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劍剛剛說完,徐衛國毫不猶豫的接口說道:“對!從今天起,咱們就是親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咦?你剛纔說錯了,應該是有難同當的呀?”
“我沒有說錯!”丁劍握住徐衛國的手,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衛國,以前每當我受人欺負的時候,總是你站在我的面前爲我抵抗一切。當我的家人受人欺負的時候,又是你代替我行使了保護家人的責任。這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了我丁劍的腦海裡,我一輩子都會忘記。你剛纔說我說錯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在別的把兄弟的誓言裡,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在咱們兄弟之間,就是有福你享,有難我當!”
“那不行!”徐衛國想也不想的就卜楞下腦袋,反手抓住丁劍的手,說道:“雖然今天咱倆才拜把子,可是以前,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兄弟對待。什麼福啊難啊、你享我享的,扯那個就遠了!”
“說得好!”聽到徐衛國這番話,丁劍大聲喝彩,興奮地說道:“咱們不扯那個,就是一句話,咱們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那可不行!”出乎丁劍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徐衛國再次拒絕了丁劍的提議。在丁劍那疑惑的目光中,徐衛國忽然壞笑起來。丁劍心裡那還是更加迷糊了,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徐衛國笑得這麼奸詐過,因此很是謹慎地問道:“哥們兒,你不會有病吧?”
“呸……”徐衛國連續啐了幾口唾沫,好像丁劍是在詛咒他,他要能把那晦氣啐走一樣。然後一本正經的看向丁劍:“兄弟!別的事情可以像你說的那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可有一件事那是萬萬不行的……”
“什麼事兒?”丁劍不解的眨眨眼。
“女人啊!”徐衛國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笑道:“小劍,咱們在一塊兒玩兒了十五六年,我這還是第一次說除了你想不到的事情,看來我這人也不算太傻啊!”
“屁話!我什麼時候說你傻過?!”丁劍這才明白徐衛國說的是什麼,不禁失聲而笑,可是隨即眼珠一轉,摟着徐衛國的肩膀神秘兮兮的問道:“哥們兒,你真的沒有女朋友?”
“我……真沒有!”徐衛國的眼神兒黯淡了一下,但是隨即又恢復原狀。至少這剎那間的變化卻讓丁劍捕捉到了,心裡疑惑,他卻也清楚徐衛國那死要面子的倔脾氣,因此也不多問,哈哈一笑中,向着丁立威的家中走去。
就在丁劍二人剛剛消失,在他們談話的街道對面,慢慢站起一個黑影。
“哼……哼……”在他的身後,突然響起幾頭豬的哼哼聲。黑影毫無所動,似乎也聞不到自己身上沾染的臭味,而是依然手扶着豬圈的矮牆,兩眼死死地盯着丁劍消失的地方。
“咯吱吱……”牙齒的咬動聲在這黑暗而又寂靜的夜裡,特別的刺耳。
“丁劍,徐衛國,老子會讓你們後悔的……”低低的詛咒聲在這黑影嘴裡發出,他的眼眸裡,燃燒着憤恨的火焰,死死地望着空蕩蕩的街道盡頭。那裡,卻是方纔伍瓊等人離去的方向。
“女人?都是丁劍的女人!”黑影的雙手忽然在矮牆上抓下一塊泥土,接着那塊泥土又化爲碎塗沫子,撲簌簌的從他指縫間撒到地面上。
“噌!”黑影翻身從豬圈中跳了出來,扭頭看了眼丁劍和徐衛國消失的方向,冷冷一哼:“丁劍,你讓我變得一無所有,那我也讓你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兒。”
“嘶……”正坐在丁立威土炕上的丁劍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戰。坐在他不遠處的立威嫂子趕緊問道:“小劍,是不是冷啊?”
“唉!”和徐德江同坐在八仙桌旁邊的的丁立威聽到妻子的話,忽然嘆了口氣,充滿歉意的對丁劍說道:“小劍,這都怪你哥我沒本事啊!大冬天的連個爐子都點不起,讓你們受委屈了。”
“這叫什麼話?”丁劍不高興地看着丁立威:“立威哥,我家以前冬天不是也不點爐子的嗎,這有什麼爲不委屈的?再說我也不冷啊!”他剛纔哆嗦那倒真的不是因爲寒冷,而是心底裡忽然涌起的那股不安而造成的。可這些他並不能向丁立威夫妻明說,只有找藉口岔開。
“小劍!我和你嫂子都知道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但是你的房子我真的不能要……”
“嘖!”丁劍皺皺眉頭。這是他進屋以後,丁立威第六次說這話了。無論自己怎麼說,這丁立威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謝意,老是說什麼當初他的命就是丁劍的父親救得,別說做這點事兒,就是兩口子都把命搭上,那也絕對是應該的。丁劍腦子就算轉得再快,最在怎麼會說,可也架不住這丁立威的一根筋啊!
