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規模重新收購和黃集團的股份,實在是不明智的舉動。雖然股價已經被拉低了許多,但是誰能保證接下來會到什麼地步,一步走錯,就要陷入泥沼。”
不單單是許姓中年人和胡姓老人,董事會的其他董事們也是紛紛贊同這兩人的說法。
“爲什麼現在大規模抄底不合適?是你們不相信我爺爺的爲人,還是不相信和黃這兩年的業績,要我說,這正是我們回購股份的最好時機!”李秋水強忍着心頭的怒意,面‘色’平靜,望着諸人冷冷道:“我是爺爺的法理繼承人,擁有集團最多的股份,我爺爺現在神智不清,按照他之前的囑咐,在和黃集團遇到危機的時候,我可以代替他向董事會下達決策!”
“我看老李不是病死的,是被你氣死的!”許姓中年人巴掌將拍得震天響,‘陰’沉着臉道:“你想抄底回購股票,我們也不攔着,但是會馬上發佈聲明,宣佈退股,退出和黃!”
李秋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身前的老人,粉拳緊握。她不明白,這些往昔將她視作小公主看待,並且對自己爺爺畢恭畢敬的老人們,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種態度。這些年,和黃給了他們多少分紅,但現在他們說拋棄就要拋棄!難道金錢的‘誘’‘惑’,對他們真的就那麼大麼?
“秋水,我們這也是爲你好。退一萬步講,老李如今生死未卜,甚至很有可能現在都不在人世了。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撐得起這個家業。”胡姓老人一臉兔死狐悲的表情,望着李秋水緩聲道:“老胡說話難聽了些,但也是爲了你好,也是爲了和黃好。胡爺爺替你拿個主意,你把手裡的股份拿出來,按照現在的市價給我們,以後單純做個富家小姐不也‘挺’好。”
“只要你代表老李簽署協議,把集團的股份‘交’出來,我們就可以考慮你大規模回收集團股份的建議。老李不在了,開澤又被趕到國外,你一個‘女’娃娃家也難以撐起這個家業,股票沒了,但是有一大筆現金,也足夠你日常開銷了,這也算是我們給九泉之下的老李一個‘交’代。”
胡姓中年人面容變幻,咬着牙,一臉如同割‘肉’般的痛苦對李秋水緩緩道,彷彿他心中對收購李家的股份是有萬般的不情願,之所以做出這樣巨大的退讓,完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你胡叔叔都退了這麼一大步,秋水你就答應下來吧。”胡姓老人輕輕嘆息,望向李秋水的目光中滿是同情,彷彿他們如今這麼做,對李秋水而言是天大的恩賜和施捨。
李秋水沉默不言,目光緩緩在會議室內那一張張面頰上徘徊。這裡面有的人看到李秋水掃來的目光後,有些羞愧的低頭,不敢對視;有的人眼中滿是憤怒,卻又帶着無奈;有的人眼中滿是痛心和失望;而有的人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些人如今的表情,何嘗不是和黃集團的現狀吧。不但前有狼,後有虎,就連中間都藏着一窩白眼狼。李秋水不敢想象,如果此次董事會的內容也披‘露’到外面的話,對本就風雨飄搖的和黃集團股價,又該造成何等災難‘性’的打擊。
趁火打劫!這些人是在趁火打劫,李秋水雖然單純,但是她不傻,所以她如何看不出胡、許二人這是打算趁着此次和黃集團的危機,將李家從董事會排擠出去,從此獨攬和黃集團股份,把這個公司收入他們自己的囊中,讓和黃從此改換天日。
那麼多年的情分,那麼多年的聯手,這些人表面上表現得是那樣的寬厚仁和,可是一旦到了這危機時刻,他們卻是連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亮出獠牙,變成一頭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恨不能敲骨‘吮’髓,將和黃集團連血帶‘肉’囫圇吞下。
是李家這些年有虧待過這些人,所以他們纔會這樣麼?李秋水心中盲目思忖,但卻是想不到任何薄待了他們的地方,每年的股籌分紅,都是他們先拿;逢年過節的時候,李嘉程甚至會帶着她親自上‘門’登訪,或者邀請他們一起去世界各地周遊玩樂……
爲什麼那麼多年的情分,到了這一刻,在貪‘欲’面前,都變得這麼一錢不名?
