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自找的

112 自找的

亭長一走,柳無憂纔有時間去找柳四娘,只見她把送給張大大的衣裳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沒發覺針腳錯亂的地方纔罷休。

柳無憂沒有多說,而是問起了毛大夫人那邊的情形。

柳四娘管着成衣鋪子和衛生棉的製作和買賣,雖然事情多了些,但是她管得還挺順手,“你離開後沒兩天,毛大夫人就來信要走了第一批衛生棉,而我們自己卻還沒機會賣出去鋪子就被關掉了。”

“一會兒我們就重新收拾一下,要開張了,”柳無憂說完,又問道,“姑姑的身子可是吃得消?”

“看到你回來,姑姑什麼事兒都沒了。”柳四娘笑着說完,替柳無憂理了理耳邊的碎髮,感慨道,“真好,憂憂都要嫁人了,姑姑真是老了。”

“姑姑說的什麼話呢,您一點都不老,還是那麼年輕貌美。”

“盡胡說了,”柳四娘嗔了柳無憂一眼,一臉的難爲情。

姑侄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吃過中飯便坐着馬車去鋪子了。

好幾天沒人打理,柳無憂原以爲肯定是積了不少灰塵的,誰知四個店鋪是乾乾淨淨地一塵不染,這是見鬼了麼?

“哎呀,柳二姑娘,你可是回來了。”說話的人走了進來,柳無憂一看,居然是明秀樓的沈銀全,“鋪子都打掃過了,可還滿意?”

“原來是沈老闆幫得忙啊,我以爲是誰呢,”柳無憂側身屈膝道了謝,“勞你費心了。”

“說這話就見外了。”

“哦?”柳無憂奇怪,她和沈銀全頂多是布匹上的合作,關係應該沒好到很親密。

“我們明秀樓雖然是百年老店,但是裙服的款式老套,之前還有些客人關顧,可是你的成衣鋪子一開,他們根本瞧不上我們的款式了,所以啊,我就想等你回來,想和你精誠合作,一起賺銀子呢。”

柳無憂看向了柳四娘,只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可惜了,賣出去一點就關了鋪子。”

這說明鋪子開得還算成功。

柳無憂正和沈銀全說着話,趙家嫂子帶着一個滿頭銀髮的婦人過來了,柳無憂見狀便讓沈銀全先回去,成衣鋪子馬上要重新開張了,所有布料從他們那邊進。

沈銀全看柳無憂這麼忙,也不好意思添亂了,告辭離去。

“姑娘,這位是給我家三妹的姑子接生的穩婆,她有事情想找姑娘,奴婢知道您忙,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那穩婆朝柳無憂福身行了禮,面帶得體的笑容說道,“姑娘好,老婆子冒昧打攪了。”

柳無憂輕輕擡了擡手,示意她不必多禮,還引入了座,“如何稱呼?”

“老婆子姓張,大家都叫我張穩婆,”張穩婆的笑容十分的慈祥,若不是一頭的銀髮,還真是看不出她的歲數,保養得極好的臉容光煥發,給人一種充滿生氣的感覺。

小慧上了茶,退到了一邊。

因着天氣冷了,張穩婆大大方方地揭開了茶蓋,打算先喝口熱水,誰知她看到杯子裡的熱湯,迫不及待地喝了大口。

“啊!”

張穩婆被燙得想吐又捨不得,忍住了辛辣的燙意,這是小慧按着柳無憂的意思辦得,凡是來成衣鋪子和美人坊的客人全部用紅糖薑湯招待,這種寒冷的天氣,能喝上一口,暖意一直流到腳趾頭。

“好喝,”張穩婆嚥下去之後,忍不住讚歎道,“想不到今天一來就能喝上這寶貝,就算無功而返也不覺得虧了。”

聽着話裡的意思,張穩婆好像就是爲了黑糖薑湯而來。

趙家嫂子見柳無憂一聲不吭,以爲她不悅了,便連忙解釋張穩婆的用意,“姑娘,張媽媽是我們滄州城數一數二的接生婆,手下不知道多少穩婆是她手把手帶出來的,論起來都還要叫她一聲祖奶奶,這次有幸見識了姑娘的黑糖薑湯,她想要姑娘給她圇上一些,好賣給那些產娘,您看……”

