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三十歲上下,略顯陰柔的容貌,帶着一股子極爲暗沉沉的殺氣,長髮被束在冠內,披着華麗的戰甲,可偏偏他又將自己徹底隱藏於軍中,若非如此公開亮相,外人一定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大概是因爲那身戰甲的顏色和靠近他而站的士兵們穿着的普通兵甲接近,三萬人對着三萬人,觸目所及,似乎每個人的面孔都是模糊的。
“毅尊王軒轅遙!”那人不知何時抽出了佩劍,虛點住他,準確地認出死對頭本尊。
“拓跋元哉!!”被人挑釁,毅尊王毫不示弱,蚩尤劍在手,寒光亦罩住了對方,甭管往後交戰是輸是贏,此刻卻決不能失去了氣勢。
男人,活的不就是個面子嘛。
“你的字,寫得很漂亮,筆力滲入紙張,強勁有力。”這北圖國的皇帝也是奇怪,兩軍交戰,指揮者見面,倒先寒暄起了起來,難道還想來個以文會友?
“你的也不差,雖然就回了兩個字。”在這個男人面前,軒轅遙絕不示弱。因爲,這拓跋元哉是世界上唯一曾經令他落敗之人,三年前的那場仗,他至今還記憶猶新,永難磨滅。
“這本該是一場‘皇對皇’之間的對決,軒轅尊龜縮在京城,只派你來,是何道理?”拓跋元哉的那種眼神,真叫人憤怒,輕蔑、鄙視皆有之,偏又讓對方感受得很是清楚。一開始的寒暄客氣,似乎只是爲了後面隱藏起的惡意做鋪墊,當撕破了臉時,他的毒舌也是最有利的武器,誅心不誅人。
幸好,軒轅遙是個會從失敗之中爬起來,並且吸取教訓,總結經驗的男人。他冷冷一瞥,目光迥然,“拓跋元哉陛下,你我腳下的地方是戰場,你我身後是兩國的領土,我們龍光國的兒郎們不遠千里,踏破殘雪而來,爲的是將入侵者拒之於過門之外。你之前什麼時候說過這是一場‘皇對皇’之間的戰爭了?如果只是兩個人的恩怨,爲什麼還非要幾萬人來爲你陪葬?身爲北圖國的皇帝,你又何嘗爲天下臣民想一想?害本王大過年的不在家陪妻兒,卻還得跟着你來折騰!”
要吵架?誰怕誰?忍了這麼多天,等着拓跋元哉先來挑釁,果然是對了。
只可惜,拓跋元哉那廝定力不錯。即使如此,還保持風度翩翩的淺笑,一直用這樣帶點鼓勵帶點讚賞的表情聽着軒轅遙罵完。末了,他居然還鼓鼓掌,爲毅尊王臨機應變能想出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說辭,表示讚揚。
“三年不見,你成長了。”
“彼此彼此。”軒轅遙沒啥誠意地敷衍,懶得再多說廢話。要來就來,要打便打,兩國之間的事,先把對方徹底打服了再坐下來談比較好。
拓跋元哉搖搖頭,狀似感嘆,“龍光國的皇帝不怎麼樣,倒是有個能獨擋一面,出類拔萃的毅尊王,幸甚,幸甚!”說完了,他憐憫地深望軒轅遙一眼,又由他的御林軍簇擁着,返回到陣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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