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龐勁東的這些介紹,金玲玲不勝唏噓感慨,同時也意識到,自己此時出現在這裡有些多餘。因爲這些離別許久的戰友聚到一起肯定有許多話說,而且是不願意被外人聽到的。
金玲玲起身告辭後,龐勁東問米麗婭和巴尼:“你們兩個快說說,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
米麗婭和巴尼互相看了一眼,各自講述了離別後的經歷。
米麗婭問龐勁東:“你對自己的計劃有把握嗎?”
“你應該瞭解我,如果沒有把握,我就不會付諸實施!”
“可是隻有我和巴尼兩個人,似乎少了點!”
龐勁東嘆了一口氣,說:“我也想多找兩個兄弟過來,但是在這個國家,你們的相貌太引人注目,而且都有背景。如果把大家全找來,恐怕還不等計劃開始,國家安全局就找上門來了。”
巴尼鬆鬆肩膀,無奈地說:“傑瑞說的有道理,遺憾的是在咱們這幫人當中,除了傑瑞自己之外,就再沒有一個東方人了。”
“事實上,我很慶幸自己的同胞不需要面對那樣的生活!”
米麗婭說:“交代一下任務吧!”
龐勁東告訴她:“地下室的那個倒黴蛋,就交給你了!”
“放心!”米麗婭點點頭,笑着說:“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對了,有一件事情!”沉思片刻,龐勁東告訴大家:“幾天前,蒂姆來了!”
“毒品控制局的那個湯普森探員?”米麗婭和巴尼都感到很驚訝,不約而同的問道。
“對!”龐勁東點點頭,說:“我相信他到這裡來,可能是想殺掉我滅口!”
米麗婭問:“結果呢?”
“結果他自己被人殺掉了,下手的人好像來自北非。”
巴尼冷笑一聲,說:“這位探員得罪的人顯然太多了!”
米麗婭說:“我更關心的是,他爲什麼要對傑瑞滅口,而不是別人。別忘了,咱們這幫人可是都瞭解他那些骯髒勾當的。”
龐勁東說:“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我覺得他來國內找我,肯定還有其他原因,只是沒來得及說出來。”
米麗婭嘆了一口氣,說:“可惜他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還有,他說出了一件事情……”
當龐勁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凝重,米麗婭和巴尼由此明白,對龐勁東來說,湯普森探員說出的事情,比他自身的出現更加重要。
米麗婭追問:“什麼事情?”
“他說,我的父母的死是一個陰謀,本傑明大叔對我做過的一切,也是別有用心。”
“還有呢?”
“沒有了,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些。”
思索片刻,米麗婭問:“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龐勁東搖了搖頭,顯得心緒很煩亂。“剛開始的時候,我經常思考他說過的這些話,但是找不到一點頭緒,所以現在也就儘量不去想了。”
“你和我都知道,湯普森探員雖然卑鄙陰險,但卻不是一個信口胡謅的人。”
“正因爲如此,他的出現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巴尼對於湯普森探員,也就是僱傭兵蒂姆,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是兩人接觸不太多,因此巴尼對後者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他只關心其中涉及到龐勁東的。只不過,龐勁東想不明白的問題,就更不要指望憨厚的巴尼會有什麼發現了。巴尼坐在那裡聽龐勁東和米麗婭的對話,頗有些鴨子聽雷的感覺。
聽了一會,巴尼撓了撓頭,問了個十分老套的問題:“你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還不知道……”龐勁東點燃一根菸,深吸了一口。“眼下先把宋安時的事情處理好。”
“該死的湯普森探員……”米麗婭撇了撇嘴,頗感無奈地說:“活着的時候給我們添了那麼多麻煩,就連死了都不讓我們安靜。”
“湯普森探員這一死,的確給我增加了不少麻煩。”龐勁東又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還有一件事情,安德森局長派人找到了我。”
這件事情讓米麗婭和巴尼更加驚訝,巴尼急忙問:“他怎麼找到你的?”
“美國方面派了一些人來調查湯普森探員的死,其中有兩個是安德森局長派在FBI的臥底。他們給我捎來了安德森局長的口信。”
一想到當年的那個死亡遊戲,巴尼對安德森局長這個人就怒不可遏。他一拳捶在沙發扶手上,厲聲說:“這個骯髒的政客竟然還沒有死?!”
“不但沒死,看起來還官運亨通。”龐勁東說罷,苦笑着搖了搖頭。
米麗婭問:“他找你總不會只是爲了問候一下吧?”
“當然不是,他交代了新的暗殺任務給我!”
“我以爲自從我們突襲了他的寓所之後,他就不敢再打擾你了!”
“顯然他沒有吸取教訓,不過……”頓了頓,龐勁東繼續說:“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讓我猜一下!”巴尼摸了摸自己油光水滑的腦殼,緩緩地說:“他是不是告訴你,如果你答應他的要求,他就可以阻止新的毒品掃蕩行動。”
“答對了!”龐勁東點點頭。
米麗婭說:“我看過中國的神話《西遊記》,裡面的唐僧在他的徒弟孫悟空不聽話的時候,就會念緊箍咒。毒品掃蕩行動,就是安德森局長套在我們腦袋上的緊箍咒。”
龐勁東說:“問題是,我們都不能確定他的緊箍咒是否真的有效!”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那個國家的內戰已經結束,反對派與政府之間簽訂了和平協議。如果美國政府想對該國採取軍事行動,恐怕會遇到比以往更大的挫折。尤其是新政府持有反美觀點,美國的行動在國際社會上,很可能會變成自己危害他國主權的口實。”
“我倒不這樣認爲!”龐勁東熄滅了菸頭,給自己重新點上一支,繼續說:“美國是全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他們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情,而不用擔心輿論。在強權面前,任何道德上的譴責都是虛弱無力的。事實上,我認爲根本就不會有人因此去譴責美國,儘管如果其他國家做了類似的事情會立即被口水淹沒。”
米麗婭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問題的關鍵是,我們的弟兄多數已經離開那個國家,只剩下不多的人在幫助新的聯合政府訓練國防軍。因此至少是對我們而言,安德森局長的威脅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有效果了。”
巴尼問:“就是說,你準備回絕安德森局長了?”
“從主觀上來講,我當然希望毫不猶豫的回絕他。但是安德森局長居然在這個時候重新找上我,而且對這件事情似乎還不太着急,我藉此懷疑他可能還有其他的目的,或是還有一些情況是我們現在沒有掌握的。等忙完手頭的這些事情,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說的對。”
龐勁東沉思了片刻,說:“其實,我對安德森局長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他的確是一個骯髒卑鄙的政客;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教會了我許多東西,至少我從他那裡明白了,這個世界並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那麼簡單,任何事情都不是涇渭分明的。”
“好了!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米麗婭站起身來,說:“帶我們去看看地下室裡的那個倒黴蛋吧!”
“好!”
在進那個房間之前,龐勁東一度擔心李森平會躲在門旁,對自己突然下手。但是李森平顯然沒有這樣的魄力,當龐勁東幾人進去的時候,他正躺在地上搭的簡易牀鋪上,望着屋頂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