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就到了七月,一個多月以來,範劍南沒有再聯繫五術人。他一直繼續着他悠閒的小日子,在算命館裡喝喝茶逛逛街。有時候也給人算上一卦,大部分時間裡遊手好閒,至少表面看起來是如此。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他在花多少時間苦練卦術。他的奇門遁甲術和太乙神數在相輔相成中突飛猛進。
這兩種世間最強卦術相互印證,也相互影響,加上範劍南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和他別出心裁的數學計算法。將兩種不同源流的卦術摻雜融合成了一種四不像的怪異術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經走上了一條以前從未有人嘗試過的路。
對此感受最深的是吳半仙,他幾乎每天都能感覺到範劍南的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吳半仙也說不上來。只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師傅越來越神神叨叨,有時候一個人皺着眉呆坐着半天,突然仰天大笑,有時候又廢寢忘食地拿着筆亂寫亂畫。也不知道寫出來的是某種高等數學公式還是某種化學分子式,反正就是讓人看不懂。
前幾天,範劍南又學會新花樣了,陰陽師的幻術和隱術,他只見過一次,現在根據術數原理,被他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演繹了出來。吳半仙很不幸地成了他的試驗品。
某一天,吳半仙百無聊賴地放下手裡的報紙看向吳風閣外面,驟然發現滿大街行走的全是裸女,在他大腿上不知什麼時候還坐着一個,嚇得老頭立刻蹦了起來。之後幾天老頭一直都在疑神疑鬼,以爲自己撞上狐狸精了。
又有一天,範劍南在他眼前突然消失,又突然顯露。這鬼魅般的異常景象讓老頭幾乎被嚇暈過去。如果不是範劍南極力解釋,老頭都懷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範劍南做到的這一切,表面上依仗的不過是幾個簡單而怪異的指訣,和幾個步伐而已。實際則是他通過自己對周易術數的理解,參詳那張經過東瀛異化的九宮圖,完美的克隆出了陰陽師的異術。
這一天,範劍南突然一心念一動,他有些遲疑地拿起了手機,果然手機隨後就響了起來。
“很久不見了。”一個久違的女聲對他道。範劍南聽出了這個聲音是馮瑗……
“你要是願意,我們可以天天見面的。”範劍南嘆道。
馮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抱歉,我不能就此放棄。劍南,你看看最近幾天的報紙,就會知道,我們真的很需要你。”
範劍南嘆道,“你們很需要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這是五術人很需要我。如果你肯改成你需要我的話,我義無反顧。但是對於五術人,我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爲謀。”
“我的想法你是知道的。五術宗師聚會的日期是在八月十五,無論你怎麼選擇,現在都已經到了做決定的時刻。最近的爭鬥越來越慘烈,我們有幾個人受傷,他們死傷則更多。看看報紙,我知道你會改變主意的。身爲術者是不能永遠逃避的,我在老宅等你。”馮瑗掛了電話。
範劍南明顯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疲憊和堅決。放下電話,範劍南突然對着辦公室外喊道,“老吳,把最近一段時間的報紙都拿過來,趕快!”
“來了來了,我每天買三份不同的,你到底要哪一種?”吳半仙抱着一堆報紙疑惑地看着他。
“全部都要,你也幫我找!找異常的消息。”範劍南一邊看着報紙一邊道。
“異常的消息?”吳半仙莫名其妙地道,“什麼算是異常的消息?”
範劍南瀏覽着報紙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報紙道,“這裡!九車追尾,高速公路慘劇。對了就是這個,幫我找災難性的事件,突發事故。”
很快七八張報紙被擺在他面前,每一張都是意外事故。有高速公路上的車禍,有某倉庫火災,有化工廠突發的意外爆炸,有高空墜樓,有煤氣泄漏,甚至還有多人食物中毒。
這些報道大都不太顯眼,在每天的新聞中連插曲都算不上,即使看到了也不能引起人的注意,只能說人生充滿了意外。但這麼多的意外加在一起,就顯得不那麼尋常了。
範劍南看着這一張張報紙,皺起了眉。他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位置!這些事故或者意外發生的位置。”他立刻打開了電腦,載入了本地的地圖。根據報紙上有限的信息,標出了每一次意外事故的地點。
八張報紙上的地點,湊成了很多個分離的點,範劍南看了之後,覺得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水。他明白了,這些所謂的意外,全部都不是意外,而是術者相爭的結果。
“他們爲什麼要在這些地方爭執呢?”範劍南仔細分析着這些分散的地點,終於他把手停在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
這是臨近的常州的一個地方,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但是很明顯,所有事故發生地聯繫起來看的話,五術人和魏如山等術者爭鬥都是在爭“勢”,而位於常州的這個特殊的地點就是這些“勢”的中心。
換句話說,五術人和魏如山及陰陽師就是在爭奪一些特殊位置的掌控權。而這些特殊位置,隱隱指向了常州郊外的這個地點。誰能夠控制更多的特殊位置,誰就能掌控那個地點在術法上的控制權。
他粗略地看了一下,雙方的確衝突得很厲害。幾起所謂的意外,受傷致死的都有,最大的一次甚至有幾十人死亡。很顯然死的不全是術者,這些術者之間的鬥法也波及到了無辜的羣衆。範劍南深深的皺起了眉,照目前的形勢看起來,五術人應該處於劣勢,雖然他們個人力量很強,但畢竟在人數上佔劣勢。恐怕是很難以維持到八月十五。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浮現在他的腦中。
範劍南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拿起一張報紙就往外走。
“哎,師傅,你這是又往哪兒去啊?”吳半仙道。
“老宅。”範劍南一邊折起報紙,一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