趙家嫂子等着柳無憂有所反應。

張穩婆把茶盞一放,爽朗地說道,“趙娘子說得沒錯,老婆子啊是想和柳姑娘做買賣的。”說完,從身上撈出兩張銀票,展開後,說道,“這裡是五十兩銀子,是老婆子全部的積蓄,就是想從姑娘拿點黑糖回去倒賣,老婆子老了,幹不動接生的活兒了,膝下沒兒沒女,就想自己賺點銀子養老,將來死了還能有副棺材。”

柳無憂很欣賞張婆子的坦白,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便笑道,“張媽媽爽快之人,極得無憂脾性,既然你不嫌棄,那便拿一些回去,銀子麼……”

“少了?”張穩婆見柳無憂看着銀子停住了以爲她嫌少了,“要是少了,老婆子就先少拿一些,先顧着咱們沈家莊的幾個穩婆吧,眼看着幾個孕婦都要足月了,先讓她們拿點過去。”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柳無憂笑道,“我的意思是不用那麼多的銀子,二十兩足夠了。”

說完,柳無憂示意小慧去拿三十兩銀子出來,然後遞給張穩婆,“張媽媽,要是賣不出去也不打緊,只管把黑糖還給我就是了。”顧及張穩婆年紀這麼大了還自力更生,柳無憂佩服之餘還給了比較寬鬆的條件。

“那老婆子多謝姑娘了,”張穩婆笑不攏嘴,接過找回來的銀子收好,然後找柳無憂要黑糖。

“不知張媽媽家住何處,你要的黑糖讓人給您送過去。”柳無憂考慮她年紀大了,不方便拿那麼重的東西,誰知張媽媽卻不介意,還興奮地說道,“不打緊,不打緊,老婆子現在就拿一些給莊裡的幾個徒弟去,這兩日就有要生產的了,剛好派上用場。”

說起生孩子,柳無憂想起了月前李氏生小臭蛋的時候,沒有穩婆可找的情形,雖然沒什麼危險,但是免不了後怕,只因趙娘子說生孩子沒個定數,所以她一直沒去深究爲何當初會找不到穩婆接生,既然這位張穩婆是師祖,那麼手下穩婆的行蹤應該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得了。

既然她在,不如問問。

“張媽媽,且慢,”柳無憂叫住了剛要出門的張穩婆,起身走了上去,說道,“無憂有一事還想請媽媽幫忙。”

“幫忙不敢當,姑娘直管言語一聲,”張穩婆又走回了堂廳,落座後朝小慧討要黑糖薑湯。

柳無憂莞爾,讓小慧再去沖泡一些,沒想到這個張穩婆也是性情中人啊。

等黑糖薑湯一上桌,張穩婆就忙不迭地品嚐了起來,哧溜哧溜地喝着,但沒忘柳無憂有話問她,“姑娘,你說吧。”

“月前的事情你是否還記得一些,咱莊裡的穩婆是否都去接生了?”

“姑娘是指十月初六那天?”

“正是。”

“的確都去接生了!”

真的這麼巧?柳無憂不由地納悶了。

“姑娘爲何這麼問?”張穩婆奇怪地問道,照理說柳無憂梳着姑娘髮髻,應該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纔對。

“不瞞張媽媽說,那天剛好是我三嬸生產的日子。”

“嘶~”張媽媽一怔,隨後就明白過來了,“沒人接生?那孩子……”

“母子平安,只是無憂不甚明白了,那天爲何這麼巧地同時有這麼多孩子出生,”柳無憂見自己語氣稍微沉重了點,便又笑着說道,“如若真是這樣,我們家的小臭蛋可是有福了,到時候有那麼多同年同月同日的孩子當玩伴,你說呢。”

“呵呵,”張媽媽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朝柳無憂湊近了點兒,神秘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只和姑娘說道,姑娘莫要說出去。”

柳無憂無心八卦別人家的瑣事,但是涉及到柳家人的事情都是大事,因此張穩婆的交待她應下了。

“那日我們這些人都去了縣老爺的外室沈小桃的家裡了,原本也不是她生產的日子,但是無緣無故見血,她們不是很放心就叫了穩婆去看看,誰知那穩婆膽小得很,見到是雙生胎出血,便叫了其他穩婆一起過去,我剛巧也在,也一起去看了,後來呀,壓根就沒事,就是他們後廚的一個幫工多事了。”

聽完張穩婆一番訴說,自覺告訴柳無憂許是問題出在這個幫工身上,不知道張穩婆是否知道,“那張媽媽可是知道這個幫工的身份?”

