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寒氣漩渦似乎爆發了。
強大的撕扯力量在楊天體內宣泄而出,一瞬間彷彿要把楊天的內臟、血肉、經脈都給絞爛似的。
人類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也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劇烈的眩暈感一下子充斥了楊天的整個腦海。
哪怕意志力再強大,也終究是肉體凡胎。這一瞬間,楊天終於是僵住了,腦海一片空白,動作也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要暈過去了。
他身子僵硬了兩三秒,然後,就朝前倒去……
這個時候,小公主終於是忍不住了。
她立馬衝過去,瞬間閃現在楊天倒向的這一邊,伸手抱住了他,“楊天哥哥?楊天哥哥你怎麼了?楊天哥哥!”
而就在少女抱住楊天的這一瞬……
本來已經要黯淡下去的楊天的眼眸,忽然又恢復了一絲絲的光彩。
原本已經徹底混沌下去的意識,又稍微恢復了一些。
眩暈感、痛苦感,都在這一刻小了許多。
楊天也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在眩暈感之中掙扎了出來,沒有真得暈過去。
他連忙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稍微確認了一下現在的狀況。
然後發現……說來有些尷尬,自己的頭正埋在菲兒的胸口。
不過,在這種情形下,誰也沒心思注意這個。
楊天思忖了一兩秒鐘,然後用一隻手摟住小公主,掛在她身上,借她的幫助,讓自己重新站穩回來。
“菲兒,別急,我……沒事,”楊天憑藉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強行讓自己的腦袋清醒、鎮定了一些,然後開口說道。
小公主見楊天又醒過來了,還開口說話了,終於是稍微鬆了口氣,但也沒有放下心來,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你現在狀況不對,我扶你去旁邊休息一下吧。”
楊天卻是輕微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治療還未結束。現在停下,就是前功盡棄了。”
小公主微微一怔,道:“可……可你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吧
?你……你不可以這樣強迫自己的!我……我不允許!”
楊天強行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作爲對她的安撫,然後道:“本來……我是堅持不下去了,但,你剛纔抱住我,我突然感覺……好像好多了。如果你這樣扶着我的話,我……應該有機會將針法走完。”
“呃……”小公主愣了一下,道,“可……可是……你這麼痛苦,真得……沒事嗎?我看着就覺得好難受啊……”
楊天搖了搖頭,道:“一點痛苦而已,問題不大的。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無辜的小男孩死在面前吧。就算我放棄了,你心裡也終究會過意不去的,不是麼?好了,聽我的,扶着我,讓我繼續施針。”
小公主看着楊天臉上堅定的神情,猶豫了數秒,終於還是拗不過他。
她嘆了口氣,咬了咬嘴脣,一邊心疼着,一邊還是隻能按着他說的,扶着他,讓他繼續施針。
楊天捏着銀針的手都已經哆嗦得厲害了,但他還是硬挺着,繼續施針。每當他將銀針落入的時候,他都會強行鎮定自己,讓自己的手不抖。但即使如此,也只能勉強控制。
八成……
九成……
十成!
當最後一根銀針落入……然後拔出的時候……
楊天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暈了過去。
“呃……楊天哥哥?楊天哥哥!楊天哥哥!”
那戴着頭巾的婦女和一旁的一家三口,本來一直在旁邊看着,不敢打擾。
但此刻,看到這位年輕的醫師突然自己暈過去了,也都有些吃驚。
在剛剛的過程中,他們都看出來了,楊天是在認真的給那孩子治病,甚至不惜自己承受痛苦。
所以此刻,楊天暈過去了,他們也立馬都上來幫忙。
“快扶他到旁邊的屋子裡休息吧,裡面還有一張牀,”頭巾婦女說道。
“呃好!”小公主連忙應聲,然後和其他幾人一起,手忙腳亂地將楊天擡到了裡屋裡,將他放到了牀上。
這時的楊天已經徹底
失去了意識,但痛苦卻仍未消散。他的身體依舊微微顫動,眉頭依舊緊鎖,表情依舊皺皺巴巴的,身上的青筋也還未退隱下去。
小公主看着心愛的人變成這個樣子,真是心疼到快要無法呼吸了。她來到牀邊,也躺在了牀上,然後伸手抱住楊天,希望自己身上的力量能爲他緩解一些痛苦。
事實上,這樣還真得有效。她一抱住楊天,楊天的身體顫動得都小了不少。
於是她連忙抱得更緊了一些,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這個……這位……先生,他……他是怎麼了?爲什麼,他給我孩子鍼灸,自己卻會……變成這樣呢?”頭巾婦女疑惑道。
小公主一邊繼續抱着楊天,一邊解釋道:“因爲……楊天哥哥他其實原本是個武者,但現在已經失去力量了。而他用那個鍼灸,是需要武者的力量的。所以……他剛纔是在強行壓榨自己,來繼續施針啊。如果不是因爲關乎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我……我是不會讓他做這種事的。這對他傷害太大了。”
頭巾婦女以及身後的一家三口聽到這話,都有些吃驚。
“那……他成功了嗎?”一家三口中的孩子忍不住問道。
小公主微微一怔,道:“我……我也不知道。”
這話一出,頭巾婦女等四人都心裡一沉。
頭巾婦女眼眶又一下子溼潤了,“難道……難道真得沒希望了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渴……好渴……娘……我要喝水……好渴……”聲音忽然從外邊的廳房裡傳來。
一瞬間,頭巾婦女,以及她身後那三人,都一下子呆住了。
而後……
他們的表情瞬間化爲了狂喜。
他們連忙衝了出去,來到客廳裡一看……
只見牀上的小男孩已經沒有再昏迷了。他的臉上也不再有什麼痛苦,只是頭上的些許燒焦痕跡依舊存在。
他撐着手坐起了身子,看着衝出來的四人,有些茫然地道:“誒……你們都在啊。怎麼了這是?對了……我爲什麼躺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