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哦，教授。”江伊雪跟犯錯的小孩子似的，偷偷瞄了眼林教授。
上次生氣，他說了些傷人的話。
見到江伊雪的表情，啞然失笑：“還是叫老師吧。”
“謝謝老師！”俏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江伊雪膩膩地叫。
林教授微微點頭：“繼續說案子。”
“老師用這語氣說鐵柺李，是認定他是黑警了？”江伊雪問。
“主觀判斷，會讓警察失去嗅覺。”林教授搖搖頭：“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不過，我想他很快就有動作。”
“恩。”
江伊雪模擬自己是黑警的話，看見警局裡緊鑼密鼓地檢查，他肯定會心慌的。
人在驚慌時，就會出錯。
“呆會告訴兄弟們，找到證據，也別驚動他。”林教授再三囑咐道：“好了，我去看看蒙婉的審訊記錄。”
他幾乎把緝毒隊的所有人的底，調查個遍。
最後嫌疑人的身份，依舊鎖定蒙婉和鐵柺李。
神探，也是需要大量事實來進行合理推理的。林教授也是因爲無數個日夜的辛勞，才找到壓得住論腳的證據。
在拘留所裡，蒙婉很憔悴。
幾天了，她都沒睡一個好覺。她想不通，鐵柺李爲什麼會出賣她。
現在，林教授提審她。
“林教授。”蒙婉俏臉蠟黃，有氣無力，不復警察時的精神抖擻。
林教授見她頹廢的樣子，也有點難受：“注意點身體，我們還在調查。”
蒙婉微微點頭。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那天你們聊天，還有什麼特殊環節？”
這個問題已經問過很多遍了。
蒙婉快把腦袋想破了，卻什麼都沒想到。
“那塊牆灰，經過鑑定，是你房間的。你想一想，在桌子下，我們的監控死角，他有沒有什麼動作？”
“你在懷疑他？”
蒙婉生出一絲希望，她對得起警徽，絕對沒有做對不起警隊的事情。
鐵柺李，纔是黑警。
“也不是懷疑，例行檢查罷了。”林教授淡淡道。
他沒給蒙婉希望，因爲，有些希望一旦給了，她會更加失望。
聞聽他的回答，蒙婉臉上失落。
“這兩天，我反覆看了錄像，他的嘴型和他的供詞，處處都對的上。可是和你的嘴型匹配，有些問題。我想不通。”
林教授對工作極爲認真，他把錄像倒入手機裡，播放給蒙婉看。
忽然！
蒙婉腦海中靈光一現，像是想到了什麼。
“那，那天，他的皮鞋不對。”蒙婉聲音顫抖，有些激動。
“什麼？”
這絕對是一個重大發現。
“是同款鞋，但不是同一雙。”
“怎麼說？”
蒙婉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雙眸熠熠生輝，道：“他跟我談話的時候，穿的是這雙鞋。而從審訊室出來後，他穿的是另外一雙鞋。”
“你能肯定？”
“對！”
蒙婉肯定道：“這兩雙鞋，雖是穿過的時間差不多，但磨損不一樣。我能肯定，那天徐廳長來後，他穿的另外一雙鞋。”
林教授微微蹙眉：“就是他有兩雙鞋，又能證明什麼呢？”
“把柄。”
“什麼把柄？”林教授不解。
“逼迫包大海自殺的把柄！”蒙婉一掃先前的頹廢，眸中神采奕奕。
“繼續說下去。”
“包大海爲什麼突然自殺？肯定是老富握住了他的把柄，逼迫他。而你們的懷疑對象，是我。表面上看，我讓鐵柺李去私會包大海，然後在胸口上留下牆壁灰做記號，讓他去死。”
蒙婉雙眸極亮：“但是，你不要忘了。”
“人的求生意識多麼恐怖，我們都知道，包大海已打算轉做污點證人。僅憑胸口的牆壁灰，就能讓他自殺？不，遠遠不夠！”
蒙婉想說，鐵柺李和包大海肯定有其他接觸，逼迫包大海就範。
至於那牆壁灰，只是一個套而已，做不得數。
“你覺得呢？”林教授眯着眼，案件越來越有意思了。
“皮鞋！”
蒙婉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儘量保持冷靜，站在最客觀的角度分析：“其實，鐵柺李早就把矛頭指向了我。他買了兩雙皮鞋，磨損程度上儘量做得一樣。而第一雙，裡面有不爲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是促使包大海死亡的直接因素。而第二雙，是給別人看的。”
林教授微微呼了口氣。
這個想法，非常膽大，超脫了正常範疇。
