”
“這個、”齊玉問這個問題時,明蘭瓚腦海裡自然是閃過一個人的臉的,那張臉被面紗遮住,自己看不到她的臉,可即便如此,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決定敞開心扉的愛上她,只是,若說到全心全意,有還是沒有,或許自己也是不清楚了。畢竟那個時候的明蘭瓚,對待真正的齊玉公主時,不過是想着利用她幫助自己逃離齊開國的冷宮裡,最終卻發現真正的齊玉公主對自己竟這樣的好,而那一刻,他的卻有一種捨不得她的錯覺。
“沒有。”明蘭瓚如是的回答道。
“爲何沒有,你不是一直在喜歡着那個真正的齊玉公主嗎?”齊玉問道。
“或許是喜歡,或許是讚賞,或許是惺惺相惜吧,只是,愛這個字,我總是覺
得太過貴重了。而且至於全心全意,似乎我愛過的,就只有我自己吧。”
齊玉聽到這話難得的苦笑一聲,“你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過這些話。”
“你不也是嗎,從來沒在我面前哭成這個樣子過。”
齊玉半天沒有說話,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明蘭瓚,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今天的明蘭瓚看上去很是好說話。
“我想在他臨走前給他寫一封信,你能幫我送給他嗎?”
明蘭瓚沒有說話,只是想到了之前那封齊玉寫給風浴陽的信被自己給扣留了下來,一直沒有寄出去,“好。我幫你。”
“謝謝你。”齊玉沒再說些什麼,只是從地上爬了起來,默默的推開門走了出去,明蘭瓚想伸出手來扶着她,卻被齊玉退了開。
“我自己能走。”
“天黑路滑,我送你吧。”明蘭瓚依舊不大放心的說着。
“不用。”齊玉再次開口拒絕了,這條路從一開始就只有她一個人在走,只是那時會有一個人站出來,默默的站在她身邊看着自己,告訴自己,不要亂說話,不要亂出風頭,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那個時候的自己,即便走的再孤獨也是有他陪着的,從何時起,就開始這樣慢慢的依賴上那個人了呢,從何時起,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自己猜想上好幾天……
從何時起,就這樣慢慢的習慣了去默默的想念着他,不讓任何人知道的,想着他。
風浴陽,你可是知道,在你告訴我,你要帶我遠離這一切的時候,我是有多開心,一直想着回去我自己的時空裡的我,再也不想走了,因爲有你,我開始留戀這個充滿了陰謀和恐懼的時空,因爲有你,我突然不再害怕了。
你沒有見過以前的我,我膽小,我怕事,我自私,我無能,而如今在衆人眼裡,我是如此的堅強,如此的勇敢,你不知道,我變成這樣,全都是,都是因爲你。而現在,說着帶我遠離這一切的你,就這樣默默的從我生命中從次天南海北各自一方了。你讓我如何度過以後的慢慢歲月。而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的呆在這裡呢!
“啊--”一聲響徹整個王府的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從後殿裡傳來。
將樹梢上正在入睡的鳥兒吵醒,撲騰着翅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窩裡的馬兒狗兒也開始狂吠,似乎正在埋怨這個突如其來的叫聲。一向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響的宮殿裡,頓時燈光四起,所有人都出來看着,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只是那個一直跟在齊玉身後的那個身着白色長袍的身影,只有他猛然一震,卻是依然一動不動,只是盯着正前方的背影,緊緊的抿了抿嘴脣。當年的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呢。
齊玉,你很堅強的,忍過去就好了。下一次在你決定敞開心扉愛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你自己,我不可以陷入的太深,太不可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