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的手流血了,”天佑掰開柳無憂的手,心疼地爲她擦去手心的血。
柳無憂不覺得疼,因爲此時怒火已經充斥着整個胸腔,她就是要跟老天鬥,就算是鬥得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柳家,除了呼呼大睡的半大孩子之外,其他人都在廢墟前站了一夜。
天濛濛發亮,柳無憂就想要去查個清楚,天佑緊緊地握着柳無憂的手,自告奮勇陪同,柳無憂勉強扯出一抹笑,由着他去了。
還冒着煙的廢墟,柳無憂兩人處處小心,生怕燙着腳底,不過還未進主屋,柳無憂就有所發現了。
被雨淋過的低窪,冒着閃閃油花,這不是火油又是什麼。
“娘子,我沒有說錯吧。”
柳無憂愣愣地望着水坑,真是有人蓄意坑害柳家的。
“砰!砰!砰!”連着三聲將柳無憂着着實實地驚了一下,主屋的殘垣斷壁如鬆土一般塌了下來。
“憂憂,快些回來,”王氏等人焦急地朝柳無憂招手,生怕柳無憂會陷入未知的陷阱之中。果不其然,當柳無憂兩人剛轉身出去的時候,院門那一圈黃泥架子如麪粉般地掉在地上,頓時阻止了兩人的去路。
好在天佑眼疾手快拉着柳無憂後退了兩步。
“娘子,你沒事吧?”天佑擔心地問道。
柳無憂搖搖頭,一張小臉差點沒凝成一團。
天佑打橫抱起柳無憂,一個竄身躍出了危險的院子。
“憂憂,”柳老太太認認真真地端詳柳無憂,見他沒事才放下心來,“孩子,別進去了,傷着了可怎麼辦?”
柳無憂看着這一家人,傷的傷,小的小,老的老,頓覺鼻子酸酸的,“娘,奶奶,你們放心,憂憂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憂憂一定會讓大家過上好日子的。”
“嗯!”王氏應道,但是她只當柳無憂說得是孩子話。
柳家的大火早已紅遍了整個沈家莊,但是卻沒有一人過來瞧個究竟或者問候一下,似乎柳家人都不覺得驚訝。
“娘,我和天佑去找點吃的,你們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勤娘一是不忍心讓這些老弱婦孺出去,二是自己認得更多的野菜和野果。
天佑跟在身側,陪着柳無憂穿過一條河,在一塊長滿雜草的田地停了下來,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
“天佑,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走開,知道嗎?”柳無憂正色吩咐道。
“嗯。”天佑極爲聽話地點頭。
柳無憂朝地裡走去,裡面雜草叢生,不服輸的性子使得她更爲小心翼翼地尋着每一顆野草,直到她看到幾顆零星散落的纖長綠葉,韭菜?不對,不對,準確地說是野韭菜,也就是山韭!
她前世最討厭韭菜的味道,但是這玩意兒極有好處,韭菜餃子韭菜盒子是家常人家飯桌上的佳餚美味,“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越往裡面走,就發現越多的山韭,但是這東西看着多,炒好之後和普通綠葉菜一樣縮成一點點兒,所以柳無憂不得不多摘一點,直到手上都抱不住了才發現應該將天佑叫過來。
“天佑,快來。”
柳無憂的手已經抱不住了,便想將天佑喊來,可是喊了幾句都沒有迴應,她只好往回走,但是原地根本沒有天佑的身影。
柳無憂將山韭往地上一往,着急地放聲大叫,“天佑!”
“娘子。”
柳無憂隱約聽到天佑的迴應,不敢確定地朝聲音的方向跑去,直到在河中看到天佑才停了下來。
“娘子,你快看,”天佑手握尖頭木棒,而木棒已穿透了一條魚的魚身。
柳無憂笑了,如此時初升的太陽那麼明媚,她看着天佑明朗的俊臉,竟有一種天無絕人的念頭。
“天佑,你快點上來,你的手還有傷,”柳無憂擔心地說道,天佑一手的水泡,若是打魚的時候把水泡弄破怎麼辦。
天佑沒有聽從柳無憂的話,直到他打到第二條魚的時候才上了岸,身上的衣裳本來就斷一截,後來救人時又被燒着了一些,現在從水裡出來,活像一個討飯的叫花子。
“娘子,你看,有魚吃。”天佑展示着自己的戰利品。
這條河很急,沈家莊的人不敢輕易進來捕魚,而天佑卻爲了柳家人的口糧,不怕激流一口氣捕了兩條。
柳無憂接過木棒,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哽咽道,“你跑進去幹什麼?”
“魚啊,娘子。”天佑有些莫名其妙地縮了縮肩膀,不知道柳無憂爲什麼這麼兇。
“你不知道這水很急啊?你不知道你手上還有傷啊?你不知道你不見了我會着急嗎?”柳無憂說着說着就流下了眼淚,在家人面前,她不敢哭,可在天佑面前,卻很想將心中的無助發泄出來。
“娘子,是我錯了,”天佑慌張地給柳無憂擦連累,可是手剛擡起來,就被柳無憂握住了,她攤開他的手,只見所有的水泡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就跟沒有出現一般。
“水泡呢?”
天佑也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翻來覆去地看,“沒有了?哈……已經好了。”
柳無憂吃驚之餘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了,“下次不要再去這麼危險的地方,知道嗎?”
“都聽娘子的,”天佑乖巧地將柳無憂抱住了,嗅了嗅她發間的味道後,問道,“娘子,你找到了什麼?”
柳無憂帶着她回到荒地,又採了點野韭菜之後,往柳家走去。
事發的時候沒有人關心,事後整個沈家莊都出來看熱鬧了。
“讓開,都給我讓開,”天佑見到這些人便厲聲喝道,“別擋着老子的路了,不然要你們好看。”
鄰居們指指點點着,不時地發出嘲笑之聲。
天佑護着柳無憂穿過人羣,滿以爲一家人已經餓得不行了,誰知他們的面前擺了一張圓桌,而桌上滿滿地擺着色香俱佳的菜餚。
“憂憂,快來吃飯,”柳三重先看到了柳無憂,急忙招呼她過去。
怎麼回事?柳無憂滿懷疑惑地走了過去,伸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疼!這不是在做夢,可是爲什麼會有這麼一桌連做夢都夢不見的美味佳餚呢。
“三叔,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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