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那些恩客們苦苦哀求,還有的在電話中對妻子痛哭流涕,華彬有種感同身受的痛苦感。
他連忙走開去尋找花慕藍,路過走廊盡頭的房間,從虛掩的房門外可以看到,裡面有個濃妝豔抹的姑娘,頗有幾分姿色,一雙黑絲長腿搭在桌子上,好像坐在自家炕頭一樣。
可能是因爲人手不夠,審訊她的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警官,只聽他問道:“姓名!?”
姑娘白眼一翻,哼道:“我的名字你做夢都會喊,你問我?”
警察一陣無語後,問道:“好,鄭婉兒,我再問你,你再哪工作?”
姑娘哼了一聲道:“你一天去八趟,你問我?”
警察一陣劇烈咳嗽後:“你在那裡工作多久了?”
姑娘道:“去年我第一天上班陪得就是你,你問我?”
警察徹底崩潰了,這他媽到底是誰審誰呀?
華彬也是苦笑連連,若是把這一幕說出去,這位警察叔叔瞬間就會變成臨時工!
華彬繼續尋找着花慕藍,這一層樓有三十多個房間,辦公室,審訊室等等,基本都關着門,審訊工作在緊張有序的進行着,也不知道花慕藍在哪裡。
樓道里很吵鬧,有人哭有人鬧,幸好那些恩客的妻子還沒有來,不然更熱鬧。
“樓上樓下的姑娘出來迎客嘍……”忽然有人發出一聲有些含糊的喊聲,但還是能聽清楚這大茶壺的標準臺詞。
華彬頓時苦笑起來,這是誰這麼大膽,在警察局裡耍混啊?
“喂,你怎麼了?”忽然一個女人驚恐的喊道:“來人,快來人!”
華彬一驚,因爲這是花慕藍的聲音,只見有一件房門被打開了,花慕藍焦急的出現在門口,大喊道:“快來人……”
她這一喊,大隊長郝建輝,副大隊長郎國明分別從不同的房間躥出來,這緊張急躁的喊聲是領導最害怕的,今天晚上人多事多,若是出點什麼意外,領導首當其衝要負責。
包括華彬在內,三個男人一起衝了過去,郝建輝直接進門,郎國明緊隨其後,華彬則護住了花慕藍。
小妞驚魂未定的指着房間內道:“他,他這是怎麼了?”
華彬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全身如過電一般的在抽搐,而且是全身性的抽搐,顫抖,從頭,軀幹,四肢,無一處不在抖動。
而且他面色呆板,雙目混濁,嘴脣邊淌着口水,含糊不清,神志模糊的說道:“姑娘……接客……”
就在這時,其他的警察聽到喊聲也紛紛圍了過來,大隊長郝建輝見到門外人越來越多,當即厲聲道:“都給我滾回去,各幹各的事兒。”
警員們被一向嚴厲的大隊長罵回去了,但有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留下了,他自稱是律師,而倒地抽搐的男人正是他的客戶。
郝建輝陰沉着臉一擺手,幾人走進房間並關上了門,很自然的要將華彬拒之門外,直到華彬拿出了第一醫院的工作證,顯然這裡需要一名醫生。
而且,第一醫院也是警方的協作單位,本身就負責爲警方處傷情報告,還有一些在押犯的治療工作,華彬的身份瞬間變得合理起來了。
華彬進門,無奈一嘆,顯然花慕藍又有麻煩了,哥這個護花使者可真是名正言順啊。
他蹲身爲那抽搐男檢查起來,郝建輝問道:“這是什麼人?”
花慕藍緊張的說:“是剛纔那家會所的大老闆,名叫鍾輝,之前一直把他一個人關在這裡,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會來保他,這也是紀律檢查部門的安排,大約一個小時,紀律部門的人讓我來指證他,因爲她曾經親自安排我去陪客。”
聽到這,正在檢查的華彬在鍾輝身上最疼痛的大穴點了下去,本身就在抽搐的他疼得如同篩糠,劇烈的顫抖,可他的神智仍然沒有恢復。
郝建輝瞥了一眼公報私仇的華彬,現在也不是在意的時候,花慕藍原本緊張不已,看華彬這舉動也不由得苦笑連連,小肚雞腸卻是一腔愛護之情。
郝建輝示意花慕藍繼續說,只聽她道:“我剛進來,還沒開口,他就忽然抽搐着大喊大叫,什麼樓上樓下姑娘們之類的,然後就倒在地上這幅摸樣了。”
人們看着鍾輝抽搐的摸樣,只聽華彬道:“這有點像是重度帕金森的症狀,他之前有類似的病症嘛?”
“沒有!”那律師堅定的說:“我的當事人一項身體健康,不久前還在第一醫院做過體檢,我可以提供報告!”
