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裡除了靠邊站、隨時待命的侍從和守衛之外，一共有九人。
城主加雷斯·斯賓塞坐在最中間、最高的家主寶座上。
左右兩側各坐了四名議事長老。
這些議事長老年紀都比較大，有的頭髮都已經全白了，但身上的威嚴卻是絲毫不減。
從城主往左數，分別是大長老，三長老，四長老，七長老。
而往右數則是二長老，五長老，六長老，八長老。
這看上去像是雜亂無章、隨意編排的。
但實際上，如果黑影來這裡，一定立馬就能發現——兩邊的長老是按陣營劃分位置的。
左邊的四位長老，都是上次會議中表示支持克萊兒嫁給楊天的。
其中包括了本來保持中立，但最終選擇支持楊天的白衣大長老。
而右邊的四位長老則都是堅定的支持和克魯斯家族聯姻的。
其中包括了和阿託斯院長有恩怨的那位黑衣長老——二長老。
此刻。
楊天一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右邊的四位長老面色都比較冷。
而左邊的四位長老目光中則帶着淡淡的期待，顯然都很期待這位聲名遠揚的天才會是怎麼個樣子。
城主倒是不動聲色，像是個真正的中立者，但眼神中還是透出一絲絲的好奇。
然而，當所有的目光落到楊天身上，看清他的模樣的時候，卻都是微微一僵。
因爲楊天身上穿着一身最樸素、甚至還有縫補痕跡的粗布衣服。這種程度的衣服，大概只有貧民區的下等民衆纔會穿。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
畢竟很多天才是有怪癖的。
城主和這八位長老也都是飽經風雨的人了，不至於完全以貌取人。
然而。
更絕的是——楊天身上散發出的氣質，也非常平淡，平庸，平平無奇，沒有一點尊貴、強大、傲然的成分在。
他就像是一個從貧民區走出來的路人。
氣質就跟路邊無人注意的小石子一樣。
跟這件衣服，還真TM完美契合上了！
這就是最離譜的！
城主和衆位長老一下子都有些傻掉了。
左側原本支持楊天的那幾位長老，此刻都有些心肌梗塞了。
這真的是楊天？
真的是那位在神研會上大放異彩的絕世天才？
不會吧！
整個議事廳都這樣安靜了大概三秒鐘。
最終還是城主大人最先鎮定下來。
他看着楊天，緩緩說道：“你就是楊天？”
楊天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就是楊天，見過城主大人。”
得到了確定，左側長老們的臉色反而更難看了些——他們甚至希望這個人不要是楊天，最好是搞錯了。
而右側的長老們則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
一身黑袍的二長老冷笑起來，說道：“我們斯賓塞家族如此大張旗鼓、舉辦宴會，盛情邀請你來參加，你居然這麼一身寒磣打扮就上門來了？你是有多不把我們斯賓塞家族放在眼裡啊！”
右側的另外幾位長老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楊天。
楊天面對這種場面倒是絲毫不慌，不卑不亢道：“這身衣服是我找人借的。我在貧民區一個小診所兼職做醫生。今天要過來的時候發現衣服一不小心弄髒了，就找診所老闆借了一件衣服換上了。雖然舊了點，破了點，但至少乾淨嘛。”
“噗——”右邊四位長老聽到這話，更是嗤之以鼻，眼中鄙夷的神色更加濃郁了。
左邊四位長老則有些頭疼。
但大長老還是出來幫忙打了個圓場：“衣着什麼的，算是身外之物，不重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孩子，你知道我們今天把你叫過來，是爲了什麼嗎？”
“爲了……考察我？”楊天想了想，用了一個最簡單直接的說法。
“沒錯，看來你已經猜到了，”大長老微微一笑，心想這小夥子還是很聰慧的，“我們已經得知了神研會上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你，克萊兒，和洛德之間發生的故事。克萊兒是我們家族的掌上明珠，她未來嫁給誰，對於我們整個家族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作爲參考，我們必須得先了解了解你，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啊，”楊天點了點頭。
“那就好，”大長老道，“那我們首先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問吧，”楊天道。
“第一個問題，請說說你的來歷，”大長老緩緩說道，“我們查到的資料顯示，你是從城外一個小山村過來的，你的所有背景來歷都是空白。”
“來歷啊……”楊天笑了笑，拿出了最慣用的說辭，“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來，我之前失憶了，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個村子了，村子裡的人也沒人認識我。你們就當我是身份成謎的山野村夫吧。”
這話一出，右邊四位長老撇了撇嘴，更鄙夷了——山野村夫？跟洛德的出身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根本比不了。
大長老微微沉默。
城主則是擺了擺手，道：“英雄不問出處，這個問題暫且揭過吧。不過我有一個更在意的問題。”
城主微微眯起眼，眼神稍微有些銳利地盯在楊天身上，道：“我聽說，你在神術學院裡，和好幾個姑娘都保持着親密的關係？比如，當初帶你來神術學院的一個叫辛西婭的姑娘。又比如，你的老師，佩爾長老。這些事都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整個議事廳的氣氛稍微緊張了起來。
右側的四位長老眼神都有些戲謔——看你怎麼編。
左側的四位長老則都微微緊繃。
他們知道，城主大人其實還是比較在乎女兒的。
雖然他已經接受了女兒會爲家族犧牲一些幸福的事實。
但在犧牲的基礎上，還是希望女兒能嫁給一個專情於她的男人的。
如果一個女婿候選人花天酒地、到處招惹女孩子，那肯定是大大的減分項。
而今天，楊天從出場到現在，在衆位長老和城主面前的形象可以說已經很差了。
如果這個問題他再回答不好，那可能就真要被淘汰了。斯賓塞家族可能直接就選擇繼續跟洛德聯姻了。
這一刻，衆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了楊天身上。
而楊天，給出的回答，卻意外的簡單。
“是啊，是真的。”
衆人瞬間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