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煙彈在王都的上空之中爆裂……吉連依稀能夠聽到外邊傳來了一些嘈雜的人聲,算算日子,今日應該是全國大賽的第一日選拔賽開羅。
只是身居在這個警備司最爲優待的住房之中,就如同深宮別院一般,除了送來食物的下人之外,吉連唯一能夠接觸的人就只有天人穆。
然而天人穆自上次到來之後,就已經沒有再次出現。
“看起來好熱鬧的樣子……我也好想湊熱鬧啊。”
畢竟還是少年人,真正能夠沉寂下來得的時間相當的少,人世的繁華正在向這位實際上等同於被軟禁的少年伸出了誘惑之手。
“你就是吉連?”
但就在此時,房間的門前出現了一名面冷的男子……這並非是負責送來食物的下人,吉連第一次見此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是…什麼人?”
面冷的男子淡然說道:“跟我來吧,有人要見你。”
“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面冷的男子向後一伸手,“請吧!”
身處在警備司的內部,吉連自問自己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此時只能聽之任之……但如果是天人穆尋他的話,應該不會多了這番舉動的。
“不知道天人穆大人在做什麼?”吉連此時有意無意般道:“昨日他還說要來和我聊天的。”
面冷的男子卻淡然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答應你,但他今日不回來見你的……廢話少說。”
說着,面冷的男子直接在吉連的身後推了一把,就像是押送着一名犯人似的。
瑪的,還說自己在警備司的地位很高……這不,這個冰塊臉就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好麼?
……
片刻之後,吉連隨着面冷的男子來到了一處亭子之前。
他沒想到的是,這個警備司竟然比他想象之中的佔地還要大上許多他居然在這裡見到了一處小湖。
亭子就在湖中心,只有一條貼着水面的石橋通往……面冷的男子站在小湖的邊緣,示意吉連獨自一人走向湖中心的亭子當中。
吉連猶豫了片刻,但見那湖中心亭子處,似有一人正在等候,便只好小心翼翼地走去。
來到亭子之中,只見一名鬢角已經花白,臉色卻是紅潤的男人,此時正在以湖水拭劍。
拭劍的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擡頭看他。
吉連卻見這男人手中的長劍寒芒時隱時顯,不禁下意識讚歎道:“這是一把好劍。”
男人停下了手來,“你懂劍?”
吉連搖搖頭,“我不懂劍,只不過見過的武器也不少,好壞還是分得出來的……這把劍雖然鋒芒隱藏,但隱約中卻透露出一絲寒芒,如同冷月一般,日光照下依稀還有一絲紅光泛起,想必是曾飽飲鮮血的真正凶器。”
“它快要十年沒有沾過血了。”男人微微一笑,將劍隨手放下,“這麼多年來,我堅持用這個湖中的水來洗滌它身上的殺氣,一直沒有洗盡。”
這到底是殺過了多少人……吉連心中不禁暗自一驚。
他雖然不喜歡做一個工匠,老爹平日對於他也是近乎放養的態度,從來沒有強迫過他學習任何鑄造武器的技巧,但自小就在武器鋪當中長大,耳濡目染,完全稱得上行內人三個字的。
“先生…先生請我來這裡,爲了什麼?”吉連只好試探性地問道。
“單純只是想要見你一面而已。”男人微微一笑:“你不用緊張,聊天的時間不會很長,等會夸克會將你送回去的。”
“夸克……”吉連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湖邊處那名面冷的男人此時正抱着劍,一動不動地閉目養神站着。
“夸克算是我的半個學生。”男人隨意說道:“跟着我的時間很長了,比天人穆還要早一些,不過天分沒有天人穆高,但勝在勤奮,年青一代中,也算是少有對手。”
“天人穆大人……你的學生?”吉連似意識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道:“難道…難道你是?”
“我叫裡由羅。”男人……王國劍聖此時微微一笑道。
“劍…劍聖大人!”吉連頗有些不能淡定起來,這是他十幾年人生之中,所見到過的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了……而且還是大陸上所傳頌的王國劍聖。
民間都說這位劍聖大人是王國的護國之柱……早些年更是隨着亞摩斯王南征北戰,死在這位王國劍聖手中的它國聖者,很多!
