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嫌棄我是一個江洋大盜,那我便收容下你又有何妨?可是顧姑娘可是有一樣,對內對外你我皆以兄妹相稱。且你做一份工,便結一份錢絕不拖壓與你,待將來顧姑娘有了心中人,我必以厚禮陪嫁與你。好了,咱們如今可就這麼講說好了,東方,你且去把那兩匹馬牽到夾江岸邊,咱們好想辦法趁夜色出城。”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唐楓便已然先跳到岸上,將這小舟的繩索,隨手系在一旁垂楊柳樹幹之上,便又伸過手去將這顧橫波接下船來。賀瘋子卻早就自己蹦到了船下,幾個人便直往金陵城中的夾江而去。
等幾個人摸着黑到了夾江岸邊,此處到十分的寂靜,也不似那秦淮河那般的繁華且遊人如織。可卻連一隻漁船都看不到,這讓唐楓原先本打算借船逃出金陵城的計劃根本無法施行。
而此時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三個人扭項回頭望去,卻見是東方升騎在馬上,一手牽着一匹馬繮繩到了衆人近前。
“公子,咱們渡河逃出去的話,那這兩匹馬又該怎麼辦?”說着便跳下馬來,牽着兩匹馬的繮繩走到了其跟前,等着他的迴應。而一旁的顧橫波和那個賀瘋子卻在低聲竊竊私語,也不知道二人此時在說些什麼?
“唉,那兩匹馬你且先暫時牽着吧,如今這夾河四處也望不到船,看來還需由城門那混出去。也罷,今夜先找個客棧好好地歇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城門初開之際,我等便離開石頭城,取道好徑往陝西去。”一邊說着,一邊又回身對着顧橫波言道:“顧姑娘,依我之見,你還是換成男人衣袍比較好一些。那樣一來,便可遮人眼目,明日一早咱們也都能十分容易的混出城去。你可知這附近何處有成衣鋪?咱們先去買兩件袍子,也好將你我眼下穿着不算十分合身的袍子換下去。”話是如此說,只是其看着顧橫波身上所穿的裙子,實在是有一些礙眼。尤其眼下其身上的裙子半乾半溼之間,致使其身上玲瓏凸現,惹的人經常不由自主地便要對她望上兩眼。
卻見顧橫波輕輕的笑着言道:“橫波一切都依着公子也就是了,公子說如何便如何。公子既然以後橫波還需跟在公子身旁伺候着,公子可否將名姓告知橫波,也好讓橫波知道今後如何稱呼公子纔好?”顧橫波不在於那個賀瘋子言語,卻將一雙眼睛盯向唐楓,輕聲細語的對其言道。
“呵呵,我姓唐單字一個楓字,那位手握巨劍的人稱其爲賀瘋子。這面的這位乃是我的部下和好友東方升,顧姑娘可都聽得清楚明白了麼?我們是欲夠奔陝西去尋一個與我等失散多時的人,此路途遙遠不知姑娘可是否能吃的這份辛苦?”說着牽過自己的馬來,看了看顧橫波的腳下,因顧橫波投了水之後,腳上的那雙繡鞋早就被水給衝落,如今就是光着一對玉足,一直赤足跟着唐楓等人身後走着。若不是唐風偶然之間發現她居然沒有鞋穿的話,那還不知道她得等到走出多遠去,纔可能與人提起此事。
也不與她打過招呼,乾脆一把將顧橫波舉到馬背之上坐好,而自己則是牽着馬繮繩,於前頭與賀瘋子和東方升緩步徐行。走出不遠,就見路旁閃出一戶小客棧。客棧的匾額之上,書着四個大字俊翔客棧。
幾個人牽着馬走到了客棧門前,顧橫波剛剛被唐楓抱下馬背來。就見裡面早迎出一個小夥計來,急忙伸手將兩匹馬繮繩接了過去,這就準備將馬牽繞到後面好與二人給喂上去。忽聽得東方升低聲對其吩咐道:“那個夥計,這兩匹馬可要好水好料的與我喂着,明日一早天交五更之時,一定要將我這兩匹馬備好鞍鐙,因我等有事急着要出城去。這錠銀子,是賞於你的。”說完了,隨手拋過去一枚銀角子去。那個夥計急忙一伸手將之接到手中,不由面上喜形於色,忙不迭的對着衆人言道:“客官但請放心,小子絕不會誤了你的事的,小人這便去再將這兩匹馬的毛皮給你刷上一刷,也好讓其更加威武精神一些。”說完這幾句話,一溜煙的牽着馬奔到後院落去。
