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國會盟之前的聚宴終於開始了。齊玉坐在齊松明的旁邊,眼睛卻不時盯着對面的案桌看去。那裡正巧坐着一位紫衣翩翩的男子。光亮華麗的綢緞閃着灼人眼的光芒,襯得那個人氣度高貴到不能直視,頭髮只是於腦後輕輕挽起,面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他沉靜安雅的坐在那裡,彷彿時間都停止了一樣,望一眼瞬間有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從來沒見過他打扮的如此奢華貴氣,從來不曾見過他穿的這樣優雅清華,只是只這一次,卻讓面前的女子已不開眼了。多日未見,他未變。
只是停留在心中的那個白衣素服的形象,如今變得華貴而不可逼視。這真的是他嗎,爲何美得不像是人間凡物一樣,像是那張魅惑衆人的臉,渾身散發出的清貴高雅的姿態,讓齊玉心裡爲之一顫。原以爲自己不再見他,會忘了這一切,可當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竟然發現他有着自己從未見過的完美。一點點的,讓面前的自己沉陷下去。
就在這時,風浴陽彷彿感受到了對面射過來的目光,擡眼看去時,卻發現齊玉慌亂的將目光移開了。
不過一會,齊玉又將目光移到了風浴陽旁邊的落清清身上。沒錯,這一次代表風輕國來參加七國會盟的,是個女子,是風輕國的皇后。寵貫後宮的那個女子,落清清。
傳聞,風浴陽爲着落清清放棄了自己的皇位,傳聞風浴陽爲了她荒棄了整個國家,爲了她丟掉了自己的皇位,爲了她殺盡後宮的女子。也不知這傳聞是不是真的。
齊玉看着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原來風浴陽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嗎,身穿一襲繡綠紋的淡青色長袍,腰間繫着白玉龍帶,烏黑亮麗的頭髮似男子一樣挽於腦後,髮帶上的穗子隨風飄動,整個人飄逸的似神明仙子一樣。
這樣優秀的女子,怪不得會被兩朝的皇帝喜歡,怪不得會被風浴陽這樣優秀的男子喜歡,爲她拋棄所有。
只是,她最終攜手一生的人卻不是他。齊玉眉宇間難過之色盡顯,原來他是有自己喜好的女子,原來他喜歡的女子是那樣的優秀,原來自己竟像是想吃天鵝肉的醜小鴨一樣,自不量力。
只是這一切都被對面的兩個有着七巧玲瓏心的公子佳人看在眼裡。
那個叫落清清的女子,也注意到了對面的齊玉。見她雖爲一國公主,卻沒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氣韻,細密烏黑的長髮隨意挽着,更顯一份柔媚,有幾縷髮絲輕飄而下,更添一份別恙的風姿,潔白如瓷的肌膚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孩童的稚氣隱約閃現臉上。一雙雖然不大卻眼角飛揚的丹鳳眼,清純之中透着妖嬈。
這樣的極品女子,怪不得風浴陽會心有所繫。而方纔齊玉看向風浴陽時的神情,落清清這樣會擦眼觀色的一個女子,自然也是看在心裡的,兩人彼此有意,只是從
未挑破這層窗戶紙罷了。
落清清嘴角一抹笑意,隨即又落了下去,只是聽說她齊玉公主已經是明蘭王的人了,也不知風浴陽心裡怎麼想。轉頭看向他時,發現他也正看着對面的女子,臉色一絲愧疚之色被隱去額前碎髮裡。
他們都是知道的,亂世之中,什麼最寶貴,天下百姓!什麼最廉價,男女之情!
這個看上去外表很是堅強的男子,他的內心是怎樣的一種柔情,沒人會了解,他不會像女子一樣矯情的展露出來,反而感情越是深刻,越是將它深埋起來。這樣的人,不愛則已,一旦愛上了一個人,總是累到心碎也不自知。
突然有些同情他了。只是如今國難當頭,即便自己和風遂塵同意他和那位齊玉公主遠走高分的話,他也是不同意的吧。
這些年,他變了很多。
這些年,落清清和風遂塵欠了他好多。
會宴上,齊松明見齊玉的神情有些不對頭,很是關切的問道,“齊玉,你怎麼了?”
