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宮闕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溫文爾雅,但是他說出口的話,卻讓天地變色,也給寧飛和夢神造成了很大的震撼,這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孔宮闕,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你剛纔說,讓我成爲天道?”憋了半天,寧飛終於再次開口了。
夢神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爲什麼不可以呢?”
“……”寧飛無言以對了。
倒也不是說怎麼就不可以,他只是單純的覺得,現在孔宮闕的這種說法實在是太扯淡了。而且,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單單是寧飛一個人這麼想的,即便是夢神,現在心裡的想法和寧飛也差不多。
孔宮闕這說的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怎麼了,爲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呢?難道你們也都覺得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嗎?”孔宮闕問道。
寧飛和夢神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愕之色。
他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了。
他們當然覺得不可能了!
只是,被孔宮闕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好像如果他們真的說這是不可能的,對方就會往他們的臉上吐一口口水說他們是白癡似得。
“其實,只有你們想不到的,但是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們敢想,爲什麼就不可能呢?”孔宮闕深吸了口氣,語氣依舊平淡,繼續說道,“在很多人看來,想要修煉,成神,這同樣都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譚,但是你們覺得,這也不可能呢?”
寧飛和夢神都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這真的是不可能的,現在他們也不可能站在神界了。
“所以啊,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之所以有人覺得不可能,那是因爲他們站得不高,看的太少,所以,就有了不可能這個定義。”孔宮闕說道。
寧飛笑了笑:“你這是說,我現在看到的還是太少了?”
孔宮闕點了點頭,正色道:“難道你覺得你看到的很多嗎?”
寧飛尷尬搖了搖頭,沒有好意思這麼承認下來。
“寧飛,你是一個異類,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是一個異類,我想這一點你也很清楚,這對於別人而言或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對你而言就未必是不可能的。”孔宮闕看着寧飛正色說道。
寧飛苦笑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道:“你這麼說,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孔宮闕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正色看着寧飛,問道:“難道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嗎?”
寧飛搖了搖頭:“倒也不是這樣……”
“但是你現在的態度讓我感覺差不多,你就是這麼想的,你太把天道當回事了。”孔宮闕說道。
“我不想成爲天道,僅此而已。”寧飛長舒了口氣說道。
“爲什麼?”孔宮闕瞪大了眼睛看着寧飛,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真的有些不能理解寧飛的想法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能夠把握人性,能夠猜到別人在想些什麼,在這一點上即便是夢神,和他比起來也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就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寧飛了。
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別人一定會激動地跳起來。
但是到了寧飛這裡,怎麼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孔宮闕愣了差不多有幾分鐘,這才重新開口問道。
“我不想失去自由。”寧飛說道,“我還需要陪伴我的家人,陪伴我的愛人,陪伴我的孩子。”
“……”孔宮闕愕然道,“你所想的就是這個?”
“就是這個。”寧飛點了點頭。
孔宮闕愣了片刻,最後忽然笑了出來。
“你還是個人。”孔宮闕說道,“你骨子裡的人性實在是太重了。”
寧飛看了眼孔宮闕,笑着說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是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難道非得變得像一具傀儡了,就是好事了嗎?再說了,我也從來都沒有覺得神就沒有感情了,只要還有思想,就一定會有感情,否則,如果失去了一切感情,沒有了七情六慾,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呢?”
孔宮闕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我就覺得我沒有什麼七情六慾。”
“這既是你不過問孔流芳的原因?”寧飛問道。
“我爲什麼要過問她?”孔宮闕好奇看着寧飛。
“因爲她是你的女兒啊!”寧飛心好累,他覺得自己和孔宮闕完全就說不到一起去,怎麼搞得好像自己的邏輯纔是錯誤的似得呢?
孔宮闕作爲孔流芳的父親,難道就不應該招呼自己的女兒嗎?
