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上海這個大城市依然永遠不夜。也許是人太多的緣故吧,城市的空氣總是讓人感覺不是那麼舒服。不像是在山間,呼吸吐吶之間,帶給人一種與衆不同的清爽感覺。
蘇玄水嘆了一口氣,他依然嚮往當年的武當山,放眼望去,通常都能看到波濤洶涌的雲海在腳下翻滾流動。但是這裡……空氣卻真是糟的可以,天空中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雲彩,只是昏沉沉的。哪怕是站在天台上也只看見一些樓宇起起伏伏的,一直延申到那大地的盡頭。他一時間,竟生出了一種將整個大地都踏在腳下的奇異感覺。
“想什麼呢?”正當他出神之際,一個溫軟的軀體靠了過來,輕輕的摟住了蘇玄水的手臂。這是一個白人女子,身材高挑,卻有着一張極爲精緻的臉。
蘇玄水沒有回答,只是溫柔的笑了一下,順手將一旁的女人圈到懷裡,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啊的一聲輕呼,女人的臉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心臟很不爭氣的跳動了幾下,將她此時的心境清楚的反映了出來。
“討厭……”呢喃了一聲,女人伸出粉拳在蘇玄水的胸膛上撒嬌似的輕錘了幾下,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的仰起了臉,美目深注的凝視着我的眼睛:“阿水,你在想什麼呢?”這個女人的中文非常流利,甚至帶着點上海的地方口音。
這一聲阿水,幾乎瞬間就讓蘇玄水的心微微一顫。在他取代魏如山的位置之後,還從未有人這麼稱呼他。現在所有人都稱他爲蘇先生。蘇玄水微微一笑道,“沒什麼,只是呼吸一下夜晚的空氣。”山術者的登臨採氣之術,他是永遠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蘇玄水淡淡地道。“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太順利。”
“不是不順利,而是非常的不順利!”白人女子的眉頭重重的皺着,攥緊的手指因過度的用力而有些發白,可以看的出,她如今的心中正一片陰翳:“比預料的差,他們並沒有當場除掉夏爾蒙。反而讓他逃走了。也許今天晚上在那裡的所有人都將難逃一死……”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似乎想要以此來減輕胸中的煩悶。
“呵,呵,呵……莫妮卡!事情可能沒這麼糟糕呢!”蘇玄水依舊懶洋洋的笑着,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高懸於正西方天際的那顆月亮,今天夜裡,這月亮彷彿特別的詭異,顏色竟然隱隱有些發紅。
“你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嗎……捨不得孩子是套不住狼的……何況我們面對的是理事會這樣一條史前巨鱷。”蘇玄水喃喃的開闔着嘴脣,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但在那一瞬間,他的眼中分明有一股灼熱的光芒一閃即釋。
那個叫莫妮卡的女人霍的轉過身,疑惑的看着身旁的蘇玄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杜先生終於決定出手了!”蘇玄水的語氣不再是懶洋洋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嚴肅的平靜:“也許就在今晚。一旦他出手,夏爾蒙和魔法黎明將徹底消失。再也沒有人能夠知道,我們從巫術者那裡得到了什麼?現在遊戲的主動已經在向我們這一邊偏移了。”
“你是說……真的?”一時間,莫妮卡的語聲也禁不住有些顫抖了起來,話語中壓抑着一種掩飾不住的激動。
“只要你們從巫懷慶那裡得到的訊息是真的,那麼一旦得到十巫秘術。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將會成爲歐洲術界的女王。”蘇玄水一向古井無波的容顏裡竟也隱隱的露出了一絲興奮:“憑藉我們的力量!希望……我們能結束理事會對術界的統治!”
“如果我是女王,那你會是什麼呢?”莫妮卡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這個中國男人。
“一個傳奇。”蘇玄水微笑着閉上了眼,對着天空笑了。
風,漸漸的大了起來,挾着大量的沙礫,打着一個個旋渦,將天台上蘇玄水的衣服吹得獵獵的響,彷彿預兆着術界即將到來的猛烈變化。
一陣手機鈴聲想起,莫妮卡拿出手機,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了?”蘇玄水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神色變化。
“是夏爾蒙發來的訊息,他們現在很安全,想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莫妮卡皺眉道,“但是費堅稱只有回國之後,才能把從巫懷慶那裡得到的訊息給我。”
“看起來費這個傢伙聞到什麼危險了,你必須要他交出來。”蘇玄水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恐怕很難,費這個人非常聰明,能力也遠在夏爾蒙等人之上。這次就是由他動手對付巫懷慶的。我的意思是說,這個人是個人才,就這樣讓他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更何況關於十巫秘術的信息還在他手上,我們是不是……”莫妮卡看着蘇玄水道。
莫妮卡的話並沒有說完,蘇玄水的眼神已經冷得如同刀鋒。
“是不是留他一命?這絕不可能。我告訴你,哪怕放棄十巫秘術,也決不能讓他們活下去。”蘇玄水斬釘截鐵道。“否則就是和公然理事會起衝突。結果就是你們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莫妮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後退了一步。“那你呢?”
