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會見完幾個外商的宋伯仁接到一個電話,聽完後就帶着幾個保鏢鑽入自己的黑色奔馳。
在宋伯仁的催促中,跟隨多年的司機油門踩下,奔馳像是利箭一樣駛出,三十分鐘後,黑色奔馳停在宋氏集團的大門口,小眯了一會的宋伯仁睜開眼,趁着車子停穩的空檔,透過車窗望着窗外作爲宋氏後方的集團,臉色凝重而嚴肅。
這座承載了無數榮耀和威壓的大樓背後,是一個真正血腥而的世界。
曾經在這所大樓經過磨練的宋伯仁感慨一聲,隨後動作敏捷鑽出車門,大樓外一片平靜,只是主建築八樓亮着燈光,宋伯仁深呼吸一口,下車,進門前特意整理了下行裝,一身黑色西裝,領帶,皮鞋,正式而隆重,畢竟要見宋禁城。
集團四周很是安靜,但主建築門口、大廳、電梯和八樓都有身穿黑衣的保鏢,見到宋伯仁出現微微點頭示意,同時禮貌性請他通過安檢門,宋伯仁沒有絲毫不快,照着程序走完就鑽入電梯,不需要他按下,電梯主動亮起八樓的數字。
那裡,是宋氏集團的核心會議室,很多機密性的東西,都是在那拍板,三十多年,從未出現過一絲哪怕細小的錯誤。
“請進。”
宋伯仁輕車熟路走到會議室門口,伸手輕輕敲擊木門,很快就得到一聲應允,宋伯仁推門進去,正見宋禁城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玻璃前面,欣賞着窗外的夜景,宋伯仁呼出一口長氣,笑着擠出一句:“禁城,發生什麼事了?”
“香港剛剛來了一個消息。”
宋禁城沒有回頭看宋伯仁,輕輕搖晃咖啡望向窗外燈光:“繼過江龍被葉子軒廢掉手腳,拳館一戰失敗後,櫻雪子也被葉子軒一刀宰了,最重要的一點,陳三元被抓了,罪名是勾結東瀛間諜,葉子軒出動駐港部隊把他們全部拿下。”
“駐港部隊?”
宋伯仁聞言微微一怔:“葉子軒有什麼權力調動駐港部隊?而且駐港部隊必須港府邀約才能插手當地事務,葉子軒帶着他們去對付陳三元,不合規矩,駐軍司令又怎麼會傻乎乎給他派兵?難道他不擔心被港府參一本毀掉自己前程?”
“葉子軒沒有權力,但葉老有。”
宋禁城聲音很是平靜:“葉子軒找葉老借兵,葉老一個電話打到司令部,黃司令沒有任何質疑,也沒有向一號二號請示,直接給葉子軒派出一個連隊以及裝甲車,葉子軒帶着一百多條槍,殺入陳三元花園,把他和東瀛人全部拿下。”
“葉老怎麼會給葉子軒調兵呢?”
宋伯仁一臉震驚:“他不是向來遵循江湖恩怨江湖了嗎?怎麼突然動用部隊幫葉子軒對付陳家?”在他的印象中,葉家老人雖然對軍隊重要位置把關,但他很少會插手日常事務和後輩恩怨,如此卻調動駐港部隊幫孫子,他想不明白:
“莫非葉老想要重出政壇?重掌大權?他可是八十高齡。”
宋禁城輕輕揮手,示意宋伯仁安靜下來:“這也怪不得葉老和葉子軒,是陳本勝玩火玩過頭了,他不知道哪裡聽來謠言,什麼佛珠可以治療蛇毒,於是綁架了一個和尚搶奪了一串佛珠,結果被和尚的師姐單槍匹馬殺人陳三元花園。”
“擔心兒子安危的陳本勝一急,心裡亂了分寸,把苦心經營多年的飛虎隊壓上去。”
他轉過身看着宋伯仁:“還給飛虎隊下了格殺令,要對擅闖花園中殺無赦。”
“和尚的師姐恰好跟葉子軒有點關係,於是他就帶了駐港部隊過去。”
宋伯仁聞言眉頭緊皺起來,恨鐵不成鋼喝出一聲:“真是豬一樣的隊友,有櫻雪子他們坐鎮,陳三元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幹嗎要動用武裝到牙齒的飛虎隊?給葉子軒找到一個官方對抗的藉口,也給葉老找到一個敲打各方的幌子。”
隨即,他又一臉歉意:“這事我也有責任,應該提醒陳本勝不要擅動飛虎隊。”
宋伯仁踏前一步,低聲問出一句:“禁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葉子軒佔據黑白兩道的優勢,過江龍和櫻雪子又相續被殺,一個陳家獨木難支,西方勢力又不便介入,我們是要撇清跟陳本勝的關係,還是暗中動用資源扶持他一把?”