幾個人相顧無言,最後顧橫波輕輕搖了搖頭笑道:“這車船店馬衙,盡都是勢力之輩,人常言這等人無罪也都該殺。今兒,更是印證了這句諺語,果真是金銀動人心,方纔東方不曾與他銀子之時,便是垂頭喪氣的一副衰運倒黴樣子。待將銀子遞了過去,比遇到親爹都親,世風日下,人眼中便也只剩這黃白之物了。”話說到此處,其不由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幾個人,除了顧橫波是單獨給其住一個房間之外,餘者三人便盡皆住在一間房內。等將顧橫波送於屋內,唐楓卻又急匆匆離開了店房也不知去了何處?使的兩間房內的人,都以爲他在對方房內。便也無人來尋他,只等着過了足有一盞茶的時辰之後,這才見他挎着一個包袱,滿頭是汗的趕將回來。
可其並不曾回到自己所住的客房,卻是直接去了顧橫波的房內。“顧姑娘,我隨意於你買了幾件衣袍和鞋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這些衣物便於你放在這窗前的桌子上了,一會你都試上一試,看看可否如你的意?”唐楓說完了,也不等顧橫波開口說出一句謝謝來,早就走出門去,將房門反手帶上。再其門前稍稍的佇立了一會,便大踏步的回到三個人的房內開始預備休息,也好明日一早,早些啓程離開這金陵城。
顧橫波在唐楓進來之前,本正在將身上溼衣裙脫了下來,可正當將身上的肚兜抹下一半之時,唐楓卻十分莽撞的直接撞進門來,待其講說完畢之後,也不知道他可是不是見到了,顧橫波眼下的這番窘相?就便如有人在後攆着他一般,急三火四的奔出了顧橫波的客房。
顧橫波兀自半舉着半脫下來得肚兜,一時有些驀然,想了想又不禁有些爲之好笑。索性把身上衣衫除了個乾淨,赤條條的走到桌旁,打開桌上的那個包袱,裡面露出一襲白色的男人衣袍出來,再看下面,擺放着一雙小號的牛皮靴子。託與手掌之中細細打量,見其做工十分的精細,且有暗花點綴其上,想來這銀子也決計是低不了的。
其不禁蔚然一笑,在將那襲袍子拾了起來披在自家身上,只是苦於這房內無有銅鏡,看不到自己穿起這衣袍,究竟會是怎麼一副模樣?想來,既是他給買回來的,應當是錯不了的。
天交五鼓,因三個人昨夜嘮扯了一夜,如今正睡得十分香甜之時,忽聽得有人在輕輕地敲擊着房門。緊跟着便聽到外面有人低低的聲音對房內仨人招呼道:“三位客官,如今天交五更了,請各位起身好趕路了。”一連招呼了兩遍,三個人這才從夢鄉之中緩緩地清醒了過來,急忙各自起了身,匆忙的洗過一把臉,這便開始往外走。
待走到顧橫波的房門跟前,唐楓正欲舉起手來叩擊房門也好將其叫出來。卻見房門忽然自行打開來,顧橫波輕邁蓮步由裡面走了出來。一見三個人都侍立於自己門前,不由微微的一愣。
“咱們需趕路了,你若餓了的話,便於路上買些東西帶着吃。”唐楓說完了,帶着兩個人便就此出了客棧。到了外面,昨日見到的那個夥計,正一手牽着兩匹馬的馬繮繩,一臉獻媚的笑着站在那裡等着幾個人出來。
東方接過來馬得絲繮,對其笑了笑道:“兄弟幸苦了,咱們後會有期。”說罷急忙往前去追那幾個人。一行幾人徑直到了金陵城的南門處,卻見城門剛剛打開來,幾個軍校一臉的睏倦,無精打采的站在城門兩旁。
幾個人經過城門之時,卻並無一人對其過問一聲,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就任由着幾個人這麼出城離去。以致賀瘋子略帶些失望的與唐楓言道:“昨夜本打算好好的,以爲城門這裡不定怎麼難出呢?肯定還會有一番血戰方可離開這裡。可今兒看看這些大明的官兵,一個個都沒睡醒的模樣。實在是讓某有些失望的緊。”說到這裡,把巨劍揚了起來,扛在自己肩頭之上,跟在馬旁往前行去。
而顧橫波此時跟在唐楓的身旁,二人倒也相應相襯,具是那麼的瀟灑飄逸。顧橫波斜眼望了一眼,自己身旁這個高大的男子,心中不由蕩起一片漣漪。有心想與他說上幾句話,卻又怕使他對自己有所誤會,以爲自己對其有意,從而對其魅惑?便只得悶了聲,低着頭與之一同急匆匆的往前面趕着路。
一直到幾個人趕到句容縣,便又與此處挑選了兩匹馬,於賀瘋子還有顧橫波來騎。這時四個人趕路,才稍稍快上一些。依着賀瘋子的主意,是要取道合淝,經由那裡再深入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