李秋水覺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望着那些幸災樂禍之人的面頰,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般噁心,恨不能衝到洗手間去嘔吐一番。甚至她想就此放下和黃集團的一切,不再去管,任由這些人去折騰,最後結果如何,都不重要,只要能從這個噁心的圈子脫身即可。
但她更清楚的是,她不能就這樣放棄。李嘉程雖然生死未卜,但不管是生,還是死,他的雙眸肯定都在注視着自己,期盼着自己不會讓他這畢生的心血化爲一場泡影。即便這其中遍佈多少荊棘,哪怕將雙腳都踩得鮮血淋漓,也要大步繼續往前走下去。
可是到了如今,自己又該如何往前走,難道也要學這些人的模樣,把舊情置之腦後,不去理會,不管他們如何鬧騰,自己仍舊八風不動,快刀斬‘亂’麻。
“秋水,老李到現在都沒消息,怕是不行了。股價也一直在跌,你要儘快做出決斷,可不能讓你爺爺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啊!”見李秋水沉默不語,胡姓老人重又催促道。
“我已經做好決定了。董事會按照我的決定去做,儘快回購市場上和黃集團的股票,將股價穩定提升百分之三十個點,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保住股價在這個位置!”李秋水決絕一笑,向着目瞪口呆的胡、許二人掃了眼,淡淡接着道:“如果有什麼人對我的決定不滿意,或者有什麼想法的話,儘管拋售手裡的股票。你們拋出來多少,我就吃掉多少!”
李秋水的話恍如一枚重磅炸彈,剛一投進會議室內,頓時便掀起滔天巨‘浪’。那些親李派的董事聽得此言,眼中發亮,不少人都眼含淚珠。壯士斷腕,李家的人果然沒有孬種,這小妮子做事的殺伐決斷,果然頗有李老爺子年輕時候的那股子風範。
而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則是眼鏡掉了一地。他們委實沒想到,往日在他們眼中,做事荒誕不經,甚至頗有惡名的李秋水,如今竟然會不惜和他們撕破臉,都要堅持自己的態度。而李秋水表‘露’出這種強硬的態度,自然就要使他們之前的計劃悉數落空。
“好,這是你說的!”許姓中年人聞言冷冷一笑,猛然一拍桌子,寒聲道:“我這就開始退股,把手裡的股票全部丟出去!我看看這個炸彈扔出去之後,單單憑藉你一人之力,究竟能不能把和黃集團的這個死局破開,能不能把這個市給托起來!”
“胡鬧!秋水,你這是胡鬧啊!”胡姓老人也是義憤填膺狀,‘胸’口急促起伏不停,頓着柺杖,唾沫星子四濺,怒聲道:“你這個黃‘毛’丫頭也不想想,和黃是誰打下來的,是我們這些老人!就算老李在世都不敢這麼幹!你這小丫頭竟然這麼做,我看你爺爺就是你氣死的!”
“你們是和黃的老人,我敬重你們,尊重你們,但是這個敬重和尊重的前提是,你們還能爲和黃考慮,我纔會待你們如叔伯長輩!但是你們如今還有一點兒元老的風範,還有一點兒做長輩的態度麼?我爺爺現在究竟如何,誰都不知道。但是我清楚的是,就算他老人家現在在這裡,看到你們這些人的態度,也一樣會做出和我一樣的決定!你們要走,我絕不強留!”
李秋水也懶得再和這些包藏禍心之人扯皮,冷笑一聲後,淡然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若是有跟胡、許二人一樣,想要做出退股打算的人,儘管離去,自己絕不會攔阻。
“放肆!放肆!我要被你氣死了,趕快給我吃‘藥’!”胡姓老人嘴‘脣’青紫,上下兩片嘴‘脣’顫抖不已,伸手指着李秋水的鼻子,哆嗦半天后,怒聲道:“老李有你這個孫‘女’,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依我看,不但你爺爺是被你氣死的,和黃都要毀在你手裡!”
“我沒有時間和你們說這些廢話,你們要退股,儘管去退,願意留下來的,和我繼續召開董事會,準備‘抽’出集團的現金救市!”李秋水連正眼都不帶看那老傢伙的,扭頭道。
“你……你……你……”胡姓老人連說三個你字之後,向着‘胸’口捶了幾下,然後向着會議室掃了一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一翻白眼,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頭指着李秋水怒聲道:“你要把我氣死了,我們都是爲你好,你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李秋水冷然發笑,如同沒看到他這撒潑的動作般,自顧自望着場內一衆董事,無比鎮定道:“儘快通知各個部‘門’,‘抽’調現金,利用槓桿原理擡起和黃集團的股票,把股價提升百分之三十個點。宣傳部‘門’也要‘抽’調人手,向外發佈集團近期動向和利好消息,穩住大盤!”
“臭丫頭,我今天就替你爺爺教訓教訓你!”見胡姓老人的撒潑對李秋水也起不到半點兒作用,許姓中年人眼珠子一轉,轉身向着李秋水撲去,想要耍橫在會議室玩出全武行。
“幾天不見,許老弟脾氣真是見長啊,不過我這老骨頭還沒死,似乎也輪不到你教訓秋水吧。”就在此時,會議室大‘門’轟然大開,從外面傳來李嘉程微弱的聲音,“胡老哥你躺在地上是要做什麼,是不是老病又發了,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有‘藥’得吃,有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