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提問,氣氛霎時變得凝重起來。封爵久久沒有開口。
“呃,我們只是過來看望你。沒別的意思。”夏雲兒打着圓場,就怕冷場之後誤了封爵的事。
“嗯嗯,子釗哥哥,我的封叔叔就在旁邊的病房裡。以後我會天天來探望他,也會來探望你。”
“旁邊的病房?是旁邊的科室吧。”文子釗喃喃自語,聰明如他,自然猜到了什麼。
他住的是腦科,隔了一條走廊,就是另外一個科室。他沒有記錯的話,是與血液有關的。
“你的封叔叔,怎麼了?”
“嘿嘿,他本來也要離開這個世界啦。不過剛剛奶奶說有人可以救他了。”
夏雲兒忽然想到了什麼,驚詫地看向封爵,難不成?
“文子釗,我想正式向你提出一個請求。”在夏雲兒猜測的時候,封爵終於開了口。
他早已與文德戶說好,一切又文子釗自己決定。
“我希望,你能把骨髓捐給我弟弟。以此爲條件,我會答應你三個條件,力所能及之內都可以。”
夏唯一撓了撓頭:“原來要救封軒叔叔的人,就是子釗哥哥麼?”
他抿了抿脣,陷入沉思:“果然我和子釗哥哥是兄弟呢,之前奶奶也想讓我救封軒叔叔來着。只可惜我做不到。”
文子釗沒有多想就同意了:“您是我爸爸的上司兼朋友,能幫自然是要幫的。我也沒多少日子了,要我的骨髓而已,到時候抽走就是了。只要你能照顧好我爸爸。”
“原本,也就打算把能用的器官都捐獻出去。至少讓別人替我活下去,要是有人需要我的心臟,我也會毫不猶豫。”
他得了腦瘤,在血管密佈的大腦裡,手術無法摘除的情況下,相當於就是等死。醫院做了許多努力,然而即使放眼世界,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不損傷大腦的情況下摘除腦瘤。
從發現到現在,不過三個月時間。他已經被宣判無藥可治,接下來的三個月,會是他人生最後的時間。
“放心吧,我爸爸也會同意的對不對?”
“爸?”
文德戶沒說
話,他早已淚眼朦朧。文子釗還不清楚原因,可一下子也跟着焦急起來:“爸,難道你不答應嗎?”
“我答應,孩子。你最後的願望我怎麼會不答應?可是封軒,他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啊。”
文子釗忽然瞪大了眼睛,手指掐在牀單上。因爲病重而蒼白的臉如今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封爵?”夏雲兒驚呼一聲,抓緊了封爵的手,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什麼。可那張冷硬的面龐,卻始終沒有半分表情。
他現在,還能進行骨髓移植嗎?
腦瘤病人,如果還要進行手術……她不敢想下去,就連站在那,也雙腿打顫。甚至不敢去想封爵是怎樣說服文德戶的。文子釗也才十幾歲啊。
“媽咪,這是什麼意思?”夏唯一雖聽不懂,可總算是看懂了氣氛。小心翼翼地從牀上爬下來,握緊了夏雲兒的手,連說話的聲音都低低的:“媽咪?”
“我們,出去說吧。”
她咬咬牙,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封爵還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她覺得心口堵的慌。
剛走出去,就看見走廊對面從封軒病房裡出來的文靜和封嚴。兩人也立刻看見了他們,當即走了過來。
文靜是最先發現文子釗的人,她把醫院的人打聽了個遍,正好知道了文子釗的情況。原本想直接說服他把骨髓捐獻給封軒,可問明瞭主治醫生才知道,文子釗的腦瘤已經十分嚴重,平時連站立都困難,何況是進行手術了。
除非他已經死亡,否則進行這個手術,也是幾乎沒有生存機率的。
“怎麼樣了?”身後的手術室門被打開,文靜也見到了。便急急忙忙走了過去:“封爵,那個人答應了沒有?”
“答應什麼?”
“幫封軒移植骨髓啊。”
封爵陰沉着臉,夏雲兒知道他在生氣。謹慎地退後了幾步,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再激怒他啊。
“你明知道如果直接移植骨髓,文子釗的結果是怎麼樣。還讓我直接提出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啊,我怎麼會知道呢。我一發現這個人就去找你了。”文靜有些驚訝,封爵
氣勢冷冽,讓人害怕。
“不知道?不知道還花大力氣跑到公司找我?不知道你不會自己找他?媽,你還要讓我失望到什麼時候?是不是在你眼裡,除了封軒之外,其他人的命根本就不值錢!”
“封爵,別用這樣的語氣和你媽媽說話。”封嚴不開口還好,一說話簡直是火上澆油。
封爵冷笑:“是了,還有一個你。或許在她心裡,這世界上也就只有兩個人吧。”
他心寒到極致,搖搖頭不願再呆下去。徑直離開了。
夏雲兒看了看文靜和封嚴,也不敢再和兩人說話,抱着夏唯一跑的飛快。
醫院外,天空灰濛濛的。似乎要下雨,母子倆追了出去,跟在他身上坐上了車。
封爵一句話也不說,到了封宅也是直接回了房間。母子倆跟在後頭,遠遠地就聽見封奶奶喊:“封爵,你媽說封軒那小子有救了是不是真的?”
“哎,封爵?”
“太奶奶。”夏唯一乖巧地站在門邊,怯生生地伸出手:“抱抱唯一好不好,唯一有好多事想告訴你。”
“好的好的,可惜太奶奶老了。不怎麼抱的動了。”
坐在沙發上,夏唯一則乖乖地坐在老人兩腿之間,說是抱,其實也不過是挨靠在一起而已。他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重點介紹了自己新認識的哥哥。
這邊,夏雲兒是跟在封爵身後進的房間。手裡端着從管家那攔截到的水果,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房門。
忽然從旁邊竄出一道身影,猛地抱住了她。濃烈的氣息噴在頸項處,她一個不穩,差點連盤帶人跌倒在地。
“封爵?”
“讓我抱抱。”他低喃出聲,把自己埋在溫暖的芬芳裡,每一個字都異常壓抑。
“哈哈,你想抱就抱嘛。天天晚上不都抱呢,還不夠呀。”
“你這樣可不行哦,我們還沒結婚呢,就天天佔我的便宜。哎我不是要制定一個規矩,抱一次一萬塊怎麼樣?”
嘮叨許久還是沒有聽見迴應,夏雲兒的手臂舉的也有些酸了。只好可憐兮兮地垂下臉:“我手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