“哈哈,我明白了,你們是覺得,孔流芳是我的女兒,是嗎?”孔宮闕問道。
“難道不是?”寧飛微微一愣,這也猛然醒悟了過來,纔算是明白了孔宮闕所表達的意思。
“先不說她不是我的女兒,即便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又怎麼樣呢?再說了,我先前都已經說了,我沒有什麼七情六慾,我不會多麼的憤怒,也不會多麼的開心,更不會隨隨便便喜歡一個女人,既然是這樣,怎麼還會有女兒呢?”孔宮闕問道。
寧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袋都有些不夠用了。
“既然孔流芳不是你的女兒,爲什麼即便是夢神都說……”
“他就什麼都知道了?”孔宮闕笑着說道,“爲什麼你們非得認爲孔流芳是我的女兒呢?哦,其實這也能理解,這話是我以前說過的,不過當時也只是爲了讓龍巖派的那個老傢伙照顧着孔流芳而已。”
寧飛愕然道:“合計着,你和孔流芳就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也沒這麼說啊!”孔宮闕搖了搖頭,“你可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往我身上潑髒水啊。”
“……”寧飛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孔宮闕聊下去了,他第一次覺得其實這個傢伙也挺無恥的。
即便是現在寧飛還是沒有回過神。
他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快就見到孔宮闕,一直以來,孔宮闕在他的心裡都是非常神秘的存在,但是今天忽然看見對方,這不由得讓他感覺,其實孔宮闕也就那樣,壓根就沒有自己以前想的那麼玄乎,也沒有想的那麼複雜。
孔宮闕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他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似得。
主要是孔宮闕的身上自帶一種親和力,讓別人不會去防備。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小心翼翼防備着對方,他在自己的心裡反覆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翼翼防備着對方,千萬不能小看了孔宮闕,否則最後倒黴的一定是自己。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寧飛問道。
“就孔宮闕吧,挺好的。”孔宮闕聳了聳肩膀說道。
“爲什麼,你非得給我安排那麼多的事情呢?比如蘭映雪……”
“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蘭映雪?”孔宮闕有些好奇問道。
寧飛聳了聳肩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苦笑。
蘭映雪都已經被他娶回家了,這個時候說不喜歡人家,那肯定是扯淡,他只是覺得有些怪異,連自己的女朋友,妻子,都需要這個傢伙安排呢?
不管換做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都會覺得彆扭吧?
反正寧飛就會覺得特別的不舒服。
孔宮闕看着寧飛臉上的表情,笑着說道:“看來你也是喜歡蘭映雪的了,否則的話你也不會露出這樣一幅表情,更不會和蘭映雪結婚了,我這麼說,應該沒不對的地方吧?”
寧飛的眼神驟然收縮:“你怎麼知道?”
他看上去似乎非常驚愕。
夢神伸出手拉了拉寧飛,哭笑不得道:“他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這有什麼可驚訝的,而且不要說這位的存在了,即便是荒神他們那樣的存在,如果真的想要關注你的話,估計你身上發生的任何事情他們都會了若指掌的,別大驚小怪的,丟不丟人啊……”
“……”寧飛鬱悶了,自己現在的表現很丟人嗎?怎麼自己就毫無察覺呢?
“寧飛,既然你不願意成爲天道,那也不會有人逼着你,再說了,這也都是看緣分的,再說了,這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孔宮闕說道。
“那誰說了算?”寧飛問道。
“命運。”孔宮闕說道。
“那不還是天道嗎?“寧飛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等於是轉了半天最後又轉回來了嗎?
和自己開玩笑呢不是?
“怎麼了,你不相信?”孔宮闕問道。
“我從來不相信命運,也不相信天道,如果我真的相信,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寧飛說道。
“確實,我和別人打了個賭,我告訴那個人,如果你真的能來到這個世界,那我就來見你,如果你來不到,從此以後你就會被抹殺。”孔宮闕說到最後一個字,眼神驟然冰冷。
寧飛眉頭緊皺。
他冷眼看着孔宮闕,沉聲問道:“你這麼說,就是想要告訴我,其實你依然把我的生死握於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