“你和天人穆是同族。”劍聖裡由羅卻冷不丁說道:“不用多禮了,可以和他一樣,叫我一聲老師也沒有關係。”
“這……”吉連先是一怔,暗想這樣的關係也說不上能喊老師吧……可猛然醒悟了過來這位劍聖大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出身高地?
“你和我當年的一位故人長得有些相似。”劍聖裡由羅緩緩地說道:“我曾答應過他,會好好地照顧他的後人。聽說你的養父麥克斯已經死了,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以在警備司住下去……在我這裡,你會很安全的。”
吉連張了張口,正要說些什麼。
劍聖裡由羅卻忽然將擦拭完畢的劍拋向了吉連,吉連只好慌亂間將劍抱着。
“你從未練過劍術?”裡由羅好奇問道。
吉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老爹一直反對我去劍術館學習,他一直說學個錘子。”
劍聖裡由羅輕笑了一聲,“從今日起,我教你學劍。”
“???”吉連:“現在來學……不會太遲嗎,劍術館的教習說,學習劍術最好的年紀是從十歲開始……”
“不遲。”劍聖裡由羅淡然說道:“只要有心,哪怕三十歲,四十歲也不遲。更何況,你是高地人……只要是高地人,就不會遲。”
說着,在吉連未能反應過來的瞬間,劍聖裡由羅便忽然伸手將他抓住,隨後拉着他直接跳入了湖水之中。
吉連大驚,本以爲會被湖水灌口,但卻發現落水之後,湖水根本無法逼近自己……只見他與劍聖的身周此時有着一層奇異的光守護者。
一路下沉,直到降落到了湖底之中……吉連竟是在這湖底之中,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劍器!
這些劍款式不一,有些斑駁,有些斷裂,有些卻依然泛着一縷縷的寶光這個湖底,猶如劍的墳墓。
“這裡?”
“我叫它湖底劍冢。”劍聖裡由羅緩緩說道:“這裡埋葬的劍,他們的主人都曾今敗在我的手中……每當擊殺了一個劍客,我都會將他的劍拋入湖中。”
“爲…爲了紀念那些人?”
“一方面是。”裡由羅隨意說道:“另一方面,是爲了餵養一樣東西。”
說着,劍聖裡由羅瞬間揮手,一道劍光斬出,只見湖底劍冢此時直接裂開,只見裂開支出透射出暗紅血光,而在這血光當中,隱約地看見了一柄青色的長劍。
當吉連注意到這柄青色長劍的瞬間,卻見青色長劍的劍刃與劍柄的交合之處,竟是猛人裂開……裂開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隻暗紅色的眼睛!
“這是什麼東西!”吉連頓時大驚。
“劍魂獸。”劍聖裡由羅緩緩說道:“天地之下,有着許多奇特的獸……有些會變成我們熟悉的魔怪的模樣,但有些則會介於魔怪與獸,或者與器之間的型態。我早些年獲得過一隻瀕臨死亡的劍魂獸,將它放置在了這裡,不停地以各種蘊含劍客意志的殘劍餵養,總算是讓它產下了兩隻幼崽……並且都已經成熟好久了。”
說着,不理吉連的反應,劍聖裡由羅伸手一抓,便將裂縫之中的青色劍魂獸直接抓如手中,同時以手指劃破了吉連手臂上的衣袖。
“你是高地人,身上擁有最純正的高地血脈,可以驅使天下間所有的獸。”劍聖裡由羅此時沉聲說道:“這隻劍魂獸將會融入你的身體當中,變成你的劍道根基……你將會有着無與倫比的劍道知識。”
“等…等等!等……”
劍聖裡由羅此時已經直接將劍魂獸直接刺入了吉連的手臂之中……他手臂上的血色印記瞬間浮現,與其說是劍魂獸刺入手臂當中,倒不如說是劍魂獸此時正在被這血色的印記所吞噬着。
一些龐大的衝擊正在他的腦海之中翻騰,他的意識在瞬間就已經被這龐大的衝擊淹沒。
湖底深處,吉連已經脫離了劍聖所釋放出來的護罩……但他身上卻持續地釋放着一股股的劍光,將湖水一點不剩地全部隔絕。
看着此時的吉連,劍聖裡由羅喃喃自語道:“這進展甚至比天人穆還要迅速一些……”
……
……
除了禁軍之外,警備司全員也已經出動,爲了維持大賽開幕的秩序。
但即便如此,沸騰的現場還是不斷地有累死鬥毆,踐踏的事情發生……這對於整個王都的防衛體系來說,簡直是地獄模式的挑戰。
“大人!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你好久了!”
