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東海花園,燈光璀璨,酒菜飄香。
谷小曼正搖晃着紅酒,吃着精美食物,一臉雀躍等待上官寧到來。
她很滿意自己的設局和想法,抓住上官寧要挾葉子軒是一個極其有效的手段,絕對可以讓葉子軒低頭認罪,也可以讓高市長他們驚豔一把,想到小夥伴們驚呆的神情,她就很高興,一掃這兩天的鬱悶情緒,心情愉悅等待獵物的到來。
她還望了門外一眼,月光朦朧,被黑暗籠罩的景物靜謐安詳,涌入的風中還有着清草氣息。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一切都是那麼愜意。
“司空如,司馬劍,你們也過來吃點,喝點。”
喝了兩杯紅酒之後,谷小曼揚起紅彤彤的俏臉,揮手讓司空如跟另一個矮小男子過來,分享桌子還沒吃完的精美食物:“大半夜的,一直戳在那裡幹嗎?沒意義,過來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待會纔有力氣教訓小賤人,對了,司馬劍。”
谷小曼看着矮小男子喊出一句:“聽司空如說,你劍法很厲害,一招七式,殺人無形,耍兩下來看看?”
“小姐,對不起,我的劍,不表演,只殺人。”
被稱呼爲司馬劍的矮小男人冷冷開口:“哪天你要我殺人,你就可以看到我的劍法了。”他長得跟香港演員洪金寶差不多,也一樣是冬瓜頭髮型,但比洪金寶的氣勢還要凌厲,特別是凸出的眼睛,不轉動還好,一轉絕對會把人嚇倒。
“有個性。”
有即將到手的上官寧這個棋子,谷小曼罕見的沒有發飆,相反豎起拇指讚道:“好,我就等着你殺人的劍。”
司空如笑着擠出一句:“他的劍,真的很厲害。”
“啊——”
話音落下,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記淒厲慘叫,似乎是把守大門的幾名兄弟出事,三人心頭一顫扭頭望去,正見洞開的大門外,通往這裡的石道上,走着一箇中年男子,他手裡提着一把刀,走的很慢,很從容,卻給人一種無法遏制態勢。
十多名洪幫子弟下意識圍攻過去,只是連對方衣衫都沒有碰到,就在璀璨的刀光中四分五裂,鮮血濺地。
“這是什麼人?”
谷小曼杯中紅酒一傾,倒了一大半在高跟鞋上,白皙滑嫩的腳踝也變紅,一向愛漂亮的她罕見沒有理會酒液染腳,只是看着無法抵擋的中年男子靠近,司馬劍和司空如沒有回答,他們目光全部落在對方身上,兩人都嗅到了巨大危險。
空氣中流動着血腥和殺戮的味道,四周燈光似乎也因這可怕場面而黯淡些許。
“啊——”
又是兩聲慘叫響起,兩名揮刀殺出的洪幫子弟,拿捏火候從樓頂悄然撲飛,想要從背後給中年男子一刀,只是刀鋒剛剛劈到途中,中年男子就反手一刀,氣勢驚人斬斷他們的戰刀,斬入了胸膛,刀斷,人落,抽動兩下就沒有了聲息。
慘白燈光漫天血雨中,清晰可見一個個揮刀衝鋒的洪幫子弟,被中年男子一刀一個如同割草般的輕易斬殺了。
中年男子的舉手投足,都挾帶着風捲雷鳴的強大力量。
這還是人麼?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谷小曼的驚恐眼中,那人身影是如此的暴戾、殘酷、高大,但又儒雅,彷彿是傳說中的騎士,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向後倒退着,似乎要遠離門口才能喘息,同時幾乎牙痛一般地問道:“這、、這人是誰?這人究竟是誰啊?”
“上官龍!”
也就是這時,中年男子的臉龐在燈光中清晰呈現,對上官家摸過底的司空如下意識喊出對方名字,臉上涌現難於置信的神情,谷小曼也張大了嘴巴,腦海依稀告知這是上官寧的父親,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廚子會有這等驚人能耐?
“撲。”
上官龍踏入大廳的紅色地毯,手裡戰刀滴落着濃稠鮮血,背後更是躺着數十具屍體,能夠站在他面前的,只有司空如等六人,想到五十名洪幫好手,連華海的飯都沒吃兩頓,就只剩下司馬劍四人,司空如神情很是憤怒:“上官龍。”
“你敢殺我這麼多兄弟?你敢跟洪幫三萬子弟作對?”
“你認得我?”
平日老好人的上官龍此時不見親和,只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威嚴,他望向司空如他們的時候很不屑,那種絕對蔑視就如面對螞蟻:“居然認得我,知道我是一個老實廚子,你們爲什麼就不能高擡貴手,給我們一家三口一口安樂飯?”
他說的很無奈也很痛心,讓人感覺迫上梁山的糾結。
門外的風徐徐吹入進來,還帶着一股子血腥氣息,外面沒有人趕赴過來,也聽不到一點動靜,包括慘叫聲,司空如知道洪幫子弟怕是死傷殆盡,看着殘存的三名精銳,以及司馬劍和自己,他也想哭:爲什麼想成一點大事就這麼難呢?
