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無賴，你怎麼會給我取個外號‘賴貨’！”賴貨哈哈一笑，顫聲說道。
“昊天！”賴貨向着雨中的長孫昊天招了招手。
“賴貨！兄弟……”長孫昊天熱淚溢出，他激動的喊道。他走到賴貨身前，二人雙拳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獨臂還是有些好處的，你這隻手力氣漲了不少！”賴貨淡然一笑。
賴貨看了一眼雨中的戰狼等人，大聲說道：“你們這些傻兵，站那裡幹嘛？”
“上來喝酒！有酒麼？”賴貨忽然轉過頭，看向牛旦。
“有酒！”牛旦向着戰狼等人招了招手，衆人紛紛奔向廳堂，但當他們看到廳堂內的景象，頓時色變。
幾十只頭顱零散的擺在充滿血液的地面上，血液尚未凝結。血腥的氣息撲入鼻息，讓人心情陰沉。幾十只無頭屍體毫無規律的躺在地面上，縱然戰狼他們見過血腥場面，他們胃部也是一陣翻騰。
“傑子，這是怎麼回事？”牛旦疑惑的問道。
賴貨擺了擺手，英俊的臉上帶着少許尷尬。“之前有三百來人在這裡收刮財物，都是本地的幫會中人！我雖剛至耿馬縣，但我知道這裡是你們如今的落腳處……”
“賴貨，你是說你一個人挑三百多人？”戰狼將布袋放到地上，搓了搓手掌，吃驚的問道。
衆人皆是驚駭的看向賴貨，他們發現，賴貨的中山裝潔淨如斯，沒有沾染任何血跡。
“叫什麼‘賴貨’，咱們現在是混江湖的！叫傑哥！聽到沒？”牛旦用手戳了一下戰狼的胳膊，嚴肅的說道。傑子是賴貨的乳名，而賴貨口中的‘娃旦’卻是牛旦的乳名。
“傑哥！”衆人很配合，包括長孫昊天在內。
來貨擺了擺手，白了牛旦一眼，撇了撇嘴：“混江湖？娃旦啊，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任務？”
牛旦之所以說自己‘混江湖’，完全是爲了掩蓋自己的任務。
“做臥底？我陪你們一起去！”賴貨淡然說道。
衆人紛紛驚駭，長孫昊天顫聲道：“傑哥，你怎麼知道這任務的？你不是退役了麼？”
賴貨淡然一笑：“你放心，我也是屬於軍方，不會透露消息的！”
“走，喝酒！”牛旦拍了拍賴貨的肩膀，哈哈一笑。
精英堂有專屬的用餐大堂，好在餐堂和廳堂距離較遠，加上雨水沖刷，血腥氣難以傳到餐堂內。牛旦的廚藝毋庸置疑，衆人把酒尋歡……
瀝雨瀟瀟，雨夜變得有些單調。牛旦並未喝醉，賴貨也沒有喝醉。
“你如今還屬於軍方？”牛旦站在二樓欄杆旁，向着賴貨問道。
“特殊職業！”賴貨深吸一口氣，微笑道。
“中南海？”牛旦眼中閃出異色，他疑惑道。
“你這是在窺探國家機密，是犯罪的！那位首長很重視這次任務，讓我來協助你們！”賴貨雙眼微眯，淡然回答道。
牛旦心中驚駭，他沒想到，一向不喜歡被束縛的賴貨，竟然去了那個地方！牛旦知道‘那位首長’指的是誰！
“你如今少了些桀驁！沉穩了許多！”牛旦嘆了口氣。
“國家需要！因爲那位首長是國家最重要的人！”賴貨聲音平靜的回答道。
“那你爲什麼來這裡？你不知道‘那位’的安全有多重要麼？”牛旦臉上忽然充滿怒火，他一拳轟在賴貨的胸膛處。
賴貨後退幾步，而後微微嘆息：“我知道……”
“那就回去！”牛旦看着眼前的發小，這個和親兄弟一般的兄弟。
“別忘了自己的職責……”牛旦聲音變得柔和。“相信我，我和他們會將這次任務完成！”
“職責所在，我要幫你完成任務！兄弟一場，我也要幫你完成任務！”賴貨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沉聲說道。
“你若是不回到那位身邊，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相信我，我會帶他們完成這個任務！”牛旦雙目通紅，他厲聲說道。
賴貨淡然一笑，而後看向雨幕。
“你也成熟了不少！我現在就走……”賴貨沉思良久，無奈說道。他知道牛旦的脾性，或許，他真的不該來。因爲他的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國家！
“我求你兩件事。第一件是你先回家看你爸媽，你很長時間沒聯繫他們了吧！你姐已經結婚了……”牛旦低聲說道，他眼中閃過一絲感傷。
“這個我知道……”賴貨手掌狠狠的按在欄杆上，他雙目有些紅潤。
“第二件事。一會帶些錢走，那錢是我在他們幫會中收刮的，算是做了一次強盜！我父母年事已高，我母親病情有所加重，帶我母親去好醫院治療……還有就是爲他們安置一處舒適的居所，給他們在縣城裡買個店面，讓我父親賣點水果或雜貨什麼的！就算我死了，他們也不會斷絕經濟來源。你也知道，我以這種身份來執行任務，犧牲後可能沒有津貼……”牛旦擡起頭，看着天空降下的雨幕，淚水在眼中打轉。
“不要浪費太長時間，儘量早點回中南海……別忘了自己的職責！”牛旦聲音有些顫抖。
“我會回來的！你也不用解釋什麼，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害怕面對這次任務失敗的後果，你不想在拉一個兄弟進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賴貨緩緩說道。
牛旦微微一笑：“你的職責不在這裡！不過你說的對，我不讓你參加這次任務，一方面是因爲你需要在中南海保護那位。另一方面，我不忍心讓你踏入這死亡之地！”
“你從小到大，都不喜歡欠我什麼。所以，我也求你兩件事，算是扯平了！”賴貨強笑道。他知道，牛旦不會讓他留下的。因爲牛旦決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變。
“什麼事？”牛旦微微一怔。
“第一，完成這次任務。第二，你要活下來！我不想讓叔和嬸再次白髮人送黑髮人！”賴貨雙目帶着血絲，他沉聲說道。牛旦的哥哥曾意外身亡……
“我……答應你！”牛旦看着眼前的兄弟，深深吸了口氣。他的喉嚨有些乾燥，聲音嘶啞。
賴貨拍了拍牛旦的肩膀，旋即轉身離去。
看着賴貨的背影，牛旦忽然大吼道：“兄弟，謝謝你……”
賴貨身體微微一頓，他沒有回頭，朗聲說道：“別說謝謝，兄弟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