張穩婆搖搖頭,“聽着口音像是莊上的人,姑娘要是想知道我讓那個穩婆去問問看。”

“那就麻煩張媽媽了。”柳無憂起身道了謝,這倒是讓張媽媽很不好意思地測了身子,“舉手之勞沒什麼值得謝的,就是希望姑娘能再答應我一個事情。”

“媽媽請講。”

“這黑糖能否便宜一些給老婆子,老婆子怕其他穩婆也要找姑娘,要是一樣的價格,她們肯定不會再從我這裡買的了。”

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柳無憂當然沒理由拒絕,“張媽媽放心,這個價格已經是便宜得了,就算她們找我們也是和別人一樣的價格。”

“姑娘善心,心疼我這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好人有好報啊。”張媽媽感慨道,“想我一輩子給人接生,丈夫死了不說,連個孩子都沒有,老天不疼惜老婆子,老婆子只好自己爲自己做打算了。”

女人當自強,柳無憂十分敬佩張穩婆的精神,這不正是說明了一個問題,女人不只是依附男人而活。

柳家四個店鋪通過一個早上的整理,已經面貌一新了,過了午時,便重新開張了。這一開張,客人就如潮水一般地涌了過來,生意最好的莫過於美人坊了,夫人小姐差點擠破大門了。

柳無憂看這樣子不是個辦法,只好掛了個牌子出去,“每日接客二十人,接受預約。”

牌子一掛,人潮涌動得更爲兇猛了。

柳青檸點了二十個人進來之後,剩下的全部給擋在了門外,邊寫號子邊派發,生意一直預約到了一個月後了。

看着生意上了軌道,柳無憂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柳家,柳三重已經從亭長那裡回來了,一臉興奮地說道,“憂憂,亭長讓人把祠堂都整理出來了,好大一個地方,足夠三十幾個孩子入座了,你看,桌椅是不是應該添上一些?”

柳三重的作風就是個文人派的,一聽自己要當先生是雀躍不已,一門心思都放在上面了,柳無憂不忍打擾他的好心情,從袖子裡拿出張穩婆給的二十兩銀子說道,“那三叔去添置意一些吧,剩下多的就當做往後的開銷好了。”

“好好好,”柳三重連聲說好,眼睛都笑成了一道彎月亮了。

柳無憂還沒來得及休息,王氏又來說柳二重要見自己,柳無憂又拖着如灌了鉛的腿去了東屋,柳二重精神不錯,就是一條腿受傷後耽誤治療,所以就算用了柳無憂的精血也好得很慢。

他看見女兒眉心微蹙,心疼道,“憂憂,來,上來歇會兒。”

柳無憂往牀沿坐了下來,卻沒有脫鞋子上去,而是給柳二重塞好了被子,笑道,“爹,腿好些了沒?”

“好多了,你別盡是想着別人,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柳二重嘆道,“是爹沒用,不然養家的事情哪裡要你一個小姑娘操心,等爹爹好了,那些個瑣事就教給爹爹吧。”

“好,”柳無憂甜甜地應着,腦子裡全是柳二重疼愛本尊的畫面,一家人當中,他是最疼愛她的人,所以他除了心疼柳無憂之外,滿滿都是自責。

“沒想到憂憂居然這麼能幹,做起了生意不說還找了天佑這麼一個大將軍當丈夫,爹爹這一輩子的心願也算了了。”

“爹,您別取笑女兒了,生意上也不全是女兒的功勞,大家都有份兒,再說天佑吧,要不是大家同意他留下來,女兒也是沒辦法的。”

“想不到你這般懂事,”柳二重高興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當初那行腳僧的話,可真是說得沒錯。”

柳無憂笑笑,問了些生意上的事情來岔開話題,陪了柳二重一會兒,他就讓她回屋休息了。

屋子裡,桌上整齊地碼着兩套衣裳,一看針腳就知道,一件是王氏做的,一件則出自邱氏之手,柳無憂摸了摸這些衣裳,心裡頗爲難過,明年元宵一道,她就要和天佑成親了,到時候就是和家人分開的時候了。

衣櫃裡所有的衣裳都被柳無憂扔掉了,皆是因爲之前被柳大莊的老婆沈氏動過了,她看着噁心就都整理出來讓小慧送人了。

清靜地無人打攪,柳無憂拿出天佑的那一搓墨發,放在手心是摸了又摸,思念不斷在心裡滋生猛長,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他現在人在哪裡?