“小劍,不是我和你立威哥不知好歹不給你面子,而是……”立威說着看到丁劍皺起眉頭,慌忙解釋。可是話未說完,丁立威就攔住了她,說道:“小劍!天也不早了,你看我這裡也怪冷的,就不留你們了……”
“小劍,咱們走吧!”徐衛國聽到丁立威竟然直接攆人,心裡一陣惱怒,站起身就要走。丁劍一把把他拽了回去:“給我老老實實地坐着。”看到徐德江臉色也不好看,他又說道:“徐叔,要不你下回去,我在在這兒坐會兒。明天我就要走了,今天就和劉偉哥好好說會兒話,你看怎麼樣?”
徐德江早就老大的不耐煩了,自己好心好意的過來給他們報喜,可這丁立威像吃錯了藥似的,一點好臉色都沒有,真是好心做了驢肝肺。現在丁劍一說,他立刻就站了起來,話也不說一句,轉身就走了出去。
“嫂子,你別擔心,我徐叔肯定沒有生氣。”丁劍見那立威嫂子臉色尷尬,不由得笑着說了一句。立威嫂子嘆了口氣,看看沉默不語的丁立威,嘆了口氣,無奈的又坐到了炕上。
“立威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丁劍看那丁立威只顧悶頭抽菸,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好自己先說話了。
“心事?我沒能有什麼心事!”丁立威擡頭看了眼丁劍,忽然嘴角一咧,自嘲的笑了笑,又低下頭去跟菸捲較勁了。
“呵呵……”丁劍忽然笑了:“立威哥,你以爲我還是小孩子啊?就以爲我看不出來?”
“你看出什麼來了?”丁立威驀然擡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坐在土炕邊上的立威嫂子表情恰恰和他相反,臉上的緊張忽然換做了期待,兩手緊緊地抓着衣角,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看着丁劍。
這夫妻兩人的表現落入丁劍眼裡,他臉上立刻露出我當然什麼都知道的得意笑容。可他就是沒有說話,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臉上神色相反的兩口子。
“你真的都知道了?”丁立威的身子慢慢挺了起來,忽的把菸捲丟到地上:“知道就知道吧,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也知道那件事兒怎麼也瞞不住。是不是趙大偉讓你來的?”
“對!他讓我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丁立威猛地從那把破椅子上站了起來,看着丁劍吼道:“我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想把老東西做的醜事兒都說出去,別說是送我一套樓,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也還是想把他弄死……”
“他爹,你怎麼又亂說啊!”立威嫂子慌不迭的從土炕上跳了下去,一把拉住了呼呼直喘粗氣的丁立威。
“嫂子,你看我幹什麼?你不會也認爲我是趙大偉派來的吧?”看到立威嫂子緊張兮兮的看着自己,丁劍不由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倒是把丁立威給笑懵了:“小劍,你……”
“我什麼我?”丁劍翻翻白眼,很不高興的說道:“立威哥,你糊塗了吧?我丁劍可是你看着長大的,我什麼人你還不清楚?趙大偉當初從村委會大院裡把我哥哥趕出去,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是知道了,那個時候我還是村兒會計呢。”丁立威點點頭。
丁劍一聽更生氣了:“你知道還認爲我是趙大偉派來的?就他那熊樣還敢支使我?立威哥,你腦子真是糊塗了。”
“小劍,這麼說你不是跟那趙大偉是一夥的?”
“一夥的?”丁劍不由鬱悶的摸摸鼻子,無奈的看着丁立威:“我說大哥,我立刻一年這剛剛回來,怎麼就跟趙大偉成一夥了的呢?”
“那……那套樓房是怎麼回事兒?”
“樓房?”丁劍一愣,這纔想到丁立威剛纔好像也提到樓房了,不由眨着眼問:“難道你認爲那套樓房是趙大偉買給你的?”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了。”丁劍哭笑不得的看着丁立威:“我說大哥,那套樓房可真的是我買的,跟趙大偉那龜孫子有屁的關係?”
“可是你哪來這麼多的錢?我怎麼聽說你沒錢了呢?”
“我沒錢了?”丁劍更是摸不着頭腦了,他怎麼想也想不出什麼地方會讓人以爲自己沒錢了。難度哦啊是有人在背後算計自己?聯想到剛纔自己心裡那股突然升起的不安,丁劍眼裡驀然爆出一抹寒光:“立威哥,到底是跟你說我沒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