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空躺在一堆碎裂的石塊裡。
這些碎裂的石塊很硬，很扎人，也很冷。
但他的心更冷。
剛剛那一拳，已經將他心裡最後那點僥倖徹底擊碎了。也讓他徹底明白，這小子不只是說說而已——這傢伙是真得突破了！而且突破得，比在五位化境強者幫助下的他，還要多！
這已經很可怕了，但也還不是全部。
最可怕的是——這小子的氣息內斂自若，根本不像是短時間內的提升。
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真得突破了，突破到了那道他們都突破不了的極限，穩定地到達了更高的層次！
這簡直讓秦放空無法接受！
秦放空爬起身子，看向楊天，瞪大眼睛道：“你……真得突破了？”
楊天點了點頭，道：“嗯，所以你也死得不冤了，對吧。”
說着，楊天動手了。這次是主動出擊。
他瞬間便來到秦放空面前，一掌如泰山壓頂般落下。
秦放空雖然震驚，但也沒有坐以待斃，連忙擡手格擋。
“嘭嘭啪啪嘭嘭嘭啪……”
密集的拳響不停的響起。
同時還不停地有道道靈芒在空中划起，釋放出恐怖的鋒銳力量。
兩人不但都是化境強者，還是超越一般化境強者的更高一點的層次，戰鬥起來自然更加可怕，速度快到肉眼都要看不清了。
不過……
之前也提了，楊天的層次已經很明顯地壓過了秦放空。
層次差距，就是層次差距。
更何況楊天本身就還是純陽體質，哪怕是同樣的層次，都會比常人強大許多。
所以，在這兩者的綜合作用下，楊天本就是碾壓秦放空的。
剛剛秦放空應對四位老者的時候有多輕鬆碾壓，現在對付秦放空的時候，就只會更碾壓十倍！
因此……
半分鐘後……
上百次對拳、靈芒狂轟之後……
“嘭！——轟隆隆！”
秦放空又一次飛了出去，又撞榻了一面牆！
倒在地上的他，速度一下子從可怕的高速降低到了零，重新進入了肉眼可見的範圍。
而他此刻的狀況，看上去也足夠令人驚駭。
他的身上全都血。
衣服都已經破爛不堪。
可以看出來，有些地方是被靈芒切爛的，有些地方是被拳頭硬生生轟爛的。但同樣的是，從每一道破損的口子往裡看，也都可以看到同樣悽慘的、破損的血肉模糊的傷口。
他的臉已經紅得發黑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很顯然，在楊天這碾壓級的力量面前，他想支撐哪怕短短一分鐘，都完全是奢望。
現在，他已經身受重傷了。
他身體內部的傷，遠比體外這些血肉模糊的傷口更加可怕。
他知道，自己是打不過、也逃不掉了。眼前只有死路一條。
下一秒，他看到楊天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自己的身旁。
而他，已經不想再爬起身來了。
他也算覺悟了，看着楊天，感嘆道：“沒想到，真有人能突破那道界限。真是……令人羨慕。”
楊天沒有接話，很乾脆地一腳踩下。
秦放空的胸口，直接塌陷了下去，裡邊的心臟，也徹底被壓碎。
身體顫抖了數秒，便徹底軟了下去。
他，死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蕭家那四位老者，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他們下意識地覺得不妥、想要阻止的時候，秦放空已經死了。
四位老者一下子有些沉默，神情複雜。
唯有老頭子……
他似乎根本沒有再關注這邊的情況了。
他坐在茶几旁，已經往茶杯裡摻了些熱水，嚐了一口，覺得味道有點怪怪的，不太滿意。便又擡起頭，看向楊天，道：“喂，臭小子，殺完了沒有？弄完了快來給老子泡壺茶。”
他說得是如此輕鬆，就好像剛剛楊天殺的，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秦家家主，不是什麼稀世罕見的化境強者，而只是一隻毫無價值的小老鼠一樣。
而楊天，聽到這話，倒也輕鬆。
“哦，”他應了一聲。
拍了拍手，動了動腳、讓鞋子在秦放空的衣服的乾淨處稍微蹭了蹭、把沾到的血液蹭掉，然後轉身走到了一旁，從茶櫃裡拿出茶葉，來到茶几旁，開始泡茶。
一切，彷彿無比自然。
不遠處，四位老者看到這“自然”的一幕，再次看得目瞪口呆。
這特麼到底是一對怎樣的師徒啊！
……
秦放空的屍體依舊躺在石塊與碎屑中。
血液汩汩地往外流着，仔細聽還能聽到沙沙的聲響。而這聲響，反而更襯得會客廳裡安靜得詭異。
在這詭異的安靜中，楊天平靜地用相對簡化了一些的茶道流程泡了一壺茶。
他拿來杯子，倒了六杯。
將其中一杯遞給老頭子。
然後，轉身，對着四位蕭家的老者，恭恭敬敬地道：“幾位老先生，請來喝杯茶、定定神吧。一切都過去了。”
四位老者在那僵硬地站了這麼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楊天這話，倒恰巧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
他們頓了一下，便先後走了過來。
楊天爲他們搬來椅子，讓他們坐下，然後一位一位給他們遞茶。
四位老者接過茶，喝了下去，都感受到了這茶的不凡滋味。可是，此刻卻沒人有心思提起這個。
他們放下茶杯，目光還是都聚集在了楊天的身上。
“你，真得突破了？”灰衣老者沉默了數秒，終於是開口問了。
這個問題，剛剛秦放空已經問過了，而且還親自確認了。
可縱然如此，他們還是忍不住再問一遍。
而楊天面對這幾位老者，倒也沒什麼好掩飾的。
這四位老者能在那種危急的時刻站出來，保護他和師父，甚至不惜全力出手也要阻擋秦放空、爲他爭取逃走的時間。光論這一點，這四位老者以及蕭家，就已經足以被他視爲徹徹底底的友軍了。所以楊天很乾脆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應該算是突破了一些吧。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到了什麼層次，但，的確感覺得到比之前要強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