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狀況
宿舍的條件一般吧,跟大學宿舍差不多,不過因爲大學的時候常江是8個人住一個宿舍,而這裡是4個人一個宿舍,所以能寬敞一些。
簡艾教官把他們帶到宿舍之後就走了,常江找到貼着自己名字的炕位,是個靠窗的上鋪,光線還不錯。
跟常江一個宿舍的,有兩個軍官,一個老兵,在門口的時候站在常江前面的那個說話鏗鏘有力的軍官還是常江的下鋪。
“你好,我叫黃禾,來自A軍區海軍陸戰隊。”怪不得說話那麼有氣勢,黃河嘛!黃禾一伸手,常江也趕緊伸手跟他握手。
“你好,我叫常江,是你的上鋪,請多多關照。”
常江一開口,那邊兩個正在鋪炕的軍官和士兵忍不住噗嗤笑了,軍官笑道,“你倆一個黃河,一個長江,是要把咱宿舍給淹了?”
“我是鋤禾日當午的禾。”
“我是黑白無常的常。”
常江和黃禾各自解釋道。
“那你們倆也是咱屋裡的兩條大河!我叫武裝,武裝直升機的武裝,來自直升機飛行大隊。”
“你還說我們呢,你這名兒起得也不一般啊!”常江覺得這小哥的名兒才逗呢,父母起名兒的時候也太有預見性了吧。
“我叫田野,在希望的田野上那個田野,來自野戰部隊,是偵查兵。”
大家互相一介紹,頓時都有一種這一屋子都不是一般人的感覺,名兒都太個性了!
……
看着其他三個人的豆腐塊,再看看自己的豆腐腦......
常江坐在炕上嘆了一口氣,心想一定要趕緊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幹嘛平白無故地來吃這種苦啊!
“來,你下來,我給你演示一下怎麼疊。”常江正苦惱着,黃禾便笑着朝常江招了招手。
“哦,好,真是太謝謝了!”常江麻溜下炕。
“以後就是戰友了,說謝謝就生分了。再說了,你是新兵,帶帶你是應該的!”黃禾一邊說着一邊利索地爬上了炕,把常江的軍被打開,重新開始疊。
“常江,我聽說你們新兵裡有一個大學生入伍的,你長得這麼白淨,一看就沒吃過什麼苦,這大學生就是你吧?!”整理完炕鋪,武裝坐在下鋪,無聊地翹着二郎腿問道。
“啊,啊,是啊!”
“看你這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怎麼就想着來當特種兵了呢?”武裝一臉不可思議,還帶着那麼一點小小的不屑,潛臺詞就是,你這樣的也能當特種兵?
我也不知道啊……“額,保家衛國,匹夫有責嘛。”常江嘿嘿傻笑着,他還能怎麼說呢?
武裝沒再繼續問下去,但那表情明顯就是不屑,彷彿在說,保家衛國也輪不到你這樣的吧!常江也不太喜歡跟他多說話,可能是飛行員在天上飛慣了,總是俯視一切,所以話語間難免會流露出一些高傲。常江還是喜歡黃禾這樣的,很親和,很友善。
不一會兒,常江的被子也被疊成了豆腐塊,他也從黃禾那裡學到了一些疊被子的技術。
常江不想疊豆腐塊,不想在這兒被折磨,但是沒辦法,他現在一頭霧水,啥都沒搞清楚,也只好入鄉隨俗。
……
軍隊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地方,11點30,準時列隊去餐廳。
從宿舍樓出來往餐廳走的路上可以看到遠處訓練場上穿着迷彩的隊員們,正在練習格鬥,下手真是狠啊!
餐廳從外面看着也沒什麼很特別的地方,20多個人有序地走進餐廳,便被撲面而來的飯菜香勾起了饞蟲。常江終於覺得這裡有點配得上特種部隊這個稱呼了。
“在咱們這兒,吃飯沒那麼多規矩,想吃什麼隨便拿,管夠!”說話的是康泰,常江瞬間也不嫌棄他臉黑了,只覺得這男人真他媽爺們!果然——有奶就是娘啊!
清蒸大閘蟹,油燜大蝦,醬牛肉,炸裡脊……大魚大肉隨便吃,管夠!這他媽是多麼闊綽的部隊啊!有種!
常江此刻也暫時把問號和擔憂拋到了腦後,先填飽肚子再說。
“特種部隊真是特別有種啊!我一直以爲空勤竈就是全軍伙食最好的,沒想到這特種部隊這麼給力啊!比空勤竈還好!”連一身傲氣的武裝都忍不住誇讚了好幾句,別人就不用說了,都是狼吞虎嚥的。
常江在狼吞虎嚥的同時注意到齊教官笑了,那笑吧,雖然很溫和,但是常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教官們慢悠悠地坐在旁邊靠窗的一張桌上邊聊邊吃,常江總覺得有一種最後的晚餐的感覺。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需要打個電話給安靖,給爸媽,要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而齊教官無疑是就是他的下手對象。
常江吃得快,也沒吃太多,他飯量不是太大。擦了擦嘴,起身走向教官們的那張桌子。
“齊教官,我能給家裡打個電話嗎?我爸爸身體不好,到了冬天病情就會加重,我走的時候他身體就不太好。”常江儘量裝得可憐兮兮的,又是一副孝順的好孩子樣兒。其實他也沒完全說謊,他爸爸早年從事運動訓練,確實有不少老傷,到了冬天就難受,只是沒常江說得那麼嚴重罷了。
三個教官都看着常江,眼神裡帶着些欣慰,這年頭知道疼父母的孩子越來越少了。
“你的手機不能給你,你拿我的打吧。”齊教官果然好說話,孝子策略果然有效!
常江一臉感激地拿着齊教官的手機去餐廳外邊打電話,激動得手都有點哆嗦了。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的時候,常江差點石化了,2011年12月25日。
三年前?
這個時候自己不是正在上大二嗎?
常江肚子裡問號更多了,滿臉疑惑地摁了安靖的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sorry,the number you dial……”常江的心突突突突地跳着,從沒這麼害怕過。
又哆嗦着摁了媽媽的電話,鈴聲響得時候,常江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生怕打不通。
“喂。”接通了,是媽媽的聲音!
“媽媽,是我。”常江突然很想哭。
“江江啊,你怎麼樣啊?到部隊了嗎?苦不苦啊?你這孩子,說你你不聽,好好的大學不上非去當兵,還非當什麼特種兵,那地方得多苦啊!”媽媽說着說着就帶了哭腔。
常江聽到電話那邊爸爸的聲音,“你就知道哭,他去都去了,你哭還有什麼用?再說了,男人去歷練歷練也好,當兩年兵就回來上學了……”
常江好像有點明白了,他這是回到大二的時候了,從大二開始再活了一次,是啊,怪不得打不通安靖的電話,他跟安靖是大二下學期認識的,然後辦了情侶號,這個時候他還不認識安靖,這個號也確實是個空號。
跟媽媽又聊了幾句,常江才掛了電話,把電話還給齊教官,然後跟着大家一起去領訓練裝備。
一路上,常江都心不在焉的,這事兒多不可思議啊,竟然還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這下可好,疑團解開了,常江卻徹底絕望了,要在這地方熬七個月啊,還要享受折磨,這可真是硬着頭皮上刀山下火海啊!
煩得頭疼,常江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就只能硬着頭皮走一步是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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