會不會遵守兩人之間的承諾回來娶她?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柳無憂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剪刀,乾淨利索地剪下自己的一縷秀髮,然後和天佑的纏在一起,編成一條鞭子之後繞成一個同心結。

看着這個同心結,她才覺得稍稍安心一點兒,好像天佑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柳無憂也不似之前那般隨性了,一派老成穩重和她稚嫩的臉極爲不符,但是沒辦法,誰讓她內心年齡已經有了二十八歲了呢。

過了一夜,吃過早飯後,柳無憂剛出門要去鋪子瞧瞧,就看到萬春娘子和一個穿着紅色上衣紫色長褲的婦人朝自己走來,一看到自己,兩人的臉上盛開燦爛的花兒。

“無憂啊,你要出門啊?”萬春娘子十分友好地和柳無憂打招呼,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柳無憂揣着疑惑打招呼,“是啊,萬春嬸子。”

“先不着急啊,”萬春娘子弄得好像和柳無憂很熟絡一般,拉過她的手說上了,“這位是李穩婆,聽說你有事情找她?她與我關係甚好,這不怕找錯門了,讓我幫她帶一帶。”

也是穩婆,那估計是張穩婆已經找過她了,柳無憂不着痕跡地將人打量一了番,三四十歲的模樣,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看上去也算是乾乾淨淨的一個人,除了品味差之外,還覺得這個李穩婆是個貪心的,因爲那雙眼睛總是盯着柳無憂身上的幾樣值錢的首飾。

“正是,多謝萬春嬸子把她帶過來,”柳無憂說完,要請李穩婆進屋,可沒有請萬春娘子的意思,當初那些惡語相向,她可沒忘記,面上客氣,並不代表自己願意與她交好。

柳無憂帶着李穩婆去了外院,小慧正奇怪呢,姑娘不是剛出門嘛,怎麼又回來了,但是一聽來人是穩婆,她便知道柳無憂的用意了。

搬了兩張椅子,讓兩人坐下。

沒等柳無憂開口,那李穩婆就急不可耐地說道,“柳姑娘找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啊?你有什麼事情的只管與我說,我一定會盡心幫助的。”

這一開口就是與那張穩婆不同,大有自命不凡的意思。

“一件小事,希望李媽媽一定如實相告,”柳無憂從頭上拔下一根毫無雕飾的銀簪子,推到李穩婆面前,“這點見面禮還請收下。”

“姑娘客氣了,”李穩婆也不推辭,直接拿了過來,掂了一下之後,堆笑道,“姑娘有什麼事情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是你別和萬春娘子說我得了你的簪子。”

“沒問題,”柳無憂就知道貪心的人就應該用銀子來引誘,“月前你給縣老爺外室看胎的時候,是不是險些出了意外?”

一聽到縣老爺外室幾個字,李穩婆臉上十分不自在,“這個…柳姑娘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是秘密,姑娘你可不能說出去,不然的話我甭想在沈家莊混了。”

柳無憂無心斷人後路,只是想知道當時的情況而已,“放心,你只管細細說來,要是我想說出去的話,也不會給你這跟簪子了。”

李穩婆把簪子揣進了袖子裡,繪聲繪色地說了一圈,大抵和張穩婆說的相差無二。

“雖然情況緊急,當時你也未必需要同時叫上所有的穩婆啊,這樣你得的診金豈不是都被分掉了,得到了沒多少銀子不是?”

“可不就是,”柳無憂的話說道了李穩婆的心坎上了,“那天我真是差不多擔驚受怕不說,還白活了一天,真是太不值當了。”

這說明把所有的穩婆都請去沈小桃家裡不是李穩婆的意思。

“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當時情況這麼緊急,你怎麼抽得開身一家家地叫幫手,沈小桃家裡人肯定不願意放你走的呀。”柳無憂只要問出誰幫了李穩婆,那這件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還能有誰啊,柳姑娘你沒瞧見萬春娘子這麼熱心腸嗎?我當時就說了,只要找到我師父張穩婆就行了,誰知道她一路跑下來把莊裡所有的穩婆都給叫了過去,我還被師父訓了一頓,萬一有其他人生孩子怎麼辦,姑娘,你說說看,這人是不是太過於熱心了。”

李穩婆自顧說着,沒發現柳無憂沉下來的臉孔,而是繼續說道,“剛剛我就問了一下她,柳家在何處,她就放下手裡的活把我帶過來了,一路上還說什麼你們家有什麼差事一定要帶上她,她什麼事兒都會做,哎,聽着吵死了。”

“好了,你先進屋歇一會兒吧,我吩咐下人給你煮點熱湯暖暖身子,”柳無憂朝小慧使了個顏色,小慧會意,將李穩婆帶進了屋,順便把那張椅子給撤掉了。

柳無憂又差人把萬春娘子請了進來,她當柳無憂真的有什麼差事交付給她呢,“無憂啊,嬸子就知道你這孩子人好,以前的事情嬸子也不計較了,現在也不圖什麼省力的活兒,只要能給點銀子就行了。”她眼瞅着自己沒地兒坐,也只有站着了。

柳無憂耐着性子說道,“我柳家現在生意也不算小,銀子也不缺,嬸子不如說說,你想做點什麼呢?”