如果是其他警察，不會相信的。但是，林教授是一個事無鉅細的人，何況，他正在調查鐵柺李。
“證據呢？”
林教授戳破蒙婉的構想：“你把矛頭直指鐵柺李，我可以理解爲，你在報復他。畢竟是他舉報了你，你心懷怨懟，也是可以理解的。”
聞聽此話，蒙婉面色發苦。
的確。
她有足夠的理由污衊鐵柺李，但是，她真的沒有。
緩緩地，她直立起來，彎下腰，深深地給林教授鞠了一躬：“林教授，請你相信我！”
“好了，我會查一下的。是非曲直，我會調查清楚的。”
聽林教授這樣說，蒙婉眸中閃爍起希望。
她相信林教授，定會還她一個公道。
……
“小雪，去查一下鐵柺李，最近的買鞋記錄。對了，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走出審訊室，林教授對江伊雪說。
“我知道。”
江伊雪不知道他們的對話，但知道這對蒙婉有好處，便馬不停蹄去辦。
“小鄭，怎麼樣了？”
他走到臨時辦公室，看見警員小鄭正拿着一份文件，等待着他。
“林教授，有新發現。”
接過他遞過來的文件，林教授迅速翻閱。
“小鄭，你一個月工資多少”林教授問。
“啊？”小鄭搔了搔頭髮：“我一個月到手八千，如果扣的也算的話，一萬一千多。”
“如果讓你在龍京買一套全款房，需要多久？”
小鄭苦笑道：“林教授，您別鬧了，我一輩子也買不起啊。在盛京買房還貸款呢，每月還貸款女朋友還不高興呢。”
林教授目光一閃：“如果非要買呢？”
“那……就得走點渠道了。”小鄭嘿嘿邪笑道。
大家都知道，做警察這一行的，尤其在一線，油水是相當足，就看怎麼要了。
“就讓你撈足油水，多少
年能在龍京買房子？”林教授問。
“一百年！”
小鄭伸出一根手指頭
“如果十套呢？”
“我靠，林教授您可別嚇我！”小鄭苦笑道：“那麼多房子，肯定是富二代啊，哪是我們苦哈哈的警察啊。”
“他就有！”
林教授把照片給小鄭看。
那張照片，苦着臉，帶着對鏡頭時的羞澀，放下柺杖，扶着牆，照得一張照片。
“鐵柺李？”
小鄭驚呆了，旋即拍桌子大怒：“他果然有鬼！”
林教授擺擺手：“先別驚動組裡的人，盯緊他，我還需要印證一下。”
小鄭領命去了。
林教授卻閉上了眼睛，有些痠痛。
竟然真的是他。
一名二十多年的緝毒警，爲了警隊，犧牲了一條腿，成爲英雄。如今，地位崇高，被人尊敬。
結果——他竟是黑警！
他掏出手機，撥通江伊雪的電話：“快點，我急要。”
一個小時後。
江伊雪風塵僕僕地進來，臉色帶着迫切：“老師，查到了！”
“從姓名上查，我們沒查到。但是，從皮鞋的經銷商方面，調取信息，走訪了好多商鋪，纔有消息。”
江伊雪口乾舌燥地說着，然後把一份足跡堅定報告，遞給了林教授。
猛地，林教授睜大了眼睛。
“方旋。”
又是這個名字！
“對，當時買鞋登記的名字是方旋。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店主覺得奇怪，才印象特別深刻。”
江伊雪倒了杯水：“幸好這雙鞋檔次較高，在普通店面找不到。不然的話，大海撈針，根本找不到這個方旋。”
遺漏？
還是陷阱？
林教授微微皺皺眉頭，剎那失神後，他拿出那份文件，遞給江伊雪。
“什麼！這個方旋竟然這麼有錢！”
龍京十套房，什麼概念？
按照現在房價五萬一平算，五千萬的鉅款啊，普通人幾輩子也賺不來啊。
“這只是一個方旋，還有九個名字。在鎂國、加拿大、法國、韓國、島國、澳大利亞都有大量房產和股票。總價值，十個億以上！”
嘶！
江伊雪倒吸了一口冷氣。
十億啊！
我的天，普通人連想都不敢想吧。
“老師，是鐵柺李嗎？”江伊雪已經猜到了他，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黑警，潛伏警隊二十年，愣是沒被發現。
他確實是個人才。
“他是個毒瘤。”林教授幽幽地嘆了口氣，如果他被曝光，對警隊而言，是醜聞。
上面應該不會允許醜聞曝光的，這件事，他必須請示上面。
“老師，既然掌握了證據，你要怎麼做？”
江伊雪知道老師，謀定而後動。既然挖出了黑警，就不會甘心這個小功勞。
不得不說，林教授是個貪心的人。
他想借着鐵柺李的手，挖出老富！把他送進監獄！
“順藤摸瓜！”
果然。
他不會滿足於這個小案子，而是要來一次大的。
還江城人民，一個朗朗乾坤！
剪除老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