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看着這個有些奇怪的男人皺眉道,“你說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他的身份尊貴,在這裡我不能透露。比·奇·小·說·網·首·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是兄弟會的先知。他和你是同一類人,都有着預知他人未來的能力。”趙先生平靜地道。
“這不可能。我是一個卦師,而據我所知你們兄弟會沒有以卦術見長的人。即便是張堅,他雖然動遁甲,但嚴格的說他的遁甲術還是古傳的軍陣,和我所學的卦術並不完全相同。”範劍南看着他道。
“並非只有卦師才能預知一些事情。”趙先生平靜地道,“這些事我不能多說,等你見到他,就會清楚了。”
“你就這麼突然地來到我這裡,然後突然地給我一個邀請。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麼?我甚至根本不認識你,而且即便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難道一定要跟你走麼?即便有你說的那個兄弟會先知,又關我什麼事?”範劍南搖搖頭,略帶嘲諷地道,“再說了,我也是很不喜歡你們這些人。”
“那你還想要什麼?”趙先生有些遲疑地道。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滾蛋。我就討厭你們這幫巫術者,不想和你們扯上關係。”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
“但是你無法迴避你的命運,也沒有辦法選擇你的未來。”趙先生看着他道,“他說過,你必定會去。因爲你的命運和某些事件緊密相連。比如說,你們所說的天數。”
範劍南聽到他說出天數這兩個字,不由皺起眉,沉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對天數知道多少?”
“我叫趙平元,聖章兄弟會的成員,西遷術者的嫡系後裔。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巫術者。當然,我對天數也沒有什麼瞭解。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難倒先知,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從他那裡得到答案。”趙平元嚴肅地道,“這是一次邀請,而且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你拒絕,那麼就什麼也得不到了。因爲先知的生命已經接近尾聲。”
範劍南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從他那裡得到答案,你以爲他是誰,不是人是神麼?”
“世界上從來不存在神。”趙平元看着範劍南道,“我們雖然和教會有着很深的淵源,但是我們不信教。所有的兄弟會成員都是無神論者。別忘了,從根本上我們還是中國人。而中國人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現世觀念。所以我們注重現在,而不是未來的救贖。”
範劍南淡淡地道,“說得真好聽。不過我始終不相信一個巫術者,能夠知道所有的事情。我怎麼能夠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我從歐洲來到香港,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找到了你。如果這是一個騙局,你未免也太值得我騙了。這樣說吧,我並不在意你。但我只是一個信使,某人需要我給你傳遞一個信息,我不能拒絕。真正在乎你的人是先知。”趙平元面無表情地道。“我知道你是五術人之中的卜術者,而且還是當代宗師。但是我想說的是,一個宗師的眼界不應該侷限於常識。”
“哦?那我倒要請教了。”範劍南冷冷地道。
“你們卜術者,都是受過嚴格的訓練。遵從某種古代流傳下來的方式來占卜,預知未來。但是從本質上講,你們也只是術者。你們是用術力來探知這個世界,看穿人世間的重重迷霧,甚至透過時間和空間,來有選擇的預測一些事情。但是先知不一樣,他們生來如此。”趙平元淡淡地道。
“這麼說他生來就會知道別人的事情?”範劍南一臉不以爲然地道。
趙平元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是事實。一池平靜的水面,如果投下一顆石子會怎麼樣?”
“當然是打破這種平靜。”範劍南皺眉道。
“是的,因爲平靜被打破,水面將會浮起一圈一圈的漣漪。”趙平元微微一笑道,“而這漣漪如果遇到河岸,將會反彈回來。這就是所謂的波。水波或者是聲波,都具有這種特性。而人與人之間也存在這種關係。你們的卦術,無非是以術力探知某些事情,然後得到某些反饋。再根據古老而複雜的計算法則,得出一個結論。”
範劍南微微皺眉道,“是又怎麼樣。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想說的是,先知完全不是這樣。他這個人天生就會從外界得到某些信息,而在自己的腦中形成想法。他不需要主動去探知,但是外界的信息會反射進他的思維。這是天賦,是絕妙的天賦。但是這樣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趙平元嘆了一口氣道。
“你什麼意思?”範劍南沉吟道。
“任何天賦都有代價,比如盲人的聽覺。盲人的聽覺之所以超常,是因爲他們承受了視覺障礙的代價。先知也是如此,他們敏銳的感知力,所能接受的外界信息是有極限的。所以每一位先知都活不太長久。”趙平元緩緩地道,“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爲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而他堅持要把一些信息傳遞給你。”
範劍南皺眉道,“要傳遞信息很簡單,打個電話給我,或者發一份電郵,幾分鐘的事而已。還有,你既然是信使,他甚至可以把那些信息交給你帶來。爲什麼一定要我去見他?”