“如果不是我和理事會有過一次接觸,根本就不會知道你們在計劃這樣一件大事。不得不說,你們之前企圖通過巫術暗害杜先生兒子的手法實在太拙劣。這一次我只是順手幫你改進了一下計劃,嫁禍給魔法黎明,你的那些嘍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理事會查不到我的頭上,”蘇玄水微微一笑。
“你……你打算完全置身事外?”莫妮卡盯着他道。
“我們才認識多久,你不會真的以爲我會對你俯首貼耳吧?”蘇玄水微笑道,“我承認你長得不錯,功夫也很好。但是我有必要把你帶在身邊麼?我難道真的這麼缺女人?”
“你什麼意思?”莫妮卡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的意思是,你的人只聽命於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把你帶在身邊,只不過是買一道保險。一旦事情將要敗露,我就立刻除掉你。”蘇玄水微笑着道。
莫妮卡臉色一變,嫵媚地一笑,“我不信你會這麼做,因爲這麼做對你沒有什麼好處。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我不相信你會做絲毫沒有利益的事情。”
蘇玄水微笑着道,“其實你死了對我也有好處。因爲一旦他們追查出你的身份,歐洲最大的巫術組織就會浮出水面。這可不是那個什麼魔法黎明面臨杜先生的全力絞殺。而理事會,有三位理事。杜先生這麼做,很難得到其他兩位理事的贊同。我最好他們分化,甚至鬧翻了相互仇視。對我而言,任何削弱理事會的事情都是件好事。”
莫妮卡寒聲道,“原來你幫我是爲了害我。”
“別這麼說。如果這件事成了之後,那麼你在歐洲巫術協會的地位絕對會上升到一個很高的程度。這對我也有用處,因爲那個時候你絕不敢拒絕我的要求,因爲你的把柄在我手裡。”蘇玄水溫柔地道,“我其實比較喜歡這個結果。因爲這樣我隨時可以掌控理事會和歐洲巫術協會的爭端。”
莫妮卡輕嘆了一聲道,“蘇,你真是個可怕的人。”
“這就對了,你應該習慣稱呼我蘇先生,而不是阿水。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能這樣稱呼我了。”蘇玄水淡淡地道。“還有,我的確很可怕。”他笑了,潔白的牙齒,在夜色中閃着光就像是狼一樣。
“但你依然是個英俊而迷人的男人,通常越是危險的男人才越有吸引力。你讓我有一種全新的感受,我覺得很刺激。”莫妮卡微笑着,一雙柔若無骨的雙臂已經纏上蘇玄水的胳膊,她的身體也軟得像一灘水。
這個來自異國的女巫就像他們童話中的妖精一樣,有一種令男人迷醉的魅力。蘇玄水也是男人,他似乎完全沉醉在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之中。
但莫妮卡的臉色很快就變了,因爲她的手腕被捏住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從她的手中落下。匕首是銀質的,是在某些歐洲神秘巫術中通常用作獻祭儀式的那種。
蘇玄水張開眼,微笑着道,“想知道我爲什麼和你上牀麼?因爲我們似乎有相同的嗜好,你也很危險,足夠危險。不過我這個人非常懂得排除危險。”他一腳踢開匕首,緩緩地吻在了這個危險的女巫雙脣上。
同時,他的雙手也沒有閒着,上下其手,在莫妮卡身上游走着,又一把小刀被拋在地上、詛咒用的巫毒娃娃,用亞麻布包着的小袋子、一串手鍊、一部手機、幾枚古老的錢幣以及幾個小瓶子。莫妮卡身上零零碎碎的東西都被蘇玄水掏了出來,隨手甩在地上。
莫妮卡恨得牙癢,臉上卻還不得不裝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終於安全了。”蘇玄水鬆開她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我的興致卻沒了。”
他回頭道,“來個人,把這外國娘們給我關起來。先餓她兩天,省得她自以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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