華彬瞥了他一眼,他這麼說顯然是有用意的。
果然,律師說道:“我的當事人被你們帶到這裡突然出現這種情況,我懷疑你們對我的當事人進行了非法的刑訊逼供行爲。”
“請你不要信口胡說!”郎國明跳出來駁斥道:“還有,現在是審訊過程,你沒有資格參與。”
律師冷笑道:“這位警官恐怕還不是很瞭解我朝規定嗎?即便是審訊過程中,律師也有在場權,就是爲了避免出現暴力執法,刑訊逼供,誘供等現象,以前一直沒有實施,是因爲制度還不完善,而現在,新皇登基,法治爲先,作爲律師我必須要履行我合法的在場權。”
若論其法律,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律師的對手,郎國明被噎得無語,花慕藍急的秀眉緊蹙,郝建輝也很無奈,只能讓花慕藍具體說說。
可花慕藍還是那套說辭:“他是被紀律檢查部門的人員關押在這裡的,從帶來到現在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都是一個人,是想要隔離他,引出他幕後的保護傘,我是不久前接到通知來指認他的,只不過其他同事都在忙,並沒有人來配合做筆錄,我就先進來等待,與他沒有任何交流。
他看到我情緒很激動,似乎要指責我什麼,畢竟我是臥底嘛,可還沒說出話,突然全身顫抖,神情呆滯,精神也混亂了,我說的全是實話。”
花慕藍很急,誰都怕擔上莫須有的刑訊逼供的罪名,而那律師的指責就是爲嫌煩開脫,尋找破綻,自然是咬住不放,並且生成可以提供鍾輝近期的健康證明。
而其他提出,鍾輝的情況很嚴重,要立刻保釋外出就醫。
律師說的一切都井井有條,好像早有準備,早就知道鍾輝會在這時候發病似得。
而鍾輝是這次掃黃行動的重要人物,會所老闆,更是與背後保護傘的直接利益夥伴,這次行動不僅是掃黃,更重要的是配合紀律部門的打虎拍蠅行動,主要針對的就是保護傘。
若是鍾輝變得精神異常而保外就醫,將無法獲得保護傘的犯罪證據,整個行動都將功虧一簣。
大隊長郝建輝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他立刻看了看周圍,道:“這間審訊室沒有監控嗎?”
花慕藍頓時眼前一亮,現在爲了避免有逼供誘供等違法行爲的發聲,審訊室都會安裝全程監控,這樣自己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可郎國明的話卻如一盆冷水澆頭:“這並不是正規的審訊室,而是爲了配合今天大規模行動特意騰出來的一間辦公室,根本就沒有監控。”
衆人擡頭一看,果然這小小五六平米的房間,根本沒有監控,說是審訊室也不完全,只有一張桌子橫在窗前,對面有一把椅子,還不是那種有手銬腳釦的審訊椅。
因爲這次歸根結底是掃黃行動,沒有暴力犯,根本用不着嚴陣以待,犯人也都比較配合,只是錄筆錄就可以了,所以設施簡單地很。
一見沒有監控,那伶牙俐齒的律師再次發難,一口咬定是警方對鍾輝進行了非法的刑訊逼供,導致他惡疾發作,現在立刻要求就醫。
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一旦鍾輝外出就醫,脫離見識,就有可能銷燬罪證,切斷與保護傘的聯繫,那最終的目的也就功虧一簣了。
可現在這情況,鍾輝不是癲癇就是帕金森,情況確實很嚴重,可若是同意他就醫,那花慕藍不可避免的要背上刑訊逼供的嫌疑,若是在這期間再製造一些人爲的傷痕,那可就徹底說不清楚了。
律師咄咄逼人,現在就要打電話把人弄走,法治社會,警察執法也要顧慮多多了。
三個人,大隊長,副隊長和分隊長,被一個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的律師,憑着一雙薄嘴脣,說得陣陣無力。
不過,他們還有最後的希望。
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華彬,他還在爲抽搐的鐘輝做着檢查,號脈,檢查身體,非常謹慎且全面。
花慕藍更是滿臉期待的看着他,這麼多危急關頭,華彬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這個男人本身就有力王狂瀾的力量,創造奇蹟的魔法。
就在律師發出最後通牒的時候,華彬忽然取出銀針,下針如飛,顫抖的鐘輝瞬間變成了刺蝟,尤其是腦袋上被紮了數十根銀針。
“你幹什麼?不許毀滅證據?”律師當即大喊道。
華彬猛然擡起頭,眼中精光暴射,面沉似水,無形的殺氣震懾敵膽,那律師張着嘴卻說不出話。
華彬質問道:“他的情況很嚴重,你覺得我是應該救他,還是就讓他這樣死掉,既能滅口,又能成爲你誣告警官的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