“什麼都行,”萬春娘子乾脆地應道。

“那好,”柳無憂從懷裡掏出兩錠十兩的的銀元寶,展開給萬春娘子看。

“二十兩,這麼多?”萬春娘子驚喜地大叫了出來。

柳無憂眼眸一瞥,瞧見了李穩婆的那條紫色的褲子,不動聲色地繼續對萬春娘子說道,“既然你想在我柳家謀事,那我有個問題要問清楚,你要如實回答。”

“好,沒問題。”

柳無憂嘴角一勾,滿是譏諷,“你在給縣老爺的外室沈小桃家裡做廚房幫工?”

萬春娘子不如張穩婆和李穩婆謹慎,一聽廚房幫工,話匣子就打開了,“是啊,嬸子我的廚藝可莊裡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一般人家家裡有嘴巴刁鑽的,準要請嬸子上門做幾天菜,這沈小桃不是懷孕了麼,胃口差了些,我經常到她家裡給她做好吃的。”

“那她出血那天,是不是你給幫着叫穩婆的?”

“是啊,”萬春娘子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出來,“都是我叫的……”

柳無憂雙眸一凝,雙手握拳捏得緊緊的,萬春娘子剩下的話沒說完,嘴巴張在那裡說不下去了,她從柳無憂的臉上已經看到了憤怒,同時她有種想拔腿就跑的衝動。

“無憂啊……”萬春娘子試探地叫了柳無憂一下,見她沒動靜,繼續說下去了,“其實我也記得不大清楚了,不如讓我在想想。”

“好啊,你仔細想想,”柳無憂咬牙說道,“說清楚了,這二十兩銀子就歸你。”

萬春娘子點頭如搗蒜,然後擾擾頭挖挖臉,過了一會兒之後,說道,“那天不是我叫的,是李穩婆自個兒去的,因爲沈小桃不放心外人在她的屋裡,所以我去作陪了。”

“真的?”柳無憂見她改口那麼快,肯定是爲了銀子。

“當然了,你還信不過嬸子啊,你爹和你萬春叔一起跑生意,這份情誼比任何人都深厚。”萬春娘子這個時候攀交情了,聽得柳無憂想用兩錠銀子砸過去,可又覺得侮辱了銀子,因此再一次瞄見屋角那紫色的褲子後,說道,“也不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我呢是打算把這銀子給說真話的人。”

“是真的,是真……”萬春娘子沒說完,就被屋裡衝出來的李穩婆給嚇得說不下去了,“她怎麼…怎麼還在這裡?”

“我要是不在這裡,還不知道你心思這麼歹毒呢,盡把壞事都推身上,我也是想明白了,柳姑娘是想找出當日誰把穩婆都叫走的,因爲柳家三奶奶那天剛好生產,所以她要找出誰要害人。”

李穩婆說完,又朝柳無憂問道,“柳姑娘,我說的可是對了?”

柳無憂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她自己則是一被熱茶在手,看着兩人把事情始末說清楚。

“當日,沈小桃懷的雙生胎出血了,我情急之下想要去找我師父,誰知萬春娘子說她腳程快她去請,我想那還是自己看着沈小桃比較好,所以就讓她去我師妹家找人,”李穩婆嚥了口水繼續說道,“等她回來後,莊裡的穩婆都被她請過來了,我還奇怪嗯,這唱的是哪一齣,她得意地和我說,你們柳家三奶奶要生了,她要把所有的穩婆都叫來,讓柳家沒穩婆可接生。我當時還問,她到底什麼目的呢。”