“因爲他只能這樣做。”趙平元沉聲道,“他被限制了一切行動,電話和電郵之類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對我的信任也有限。”
“等等,你不是說這個人是聖章兄弟會的先知,而且地位崇高麼?怎麼聽起來,他好像是被軟禁了一樣。”範劍南皺眉道。
趙平元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的,因爲目前聖章兄弟會正在經歷一次大變革。五天之前,原本三位主事人,之剩下了一位。也就是你所見過的那個張堅。而其餘兩人因爲離奇的事故而身亡。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張堅已經控制了整個聖章兄弟會。”
範劍南皺眉道,“那又怎麼樣?”
“他在做一些危險的舉動,聖章兄弟會的應急機制已經全面啓動。所有隱姓埋名的聖章成員都被召集,包括先知在內。”趙平元的臉色有些蒼白地道,“而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在上個世紀,歐戰開啓之時。”
範劍南沉吟道,“你是說張堅在籌備一些事情,而先知想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我?但這是爲什麼?”
“因爲張堅並不是第一個發現你是血裂者的人。早在很久之前,先知就預知到了你的存在。”趙平元平靜地道,“那是一九九二年的冬天,先知第一次感受到了你,他保持了沉默。但是他知道,你們總有一天會見面。而現在,時候到了。”
“要想調查我的生日其實很簡單。所以我也不會因爲你幾句話,就跟着你去見一個甚至不知道是誰的人。”範劍南聳聳肩表示不信。
趙平元沉默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有顧慮,但是你可以選擇。我會在香港待四天,四天之後就走。你有足夠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順便說一句,先知知道很多東西,包括聖章兄弟會的過去未來,也包括了你,血裂者的過去和未來。如果你考慮好了,可以打這個電話。”他拿出了一張卡片放在桌上,然後點頭離去。
範劍南沒有攔住他,因爲他知道,這個趙平元其實並不知道多少內情。所以他只是一個信使,而那個神秘的先知,卻讓範劍南感到了一些好奇。“巫術者之中具有特殊天賦的人?”範劍南皺眉沉吟,看着桌上的那張卡片。
直到龍大膽走進他的辦公室,範劍南依然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那張卡片。
“怎麼了?這麼出神?”龍大膽有些奇怪地推了他一下,皺眉道,“你沒事吧?”
“沒事。”範劍南迴過神,把手裡的那張卡片放進口袋,“只是剛剛送走了一個客戶而已。大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說。”龍大膽坐下道。
範劍南思索了一下道,“有沒有可能,有某種人對於術力的感應非常敏感,甚至於會被動接收到一些術力信息?”
“你不就是麼?”龍大膽笑着道,“你是我見過最敏感的術者,當然我是指正常範疇的。”
“嗯?你的意思是還有非正常的?”範劍南皺眉道。
龍大膽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不過那是屬於某種病態。應該是某種生理缺陷造成的術力敏感,這類人很少見,而且通常壽命不會太長。這就像是醫學界所稱的玻璃人。”
“玻璃人?”範劍南奇怪地道。
龍大膽點頭道,“所謂‘玻璃人’是指因先天體質的原因,容易頻繁受傷,而傷愈後又很容易舊傷復發者。輕微的碰撞,也會造成嚴重的骨折或出血。脆骨病、及血友病等罕見遺傳性疾病,都被稱爲‘玻璃人’。都是因爲先天體質的關係。你說的那種情況有點類似,有些術者對於術力的敏感程度極大,而且是屬於那種毫無保留地接收術力信息。不過這些術者都活不長,因爲這本身就是一種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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