“上官龍,你幹什麼?”
谷小曼從驚懼中反應了過來,色厲內荏的喝出一聲:“你竟然敢擅闖私宅,還敢當着我的面殺這麼多人,我告訴你,我一個電話就讓你牢底坐穿,你要想活命,馬上放下武器投降,可以免你一死,不然警察趕到,神仙都救不了你。”
上官龍臉色沒有半分,只是淡淡開口:“你們誰能告訴我?爲什麼吃一口安樂飯,就這麼難呢?”
司空如低聲喝道:“我八名兄弟呢?是不是也死了?”
上官龍嘆息一聲:“爲什麼就沒人告訴我呢?國字臉無法回答,你們也無法回答嗎?”
“竟然給不了我答案,那留着你們也沒意義了。”
此話一出,谷小曼他們臉色一變,誰都聽得出國字臉已經死掉。
司空如拿出手機想要召集支援或報警,卻發現沒有半點信號。
在谷小曼感覺到上官龍散發的危險時,矮小的司馬劍握着一劍上前,聲音沙啞而出:“你究竟是誰?”
上官龍一抖刀把:“出手吧。”
他緩緩走到司馬劍面前,不但靜如磐石,竟像是石雕般不可撼動。
司馬劍握劍的手背上已暴出青筋,殺氣不斷堆積,面目越來越猙獰。
谷小曼下意識喊出一句:“殺了他!”
上官龍看着他,忽然開口:“你走吧,放你一人。”
司馬劍瞳孔收縮,忽然大喝一聲,劍已出鞘,刺眼的劍光,如閃電白練。
只有眼力最利的人,才能看得出白練閃電中彷彿有淡淡的血光一閃。
“當!”
一聲刺耳聲響,所有動作突然凝結,天地間的萬事萬物,在這一刻似乎都已全部停頓。
上官龍的刀依然低垂,像是從來沒有擡起過,只是血跡更加濃稠,司馬劍刺出的劍就在他心臟位置,衣服已經有了缺口,但司馬劍卻沒有再刺下去,他整個人像是突然被寒霜凍結,然後他手裡的劍慢慢裂開,一分爲二,腦袋也發生錯移。
“撲!”
鮮血從傷口噴出。
司馬劍原本殺氣盎然的臉,此時卻充滿了驚駭與恐懼,又是“叮”的一響,半個腦袋掉落在地上,劍也掉落在地上。
燈光仍然閃動不息,大廳卻死寂如墳墓。
上官龍掃過倒在地上的對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不錯的對手,可惜站錯了隊。”
“小姐,快走。”
司空如見到向來強悍的司馬劍,在上官龍手裡竟然走不出一刀,原本的憤怒被驚懼所代替。
他一扯谷小曼就向後面奔去,還向殘存的三名洪幫子弟吼出一聲:“攔住他!”
三名洪幫子弟遲疑一下,最終還是視死如歸衝了上去。
“走!”
在司空如一邊拉着谷小曼全力後退,一邊不死心回望最後戰局時,他的嘶喊聲驀然中斷,嘴巴張大的如同遭受蹂躪的河馬,只見剛纔還殺氣盎然悍猛絕倫的三名同伴,隨着利器撕裂空氣的銳響,在縱橫交錯的眩目刀光之下四分五裂。
唯有一記臨死前的慘叫,在大廳上空死死迴盪。
“小姐,快走。”
司空如知道要擋一擋了,於是推開谷小曼後,拔刀轉身面對上官龍,厲聲疾喝:“你究竟是誰?”
“司徒斯假冒我們,你還問我是誰?”
上官龍身影一閃,一刀捅入司空如的腹部,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司空如橫在胸前的匕首,沒有起半點作用,只是在刀刃從腹部拔出的瞬間,他驚訝的目光終於亮了一下,他總算想到了上官龍的身份,艱難擠出三字:“天、、衣、、閣?”
“太遲了。”
上官龍一把推開他,身影又是一閃,橫在正要拉開後門的谷小曼面前,谷小曼尖叫一聲,隨即歇斯里底吼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谷小曼,我是谷家子侄,我是高市長後輩,我是洪幫子弟。”
“你殺我,一定會不得好死,一定會全家誅殺。”
上官龍臉上綻放一絲笑意,上前一步,伸手摸掉谷小曼臉上的淚水:“一個男人,最重要的財富就是妻子,孩子,上官寧和佟月兒比我的命還重要,你可以踐踏我,但不可以羞辱她們,誰想要她們的命,我就要誰的命,不管對方什麼身份。”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明白一個男人的責任嗎?”
谷小曼依然色厲內荏:“我死了,你女兒她們全要死,谷家他們一定會報仇。”
“撲!”
上官龍一刀劈出,谷小曼人頭落地。
一個小時後,夕陽監獄的國際倉門口,一道瘦小的人影蹲了下來,梅子書靠了過去,聆聽片刻點點頭。
待黑影消失不見後,梅子書走到最角落的一張牀邊,對着像是深睡的葉子軒低語:
“一直保護上官寧的唐薛衣來了消息。”
“谷小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