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漂亮的洋樓,奢侈的外表裝潢,在這片特殊別墅區裡,代表着地位。
一個身穿藏青色西裝的中年人,恭敬立在一個異常英俊的年輕人面前:“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
“蠱神有消息了嗎?”
白博雲淡淡地問。
不錯,他就是白博雲。
陽光下的白博雲,比想象中更加英俊一些,舉手投足間的魅力,恐怕一個男人都會愛上他。
“一直沒有。”
白博雲皺皺眉,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來她是回不來了。”
中年人一怔:“您口中的秦楓,那麼厲害?”
“在我周密的設計下,都沒弄死他。薛氏三雄爲他臣服,薛世雄主動爲他頂罪,你覺得呢?”
白博雲沒直接回答,但言語之中,對秦楓充滿了敬佩:“老武,你說我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先生的籌劃一直都沒有問題!”中年人無比篤定,看白博雲的時候,充滿了狂熱。
“那爲什麼敗了?”
叫老武的中年人一時語塞,呆了幾秒,支吾道:“先生還沒敗,還有後手。”
白博雲目光一閃,玩味道:“你來說說,什麼後手?”
老武一凜,垂下頭,不肯吱聲。
“說出來。”
“棄卒保車。”
沉默了幾秒,老武如實道。
白博雲笑了。
“哪個是卒?誰又是車呢?”
“李大亨是卒,您是車;太陽盟是卒,您是車;隱殺也是卒,只有您,纔是車。”
老武的話,讓白博雲開懷大笑。
誰不喜歡被誇讚,白博雲當然也喜歡。
“那該如此棄卒呢?”
老武卻不敢說,他擔心,自己比白博雲聰明,白博雲會不會弄死自己?
“我們只是閒聊。”
沐浴在陽光下的白博雲,顯得那樣溫文爾雅,聲音如沐春風。這樣的男人,最能吸引女人的眼球。
“太陽盟一直跟秦楓作對,秦楓對其恨之入骨。如果我們把太陽盟的消息賣給他,他肯定會放棄您,而追殺他們。”老武說道。
白博雲卻搖搖頭。
“秦楓不是一條狗。”
老武不解。
“狗,逮住一塊骨頭,就會瘋咬個不停。而秦楓,是一匹狼,他對往事記仇得厲害,會不計一切代價,來找我報仇的!”
白博雲非常清醒。
可是,老武卻不明白:“那如何棄卒保車?”
望着老武迷茫的臉龐,白博雲淡淡地笑了起來。
保鏢,終究不是智者。
他能猜到一分,卻無法猜到十分。
一個計劃,如果太過簡單,就會平庸。平庸的計劃,只會失敗,只有複雜、明晰,纔是天才的計劃。
而他,是天才。
“先生,您到底想怎麼做啊?”老武急不可耐地問道。
“如果你是秦楓的話,現在,你最感興趣的是什麼?”白博雲沒直接回答,反問道。
“找到您!”
“可這案件的源頭,是從柴榮、白麒麟、蠱神,以及伊如夢入手!他會一個個去找,只要精心策劃,這些人,都會成爲我手中的棋子!”
對!
高明!
老武讚歎,可究竟要怎麼
用呢?
他終究是個匹夫,對這些陰謀算計,並不在行。
“先生,您打算從伊如夢入手?”老武也是個聰明人,抽絲剝繭,他把眼光聚焦在伊如夢的身上。
這個女人,和秦楓關係匪淺。
卻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他。
整個事件的根源,就在伊如夢的身上,她究竟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誰也不知道!
白博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老武,這段時間,沒白跟着我。”
“秦楓和她關係曖昧,他肯定會了解緣由,而她是最好的對象。”
白博雲在笑。
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雖然嘴上認輸,但心裡卻沒有。因爲,他還有一份大禮,等着送給秦楓呢。
“先生,只是開始對嗎?”老武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勾起了白博雲的笑點。
“他跟你一樣是匹夫,可你,已經超越他許多了!”
白博雲讚賞老武。
老武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笑道:“都是先生教導的好,我才懂得這麼多!”
啪啪啪!
卻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串掌聲。
然後,一道人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臉上帶着淡淡嘲諷的笑容:“一對蠢材,還互相誇讚,說你倆是兩坨狗屎,你信不?”
“是你!”
白博雲猛地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來人。
他卻露出牙齒,笑眯眯地道:“白博雲,一別經年,別來無恙?”
白博雲劇烈地喘息幾口氣,才恢復平靜。
“秦楓,別來無恙。”
問候,似朋友,卻也遠如天涯海角。
秦楓在笑。
仍舊一身保安制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雖然沒有白博雲俊美,但卻有一股陽剛之氣,和秦楓相比,白博雲顯得陰柔許多。
跟他的性格一樣,偏於算計,擅長陰謀詭計。
“白博雲,聽過一個笑話嗎?”