齊玉慌忙的搖着頭,嘴角淺笑,“沒事啊。”
“看你的樣子,哪裡像是沒事的,有什麼心事都跟我說說。”齊松明將齊玉頭上散下倆的幾縷秀髮籠至耳後,無比親暱的說着,“我知道你也是不願意嫁給那個明蘭王的,你現在只要是說聲不願意,我這就帶你走。”
“你能帶我去哪?”聽齊松明這話一說,齊玉心裡不覺一陣,他能有這麼大本事將自己帶走嗎?就不怕齊開王怪罪。
“去我的封地啊。別說齊開王不敢怎麼樣我,就連他明蘭王也奈何不了我。”齊松明低聲說着,“只要你過的不如意,不如就跟我回去。”
“我不能跟你走。不然母后在齊開國的皇宮裡該怎麼辦呢?”齊玉看了王座上的明蘭王一眼,見他此時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和齊松明的對話。
“母后?”齊松明眼見一緊,很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玉兒,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母后早就……去世了嗎?”
此話一出,兩人身體都是明顯的一震。齊玉心裡打起鼓來,完了,這下可是露餡了?弄了半天,這位齊開國的將軍不是在演戲,而是玩真的啊,可見他應該是一直沒有見過真正的齊玉公主,或者說他常年在外,已經好久沒見過真正的齊玉了。
只是先下說漏嘴了,該怎麼辦。撒謊其實很簡單,可難的是該怎麼去圓這個謊啊!
“不,”齊玉激動的眼中閃着淚花,幾欲哭出來一樣。“你胡說,我母后沒有死,她沒有死,你騙我的!”小孩子似的開始各種撒嬌,電視劇上不都是這麼玩的嗎。如今齊玉也趕上了現場直播了。
齊松明一聽這話,眼見面前的侄女淚眼婆娑,心下一軟,哪裡還容得下多想,一把將齊玉環緊在
懷裡,“玉兒,可憐的孩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齊將軍,發生何事了?”明蘭王見齊玉被齊松明攔緊在懷裡,遂開口問道。只是這一問,再次將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轉移了過來。
衆人見大殿之上,叔侄兩人竟絲毫不顧及禮義廉恥,相互摟抱在一起。傳聞齊開國的開國鼻祖是屬於胡人一脈,風俗相當的開放,只是這裡畢竟不是齊開國,而是在明蘭國。於是衆人投去各種鄙夷中夾雜着匪夷所思的面容。
齊玉見此,慌亂的從齊松明懷裡逃脫。半天不知該說什麼,到是一旁的齊松明開了口說道,“齊玉年紀這麼小就離了家,自然是因爲太過想家的緣故,心裡難過,我才試着安慰她的。”
其實在坐的所有人,尤其是六國質子們,都不敢說自己想家的,畢竟是意味着在明蘭王國過的並不好纔會想家,明蘭王面上一沉,卻也是沒說什麼,到是一旁的明蘭國的太子,率先站了起來,說道,“叔叔倒是和自己的侄女在大殿之上摟摟抱抱的,你們齊開國國風一向是開放啊。”
齊松明面色一沉,即便是如今身處明蘭國的皇宮之中,面上絲毫沒有懼色,見太子開口,卻是沒有接他的話,另起話題問道,“想必這位就是太子殿下吧。”
“正是。”
“聽聞太子殿下一向得明蘭王看中,只是如今說話這樣輕佻,不知你們明蘭國一向愛關注細枝末節,而忽略親人之間的親情嗎。”
“你們在私下裡怎樣,我自然是毫無怨言的,不想你們在衆人面前都這樣的不避諱,想必私下裡的感情應該是更上一層吧。”
“你!”齊松明氣的大喘着氣,他本是一介武夫,哪裡懂得在口舌上爭得過太子。
“回太子殿下的話,齊玉一向深知,只有那些心懷鬼胎之人,纔會行污穢之事,而這種人一向在外人面前都是遮遮掩掩的,只有心胸豁達之人,纔會不計衆人的眼光,行光明磊落之事,從來不在乎什麼場合!”齊玉這話一出,對面的太子其實在齊玉還沒說話之前就已經敗下陣來。
也不知爲何每次見到齊玉,太子明蘭元總是憋着一肚子氣,想逞一時口舌之快,可每次都被人說的百口莫辯。
“好了。元兒你坐下。想來齊松明將軍與齊玉公主想來是親人情深的,長時間未曾見面,當然是可以理解的。”明蘭王制止住太子,開口說道。
衆人面上流露出別恙的神態,爲何每次明蘭王都是向着這個小丫頭齊玉,而並非是自己的皇子們。看來齊玉這看似普通的女子,還不知是怎樣的狐媚的女人呢,竟然一向不留戀女人的明蘭王迷的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一旁的明蘭瓚,只是嘴角輕笑的飲着手中的酒,瞥了眼因說不過齊玉而氣的大喘着氣的太子,嘴角又是一抹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