萬春娘子臉色煞白了,連連後退,企圖溜走,誰知被進來的張大大給逮住了,一把推到了柳無憂的跟前。

“她有什麼目的?”柳無憂掃了一眼萬春娘子,問李穩婆道。

“她說…她說柳家二姑娘是個晦氣鬼,很多人都還不信呢,她要把所有的穩婆都叫走,等李氏出事了,大家就相信了。”李穩婆瞧着那二十兩銀子,眼睛只放光。

“你胡說,”萬春娘子擡起腳想要偷襲李穩婆,誰知被李穩婆躲了開來,而她沒踢到人又被張大大拎住後衣襟,所以這一踢反而讓她自己摔在了地上,“胡說八道的賤人你爛嘴巴了,隨便污衊我?我對你那麼好,你的心肝呢,被狗吃了還是你娘生你的時候沒給你?作死的賤人你要是拿到這銀子,賣肉吃爛你的肚子,買衣穿爛你的身體,買鞋穿爛你的腳,我看你還敢亂說話。”

果然是毒舌婦本色,好好說話的樣子柳無憂還看不慣呢,又聽到她這些歹毒的話,才覺得這纔是真實的萬春娘子。

李穩婆也不示弱,扯開嗓子朝萬春娘子喊道,“你才胡說八道,說了沒良心的事情也不怕天打雷劈,你敢發毒誓嗎?你敢去沈小桃家裡對峙嗎?”

“怎麼不敢啊,走啊,現在就走,”萬春娘子似乎並不害怕,她隨後又補了一句,“到時候我告訴縣老爺是你把他的事情說出去的,看你這個賤人還能好活到哪裡去,牢獄之中的酷刑你可是受得住?”

李穩婆瞬間沒了底氣,無言以對。

柳無憂見狀,將手中那杯還飄着熱氣的茶水朝萬春娘子身上潑了過去,燙的萬春娘子直跳腳,嘴裡直嚷嚷,“你幹什麼?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去找縣老爺麼,順便讓縣老爺把我也叫去審問,我到時候想看看,縣老爺到時候是聽你的話還是沈小桃的話。”

柳無憂破了一杯水,但是還是覺得不是很解氣。

“你…你今天是故意的?”萬春娘子是明白過來了。

“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柳無憂站了起來,指着銀子說道,“是你自己貪心以爲揹着李媽媽說她的壞話就行了,孰不知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三嬸生產雖然沒穩婆,但是母子平安,你剛剛若是直接承認了我興許罵你幾句也就過去了,誰知你還有嫁禍之心啊。”

“柳姑娘,你把她交給我,怎麼樣?”李穩婆忽然臉色大變,有些着急地讓柳無憂把萬春媳婦交給她。

“李媽媽何事這麼着急?”柳無憂狐疑之餘笑道,“我又不是當官的,沒權利關着她,但是替你綁一下倒是沒關係。”

“那我先謝過姑娘了,”李媽媽還真讓柳無憂把萬春娘子綁起來,然後對柳無憂說明真相,“沈小桃的雙生胎一直是我照顧的,月前那次出血興許不是意外,而是萬春娘子搗得鬼,她出入自由,只要偷偷把雞血抹在沈小桃的衣裙上誰也分不出來,原因就是要把我們這些穩婆都叫走。”

李穩婆一分析,柳無憂這才明朗起來,可是柳家和沈萬春家無冤無仇,爲何要這麼對待柳家呢。

思來想去,也只有那一次柳無愁和趙狗子把他們家的沈大強打了一頓而起的。

柳無憂也不在多問了,就派人幫李穩婆把人送去官府,後續怎麼樣已經和柳無憂無關了,縣老爺要隱瞞外室的話,一定會把萬春娘子狠狠教訓一番,至少讓她不敢出去亂說話。

人一走,張大大才說明自己過來的用意,“現在都冬天了,湖面都結冰了,阿甲他們下水捕魚吃不消了,您看點心店裡的魚乾賣光了,可怎麼辦?”

柳無憂反正無事,便讓張大大駕着馬車帶她去茶莊一看。

整個湖面已經結了厚厚的冰,晶瑩如玉的湖面看上去別有一番美景,加上太陽光灑下來,更想是鋪了一層金紗一般美輪美奐。

“眼下客人多嗎?”柳無憂叫來小七問話。

“回姑娘的話,還算可以,就是之前客人無聊的時候還會釣釣魚什麼的來消遣,現在湖面結冰了,他們也就聽聽小曲和評書了。”

“我現在按着我說的話寫一張告示貼在堂廳裡面,就說冰上垂釣,每人每次五文銅錢,釣得魚超過十斤的,多餘歸他們自己所有,十斤留下。”

柳無憂說完,小七就掩嘴笑了,“姑娘,您這主意雖好,可是應該不會有人願意出這銀子吧。”

倒是張大大想得明白,“小七啊,如果你出五文銅錢就能帶走許多的魚,你會不會去呢?”

