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演唱會結束到現在……這其間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覺得了無生趣的很。
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去銘記他去深思。
無趣的慶功宴,無趣的一羣人,甚至喝的那幾杯酒也寡淡的像是開水。
他是怎麼卸好妝,怎麼去的酒店,怎麼和粉絲互動……他的腦中裝了一張大網,又稀又疏的網線,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隨着時間的洪流濾過,什麼也留不下來。
可是什麼纔算是有關緊要的呢?
易烊千璽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裡是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好像在回答他的問題。
——什麼最重要?是葉芠啊,是葉芠啊。
女孩的名字迴盪在腦海中,易烊千璽的呼吸一滯,他閉了眼,倒身躺在了牀上。
一夜無夢的睡到了天亮。
演唱會告一段落,大概是擔心易烊千璽的狀態,本該趁着演唱會討大熱的現下繼續加大曝光率和討論度的幾人,卻低調的不再出現在鏡頭下。
王俊凱回了北京的公司,艾麗婭去了劇組報道接拍電視劇,蘇七喜的通告又開始多不勝數。至於周淮永,因爲公司不斷的發展壯大,公司的業務也不斷的增多,藝人簽了一個又一個。作爲最資深、也是公司最早的經紀人,他開始着手起管理起分公司的事宜。
從前帶着三個少年闖蕩天下的男人變的十分的忙碌,演唱會結束之後,他便請了一個阿姨過來照顧家裡的一日三餐。
到最後竟然只剩下王源和易烊千璽閒在家裡。
這樣也好,王源心想。他在的話怎麼也可以照顧一下易烊千璽,陪他說說話,玩玩遊戲,練練舞,省的他一個人想東想西,憋在心裡不痛快。
可過了兩天,王源就察覺出不對來。
易烊千璽他可以正常的吃飯、睡覺、休息玩樂。可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頹靡的氣息。
他的靈魂就像漂浮在房間裡不知道的哪個角落,他的軀殼一如往常,但,這又有什麼用呢,他的心從身體裡失蹤了。
“千璽,洗手吃飯了。”
“嗯,好。”
“千璽,我們來玩遊戲。”
“嗯,好。”
“千璽……”
“嗯,好。”
——嗯,好。
不管自己和千璽說了什麼,提了些什麼意見,他的回答只有這兩個字。
他不哭也不鬧,只有在看電視看到葉芠的身影時,眼底纔會有光在隱隱跳動。
“千璽,不然我陪你去見見葉芠吧?”王源看不下去,他忍不住的對着沙發上呆呆坐着的易烊千璽說道。
話音落了好久,易烊千璽都沒有回話,王源只好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
“葉芠嗎?”
“嗯。她那麼好的女孩,好歹去挽留一下啊。”
易烊千璽低着頭,鬢角的發落下來,擋住了他小半張臉。王源努力的睜着眼睛盯着,直到乾澀的感覺出現,也沒能發現他的表情變化。
再三猶豫,王源起身走到易烊千璽身邊,試圖去拉他的手:“走吧,我們出門,去見——”
“誰他媽跟你說老子要去見她!”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易烊千璽,對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那雙漆黑的眼睛此刻佈滿紅絲。
他瞪着王源,眼神兇狠又暴戾。
王源被易烊千璽的反應嚇了一大跳,可這個時候他才覺得千璽是鮮活的,會鬧脾氣會反駁還會罵人。
“我知道你沒說,但是……爲什麼她單方面提分手,千璽你就不想弄明白嗎?”
“你就……不好奇嗎?”
易烊千璽不說話。
王源又低聲的勸:“既然想知道,不如去找她吧。和她當面說清楚。死也要做個明白鬼不是嗎?”
說完,見易烊千璽不反駁,連忙去牽他的手。
兩個人連鞋也沒有換,易烊千璽的身上甚至還穿着家居的睡衣。
許是週一的緣故,往日車堵得厲害,今日卻一路暢通無阻的在路上行駛。駕駛證上的王源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趁機去看副駕駛座上的人。
髮絲凌亂偏又有幾縷服帖,臉上有些誠惶誠恐,看起來不免憔悴落寞。
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王源只將車開到了公寓的停車場,“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方便你們談話。千璽——”他從車窗裡探出頭髮,向着易烊千璽的身影說道:“不管怎麼樣,你要挽留。說不定她也很愛你,說不定她只想考驗考驗你,說不定……”
頓了頓,他才繼續說道:“她也很想你。”
易烊千璽垂着頭,他好像又回到了演唱會結束後的狀態,懵懂無昧,渾渾噩噩。可又不全然,他還聽見了王源說的話。
說不定……葉芠也很想自己呢。
他這樣想着,發軟的軀幹終於有了點力氣,一步步的向葉芠走去。
葉芠已經把自己關在家裡好幾天了。
真是奇怪,明明自己纔是甩人的那一方,怎麼心卻那麼疼痛呢,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氣的都抽乾了一樣。她的專輯只完成了一半,工作還有一大堆,可是那些曲子那些音符那些樂器統統讓她頭痛難當。
她什麼也裝不下去,什麼也判別不了,甚至她的嗓子也唱不了歌。
一個人失戀的時候,世界上所有的情歌都像再唱自己。
真是慘。
慘到只想把自己藏起來,誰也找不到。
牀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好煩。她撓着本就亂糟糟的頭髮,想着大概是mv導演或者製作人打來的吧,又或許是自己的經紀人什麼的。
……不想接。
她就蹲在房間裡,背靠這牀,雙臂擁着曲着的雙腿。
敲門聲響起,一下又一下。
葉芠覺得自己更煩悶了,她不是說過了嗎,她不想工作了,沒法唱歌了,要休息要靜養,怎麼電話一通通的打來,現在還堵在門口?!
她不想理,任憑那敲門聲響着,心想不去給你開門你總會走吧……
會走嗎?
門外的人似乎極其有耐心,他似乎一直不曾離開,每每敲門聲沒有,葉芠以爲他已經走掉的時候,咚咚咚的聲音又響起。
她忍不住,有些暴躁的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