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再一次聽見這種巨大的汽笛聲音,自然是在當初出時候的位置。?
白玉號已經靠岸了,並且比原定的時間要早了半個小時。
天才剛剛亮起,碼頭處灑着金色的光芒。
但是,這卻無擋遊客們下船的熱情或者說,他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船。
他們已經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船還沒有駛入港口,就已經來到了下船的地方等候着……當然,少不了對這次糟糕的黃金週假期的討論和埋怨。
等遊客都差不多離開了之後,碼頭這裡才駛入了幾輛警車這是爲了逮捕沐恩禮所以開過來的。
“馬……馬sir,你沒事吧?”
船上,林峰猶猶豫豫地看着馬厚德此時的樣子。
什麼樣的模樣呢?
馬警官此時正被馬伕人扶着,自己還一手按住了腰部,雙腿打着顫抖,一步一艱鉅地‘挪動’着的模樣……馬伕人倒是臉色挺好看的啊,挺好看。
“沒……沒事!”
馬厚德支支吾吾道:“就是昨晚吃錯了什麼,鬧肚子疼而已!別看我了,把沐恩禮帶走吧!對了,還有那個飛鷹,也帶走!”
“是!”
馬伕人扶着馬厚德來到了下船的樓梯,“老馬,你行不行啊……都讓你別這麼猛了,死鬼!”
馬sir能怎麼辦啊……他也很絕望啊,鬼知道昨晚爲什麼又控制不住自己啊?明明沒有吃生蠔啊?不行了,感覺腎好痛!
馬伕人忽然驚呼,“老馬!!小心!!”
馬sir一愣,“啥?”
馬sir一個不注意,踩空了樓梯……滾了下去!
馬伕人頓時大驚,連忙跑着下來。
船上,正打算也下船的任紫玲看見了這一幕,冷不丁地冷笑了一聲,嘖嘖道:“這個傢伙,明明都把飛鷹曬鹹魚了,結果還是趴着下船,拔旗真不專業……對了梨子,那些藥看來真的很猛,再給我弄點唄!”
“……好。”
但梨子總感覺不會成功啊?
“咦,任姐,那個女人是誰啊?”
梨子往前看了一眼。
任紫玲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卻見一名帶着頭巾和墨鏡,穿着風衣,線條很好的女人此時款款地朝着洛邱和優夜走來。
“這種感覺是……狐狸精!!!”
任紫玲此時大驚!
……
“小兄弟,又見面了。”
“木子小姐。”洛邱循聲看來,朝着對方點了點頭,“你還沒下船嗎?”
“剛收拾行李有些遲了……我說叫我姐姐就好,怎麼還是這樣正式?”‘木子’女士微微一笑,目光越過了洛邱的身後,看着來勢洶洶的任紫玲,忽然輕身道:“這幾天,小兄弟有嚇到嗎?”
洛邱搖搖頭道:“沒什麼……對了。”
洛老闆此時看了一眼女僕小姐,只見女僕小姐此時從行李之中取出來了一根貝殼所串聯而成的鏈子。
“這個是……給我的?”
洛邱輕聲道:“就當作是回禮吧,畢竟木子小姐也送了我一條很好的手鍊。不過也不算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只是在小島上隨便撿到的貝殼弄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麼會!”‘木子’女士抓起了這手工貝殼項鍊,柔聲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說着,她看了一眼快要接近上來的任紫玲,忽然走前一步,在洛老闆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才輕聲道:“有緣再見……另外,你的小女朋友應該不會吃錯的吧?”
女僕小姐只是微微一笑……不說這位木子女士的真實身份,單純只是這種親吻的禮儀,在女僕小姐看來……其實也就只是一種禮儀而已,並沒有什麼。
但任大副主編……任大媽此時如同石化一樣,一動不動,但身子卻微微地顫抖着。
梨子看着任紫玲那捏緊的拳頭,驚恐地想象着:如果任姐也是個妖怪的話,這會兒是不是會妖力爆炸,怒衝冠之類?
“任姐,你要忍住啊……別激動欸!洛邱不是不知道阿離的身份!”梨子連忙低聲說道:“你不要暴露啊!”
“我已經在忍耐了!”