“這些不重要。”
宋禁城微微挺直筆挺身軀:“我叫你過來,不是討論如何扶持陳本勝,更不是作出反擊扭轉局勢,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你跟陳三元的交易,有沒有泄露出去的可能?陳三元被葉子軒光明正大抓了,他會不會爲了活下來出賣了你?”
“他比紈絝子弟好一些,有些倨傲,但骨頭不會太軟,當然,在葉子軒的手裡,估計他扛不住。”
宋伯仁呼出一口長氣:“不過我也算了他會出賣這一步,所以我跟他見面和對話都是秘密中進行,也就是說,不管陳三元說再多東西,再怎麼指證我是幕後黑手,我都可以一口否認,他拿不出半點證據,也就無法通過我指證宋家。”
在宋禁城輕輕點頭時,宋伯仁又補充上一句:“倒是過江龍有點麻煩,他知道的比較多、、、”
“過江龍不用擔心。”
宋禁城眼裡有着自信:“別說下山豹還在我手裡,就是過江龍站出來指證,也要有人信纔對,我殺他二弟,廢他三弟,還殺了不少悍匪,在葉子軒他們眼裡,過江龍就是我宋禁城的仇家,仇家喊着我買兇殺人,有幾個人會相信呢?”
宋伯仁聞言一怔,隨後嘆息一聲:“原來你早想到這一步,服了,過江龍出賣不了我們,那就沒有人可指證我。”
宋禁城又問出一句:“確認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沒有!”
宋伯仁肯定的搖搖頭:“沒有任何牽扯宋家的手尾。”
“很好!”
宋禁城的臉上多了一分輕鬆,端起咖啡喝入一口,隨後淡淡出聲:“在張家幾個子侄的大力推薦下,你很快就是藏區實打實的一把手,最多三個月就可接替內退的鄧書記,所以你不能有任何把柄在他人手裡,特別是跟陳家的交易。”
“不然一旦被沈萬千他們揪住,不僅你無法上位,藏區也要換主,畢竟陳家有太多西方勢力影子。”
他手指摩擦着滾燙杯子:“你心裡應該清楚,多少人盯着藏區這塊肥肉。”
宋伯仁臉上一喜,隨即出聲迴應:“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紕漏。”
自信滿滿。
“過江龍廢了,我少了一個心頭大患,出入不用擔心這批悍匪惦記。”
宋禁城雖然位置顯赫,但想到下山豹他們,多少還是有些頭疼:“山口組也被我扯入了香港漩渦,他們跟葉子軒的衝突進一步加深,無論將來哪一方勝利,對咱們都有利無弊,這一局,我們看似輸得很難看,其實也少了很多麻煩。”
“現在葉子軒基本掌控香港局勢,你去香港做最後一點事情。”
宋伯仁眼裡閃爍一抹光芒:“不知我現在適合幹些什麼?”
宋禁城聲音平緩而出:“旺角擾亂運動,掌控和記社團,清洗豪門子弟,陳家一敗再敗,被香港各方千夫所指,現在差不多到了撕破臉皮的時候,雙方都在調集勢力蠢蠢欲動,你過去香港不是幫陳家一把,而是要挑起他們的紛爭。”
“與其陳家被葉子軒他們清水煮青蛙幹掉,還不如激發陳本勝血性跟各方死磕。”
他輕聲一句:“局勢大亂,對我們纔有好處啊。”
宋伯仁點點頭:“好,我馬上啓程。”
在宋伯仁轉身離去關閉房門後,望着空蕩蕩會議室的宋禁城心裡總有一絲不安,他端着咖啡繞着會議桌慢慢踱步,尋思哪個環節會出紕漏,最後,還是宋伯仁跟陳三元的接觸,讓宋禁城覺得存在變數,這是唯一無法主動掌控的環節。
宋禁城思慮一會,一口喝完咖啡,隨後手指一揮,一道紅色身影現身。
“韓月,替我起早一份方案,我要趕在明天早上九點前,讓伯伯把這方案送去紅牆報備。”
韓月低聲迴應:“什麼方案?”
宋禁城手指一點:“宋氏計出奇兵,重創**勢力。”
“同時對外宣告,宋禁城願賭服輸,取消醉墨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