“當然會去了,”小七不假思索地應道,隨後算是明白柳無憂的用心了,“姑娘要這十斤的魚來做魚乾,而客人有本事的話多餘的魚歸他們,十斤二十斤都是有可能的,這買賣划算。”

說完,小七便跑開去些告示了。

柳無憂又去看了沈奎和嚴平等人,見他們都好就回沈家莊了,反正坐了馬車了,就去鋪子。

美人坊內,一些不能美容的女子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喝茶吃點心,說着閨房私語,這麼多鶯鶯燕燕在一起,乍一看之下,柳無憂還不能馬上找到柳四娘呢。

反而是柳四娘先看到了柳無憂,朝她招手,“憂憂,這裡。”

柳無憂尋着聲音找到了正在整理一片片潔白的衛生棉,三五六片地用花布包好,然後寫上夫人小姐的姓氏,“大冷天的,你怎麼過來了,這裡有姑姑在,放心着吧。”

今時今日的柳四娘已然恢復了當年那個未嫁的模樣,開朗的性情讓此刻的她看起來格外的幹練。

“侄女去了趟茶莊,回來順路出來瞧瞧,”柳無憂望了一眼櫃檯上的花布包,都是客人自己帶來包衛生棉的,一看那些好料子的布包就不難看出是有錢人家需要的,雖然不見什麼大富大貴的人過來,但是已有他們的丫鬟來拿了。

“怎麼樣,姑姑沒讓你失望吧?”柳四娘邊說邊按着清單寫下客人的姓氏,然後分別貼在花布包上,動作利索毫不拖沓。

“是,那也得侄女眼光好才行,”柳無憂順勢把自己也誇了一道,笑道,“以爲關了幾天的門,生意要慢慢纔會有,想不到比預想的好太多了。”

“可不就是,尤其是這個衛生棉,”柳四娘悄聲說道,“咱這衛生棉太好用了,而且每個女人都需要用到,所以啊生意肯定不會差,我要讓小慧去和那些姐妹說一聲,手腳利索這點兒,不然這點東西根本不夠賣。”

“好,”柳無憂聽柳四娘不停地說着,笑着應答。

“哦,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天氣冷了,得買些碳放在屋裡了,不然這雙手準的凍壞。”

“好,姑姑做主便是,”柳無憂一聽柳四娘關心下人,哪裡有拒絕的道理啊。要不怎麼說柳家的人個個都是老好人啊,別人是巴不得對下人苛刻一點,他們柳家呢,生怕對下人不周到似得。

“那工錢呢?”柳四娘又突然問道。

“這些小事姑姑就不用都一一問侄女了,侄女現在只做甩手掌櫃的,沒事兒啊吃吃喝喝噹噹米蟲,享受享受生活。”柳無憂不是不想管而是放手才能更好的鍛鍊他們,而她還有更大事情要做,那就是做天佑的新娘子。

“憂憂,你想什麼呢,一個人傻樂,要麼趕緊回家,要麼回暖閣好好休息一下,別擋着姑姑做生意了,”柳四娘儼然一副老闆娘的樣子,柳無憂見她忙裡忙外地也不好意思妨礙她,剛剛確實是因爲想着天佑而擋住了柳四娘出櫃檯的路了。

“那好吧,姑姑,那我先回家了,”柳無憂和柳四娘打過招呼就朝門口走去,誰知才跨出門檻就被人推了一下,整個人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幾個客人。

柳無憂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而被她撞了的女客十分地不高興,指着柳無憂問道,“哪家的小妮子走路不長眼睛啊?”

“抱歉,抱歉,”柳無憂起身後先是給客人道了謙,那客人見她態度還恭謙,嘟噥了幾句就不再說什麼了。

柳無憂就開張那日在成衣鋪待過,因此沒多少人知道她纔是老。

柳無憂被推到的時候沒看清楚是誰,但是她肯定的是自己被一道明晃晃的亮光閃到了眼,而且她以爲會是什麼冒失的客人,可是,還未等她擡頭確認來人是誰時,那說話聲已經說明了來人的身份。