“什麼?”白博雲一怔。
“從前有一對兄弟,科舉落榜,倆人越尋思越憋屈,老大就說了:‘咱們兄弟滿腹經綸,居然沒考中,主考官眼睛瞎啊,咱們做個對子,讓他們看看。’弟弟說好,大哥說上句,我接下句。老大眺望城牆,張嘴就來‘遠看城牆鋸鋸齒’。弟弟接下句‘近看城牆齒鋸鋸’。然後兄弟二人抱頭痛哭,大叫‘我們兄弟這麼有才,怎麼就沒考上呢?’。”
“這個時候,一個挑糞的老頭走過來,一看這倆人怎麼哭了呢?就問,兄弟二人把科考、作對子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後老頭嚎啕大哭。兄弟二人大驚,你說我們毫無干系,他哭什麼?就問老頭,老頭哽咽了許久,才道‘可惜你們一肚子大糞,我就掏不出來啊!’”
白博雲的臉登時就綠了。
這不是埋汰我呢嗎?
我和老武就是那對科考兄弟,難道你秦楓是挑大糞的?
“秦楓,一別經年,你嘴皮子功夫越來越厲害了?”白博雲臉色鐵青。
“承蒙誇獎,只是你一肚子大糞,掏不出來,有點可惜。”秦楓咂咂嘴,滿臉惋惜。
靠!
去你嗎的!
白博雲想抽死秦楓。
你特碼才一肚子大糞!
他當然不能回擊秦楓,你是那個挑大糞的嗎?那不
變相承認了,自己是那個蠢兄弟?
“呵呵,是不是蠢貨,自有曲直。”
白博雲淡淡一笑,不跟他置氣,纔是解決事情的最好辦法。
秦楓聳聳肩。
“說說吧,爲什麼害我?”
望着秦楓嚴肅的面孔,白博雲笑了:“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鎮定自若,頗爲自信。
“因爲,你是我的階下囚!”秦楓語調森然。
“是嗎?”
老武一下橫在秦楓與白博雲之間,眸中寒光閃爍,冷冰冰地凝視秦楓。
“你要跟我打一架?”秦楓在笑。
武者隨着年齡的增長,體能下降,功夫很難再保持巔峰。而老武大概有四十歲的樣子,根本不能和巔峰期的高手相提並論。
“看我老闆的意思。”
老武森然地瞪了秦楓一眼,說到把握,打架這東西,把握沒多大用。
看的是戰場時隨機應變,也是戰鬥時的一口氣!
這口氣,散了,也就敗了。
他此刻眸光極盛,狹路相逢勇者勝。
秦楓卻依舊淡淡的,連看他都懶得看,而是把目光放在白博雲的身上。
“老武,來者是客,怎能無禮?退下!”
面對白博雲的呵斥,老武卻詭笑一聲,衝着秦楓磨磨牙,身形一晃,退到白博雲的身後,如松鼠一般凝立。
“請!”
白博雲頗有幾分氣度,請秦楓進屋。
秦楓當然不在乎,進了房間,就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相對而言,白博雲坐有坐相。
正襟危坐,器宇軒昂。
如果有人挑女婿,肯定看中白博雲,而不是秦楓。
老武奉茶。
熱氣氤氳,茶香撲鼻。
“白博雲,知道爲什麼,你這一輩子,都要屈居我之後嗎?”秦楓玩味地看着他。
白博雲眼睛一眯,一股子殺意迸發而出。
他最恨的,就是這句話。
屈居戰狼之下?
他不服,所以他選擇背叛。
“爲什麼?”良久,白博雲終究還是問道。不過,目光炯炯,像是兩顆探照燈一樣,要把秦楓看個清楚。
這樣的對話,他們有過,但白博雲從來只是低着頭,隨之任之。第一次,他跟秦楓這樣說話,心裡有興奮,也有怨懟。
貪狼行動之後。
第一次,他們第一次碰面。
還是套在一連串的陰謀詭計之後,這樣一場火星四濺的碰撞。
“因爲,你太裝!”
簡單幾個字,從秦楓嘴裡吐出來,卻像是雷一樣,劈在他的心頭。
太裝?
似乎有人給過他如此評語。
對,是老闆。
“你呢?”白博雲不服!
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幹什麼責無旁貸,不擇手段,追求完美?不行嗎!
“隨性。”
秦楓通讀道德經,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上善若水。
老頭子教了他半輩子,教的就是這個道理,上善若水。
“呵!”
白博雲嗤笑起來:“你起點高,當然隨性。而我拼命地追趕,卻說我太裝。秦楓,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不,是嫉妒,嫉妒你的天賦與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