在國家廣場旁邊的一處高樓上,警備司的下屬終於找到了正坐在人家屋頂上看風景和吃包子的次席大人。
“有什麼事情嗎。”
天人穆此時一副放空大腦的模樣。
“我們的人手忙不過來了。”下屬此時着急地說道:“現在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幕,眼下陛下的隊伍馬上就要進場了,然而會場的混亂依然威能平息下來……那些禁軍,現在是逢人就抓,不少無辜的平民也已經受到了牽連。”
天人穆打了個哈欠道:“這是個自由的國度,我們驅趕他們有什麼很好的辦法嘛……剝奪了民衆的自由,只會讓自己惹得一身麻煩。你要是不讓民衆參加集會,他們會瘋掉的,到時候恐怕就連成爲駐守的軍隊也得入場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越過龍皇結界進來。哈哈,等受傷或者死的人足夠多了,他們就會乖乖聽話的。”
“大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天人穆擾了擾耳朵,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現在確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也應該入場了。”
“入場……入什麼場?”下屬下意識問道。
“當然是入場參加大賽啊。”天人穆此時理所當然地道:“這是雲集了各地青年強者的大賽,沒有了我參加,能有什麼看頭?”
“大人……大人?”
天人穆此時已經縱身一躍,如同大鷹展翅般,落入了會場當中。
……
……
很快,亞摩斯王便已經在簇擁之下,來帶了大賽的會場然而國王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之後,便直接離開,並沒有打算觀看接下來賽事的打算。
這只不過是第一天的淘汰賽事而已,對於許多有意在此時物色人才的人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很好的時間。
最起碼是百強賽事的時候,纔是貴族們心中開始值得期待的賽事。
但對於普羅大衆來說,即便是海選賽,也是值得湊一場熱鬧的盛事啊……因爲,這個比賽是不禁止殺戮的。
你可以擊敗你的對手,讓他投降,同時也可以不接受投降,將對手直接擊斃在賽場之上。
“拿到了,比賽的號碼憑證……這是你的洛先生。”南小楠此時在人羣之中擠了回來,“如果一直贏下去的話,起碼也要十幾輪下來,才能夠進入明日的淘汰賽……畢竟參賽的人真多。”
洛老闆倒是不怎麼在意,只是笑了笑便將上場的憑證收好。
南小楠聳了聳肩,只好也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此時人羣之中開始騷動。
“走開!走開!本大爺是上將軍推薦的種子選手,不用參加海選,給本大爺讓開,我要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一屆選手的資質……這都什麼選手,瘦得像猴子似的,能拿的起武器嗎走開!走開!”
只見一名胸肌發達,背懸大劍的劍士此時粗暴地人羣之中將人撞開。
推推撞撞。
眼看就要推擁到自己所站着的這個地方……南小楠此時眼珠子一轉,便一邊大聲叫嚷讓身邊的選手莫要推搡,一邊哎呀呀地往洛老闆的身上擠去。
“哎呀呀,好擠啊!洛先生,好擠啊!我們先到那邊去吧……好擠哦?”
擠……南小楠忽然眨了眨眼睛,擠是擠了,但卻是她被人羣給擠了出來。
真浪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南小楠搖了搖頭,卻見洛老闆此時也被人擠了出來,便連忙走了上去但此時洛老闆卻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剛纔那個走過的高大劍士掉地上的東西。”洛老闆將東西拿起,發現原來是一塊牌子。
“咦,這是種子選手的憑證!”一名擁擠之中的戰士驚叫了一聲。
瞬間,擁擠的人羣頓時安靜了起來……衆人更用力地擁擠了擁擠着空出了空位置來。
“他居然是種子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