“讓開,都給我讓開。”來人趾高氣昂地對店裡的客人說話。

柳無憂猛然擡頭,看到周母和周郭氏攜手進了店,那明晃晃的東西竟是周母脖子上如狗鏈一般粗細的金項鍊。

客人被周母一嚇,讓開一條道給她,周母神氣活現地走到一臉錯愕的柳四娘面前,連正眼都不曾瞧上一眼,便伸出了手,“把銀子給我拿來。”

58 口是心非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58 口是心非49 牛皮不是吹的二143 你把我當誘餌120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119 鬼點子102 姑娘很忙各種對付55 爺爺的教誨24 想佔便宜沒門138 買地89 敢橫行107 迷藥的用處112 自找的108 生死契闊79 第一樁生意84 嚴春賣弄106 蹊蹺的山和將軍48 牛皮不是吹的一132 欺我者還之十倍百倍112 自找的101 柳家人沒那麼容易被欺負37 特麼地她異能了二61 叫奶奶71 女人膽大64 覬覦我男人123 絕對信任144 一番教訓113 信守承諾73 神物114 逃婚3 人爭一口氣二102 姑娘很忙各種對付122 欺騙她的後果38 求她救人79 第一樁生意46 你的茶樓我作主一23 腦子秀逗了吧想趁機打劫二38 求她救人58 口是心非140 接下大生意115 回侯府130 再嫁前夕136 赴宴棘手之事56 你個王八蛋28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三117 忠心管家80 突發事故82 真相一74 歪瓜裂棗3 人爭一口氣二60 擋我發財31 柳家不順13 柳三重被毆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63 教訓133 洞房夜抓賊38 求她救人84 嚴春賣弄24 想佔便宜沒門9 揀了泥人回家94 籌謀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48 牛皮不是吹的一115 回侯府142 編織的謊言82 真相一72 妥妥的交易110 好一頓收拾132 欺我者還之十倍百倍41 我喜歡你37 特麼地她異能了二100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142 編織的謊言9 揀了泥人回家135 你儂我儂108 生死契闊130 再嫁前夕45 沈千算失算二74 歪瓜裂棗73 神物49 牛皮不是吹的二143 你把我當誘餌86 茶莊一戰95 柳家姑姑71 女人膽大72 妥妥的交易32 樑上君子是何人一30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五69 深夜來訪80 突發事故53 賺銀子20 付之一炬二55 爺爺的教誨102 姑娘很忙各種對付71 女人膽大134 洞房後的鬧劇123 絕對信任110 好一頓收拾
58 口是心非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58 口是心非49 牛皮不是吹的二143 你把我當誘餌120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119 鬼點子102 姑娘很忙各種對付55 爺爺的教誨24 想佔便宜沒門138 買地89 敢橫行107 迷藥的用處112 自找的108 生死契闊79 第一樁生意84 嚴春賣弄106 蹊蹺的山和將軍48 牛皮不是吹的一132 欺我者還之十倍百倍112 自找的101 柳家人沒那麼容易被欺負37 特麼地她異能了二61 叫奶奶71 女人膽大64 覬覦我男人123 絕對信任144 一番教訓113 信守承諾73 神物114 逃婚3 人爭一口氣二102 姑娘很忙各種對付122 欺騙她的後果38 求她救人79 第一樁生意46 你的茶樓我作主一23 腦子秀逗了吧想趁機打劫二38 求她救人58 口是心非140 接下大生意115 回侯府130 再嫁前夕136 赴宴棘手之事56 你個王八蛋28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三117 忠心管家80 突發事故82 真相一74 歪瓜裂棗3 人爭一口氣二60 擋我發財31 柳家不順13 柳三重被毆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63 教訓133 洞房夜抓賊38 求她救人84 嚴春賣弄24 想佔便宜沒門9 揀了泥人回家94 籌謀33 樑上君子是何人二48 牛皮不是吹的一115 回侯府142 編織的謊言82 真相一72 妥妥的交易110 好一頓收拾132 欺我者還之十倍百倍41 我喜歡你37 特麼地她異能了二100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142 編織的謊言9 揀了泥人回家135 你儂我儂108 生死契闊130 再嫁前夕45 沈千算失算二74 歪瓜裂棗73 神物49 牛皮不是吹的二143 你把我當誘餌86 茶莊一戰95 柳家姑姑71 女人膽大72 妥妥的交易32 樑上君子是何人一30 要個踏板找放火真兇五69 深夜來訪80 突發事故53 賺銀子20 付之一炬二55 爺爺的教誨102 姑娘很忙各種對付71 女人膽大134 洞房後的鬧劇123 絕對信任110 好一頓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