‘木子’女士此時拉着拖箱,笑眯眯地從任紫玲的身邊走過,輕笑道:“你都霸着這麼多年了,我親一下也不過分吧?”
輕飄飄地走上了下船的樓梯。
“狐狸精!!”任紫玲目送着阿離離開,十分幽怨地嘀咕道:“這麼多年,我也沒有貝殼項鍊!!”
“什麼項鍊?”洛邱走了上來,好奇問道。
任紫玲冷哼一聲,四十五度角看天。
洛邱搖了搖頭,淡然道:“項鍊沒有,這個拿着吧,也是撿來的。”
說着,一個紅牡丹寶螺便送到了任大媽的手上,任大媽這會兒才翻了一下白眼,“別以爲一個破貝殼就能打我!”
“那還我。”
任大媽便給了洛老闆順位第三個手指的問候,才搭着梨子的肩膀,“梨子!咱們走!”
……
……
沐恩禮默默地看着白玉號,他已經下船了,而身邊陪同着的,則是馬厚德等人。
馬sir卻並沒有催促老船長馬上離開,只是輕聲道:“老哥,沒讓人送你嗎?”
沐恩禮搖了搖頭,“我讓他們都不要送了,這就挺好的。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吧,我們就走。”
“不急。”馬厚德嘆了口氣。
除掉黑匣子的事情,對於馬厚德來說,這位船長確實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馬厚德忽然笑了笑道:“老哥,其實我當年也有來應聘過修理工!”
說着,馬sir湊到了老船長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也是衝着你胡扯出來的寶藏來的!”
沐恩禮一愣,隨後莞爾地笑了笑,“行了,帶我走吧……那位女士,應該也等久了。”
馬sir這才拍了拍沐恩禮的肩膀。
他們轉身朝着警察而去,快要上車的時候,白玉號再次響起了汽笛的聲音,一聲一聲,經久不衰似的,似是悲鳴一樣。
老船長身子一顫,下意識地轉過了身來,看着那汽笛名動,只見白玉號上,忽然人頭涌動,一個個船員從各處跑到了臨岸這一側的走廊上。
沐恩禮下意識地放大了自己的目光。
他看見了沐清海,看見了醫生,看見了一個個的船員,看見了料理屋的那個老師傅。
“你們……”
衆人此時站列成隊,一名船員此時朝着老船長用力地整理着自己的領口,腰桿挺直!
沐清海此時帶着了老船長的帽子,站在了衆人之間,舉起了手上的擴音器,深呼吸一口氣,震聲道:“三十年!白玉號只有一個船長!沐恩禮同志,你的精神,你對白玉號的貢獻,你對船上每一個員工的關懷,都會永遠心中!現在,你正式退休!功成身退!”
“淨做一下多餘的事情。”沐恩禮皺了皺眉頭,輕聲嘀咕了一句,卻不眨眼。
不能眨眼,不知道怎麼眨眼,不捨得眨眼,不想眨眼。
沐清海胸膛挺得更直了,聲音也更加亮了,雄渾而沉重,目不斜視地正視這遠方,再次高呼:“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這是兒子對父親最敬重也最沉重的話。
“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衆人齊聲,聲音一遍一遍,在碼頭上經久不衰。
“敬禮!”
伴隨着沐清海再一次的指揮,甲板走廊上每一個人都動作整齊地朝着老船長舉起了手來!
而沐清海此時更是動作筆直地從衣服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鋼製酒壺,擰開,仰頭喝了一口,便再次做出了敬禮的動作。
沐恩禮目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沉默了一會兒,便揮了揮手,也不說話,直接坐上了警車之中,淡然道:“開車吧。”
但聲音依舊。
“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恭祝沐恩禮船長順利退休!”
“船長……我們捨不得你!!”
“船長!!再見了!船長!!”
“船長……”
……
警車離開,那呼喊的聲音卻並未停止,馬厚德看車窗外漸漸遠去的碼頭,嘆了口氣,“老哥,你的心也太硬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老船長,這時候才現,沐恩禮此時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
“馬警官,能不能不要看我。”
哪怕是兩行清淚,但老船長的聲音的不見沙啞,宛如白玉號的汽笛般的嘹亮。
但這心那裡硬了?
根本就是最柔弱不過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