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元，真的是你！”
混合着驚喜、激動、難以置信，沈苓煙心裡流淌出更多的情緒卻是曾經玉書公主的那份情感。
她忍不住就衝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想不到你還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此時已完全忘了身在何處，忘了自己究竟是何人。
“小煙！”楊子元反手抱住她，似乎也完全融入了前世與今生的所有情感，“我以爲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此時，他二人心情激動，難以抑制，站在一旁的蕭琪和潘墨楓卻不知不覺沉下了臉。
尤其是蕭琪，此時突然有點後悔幫她這個忙。
原來，心裡知曉和親眼所見完全是兩碼事兒。雖然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仍是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雙眼。
蕭琪盯着他二人，語氣泛酸地道：“小煙，你也太厚此薄彼了。”
沈苓煙愕然擡頭，見到他那不甘而失落的眼神時，才反應到自己此時的不妥。
天啊！她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情緒如此失控？這是久別重逢的感覺嗎？
這是……玉書公主的情感！而且是玉書公主爲自己下靜心咒之前的情感！
沈苓煙怔怔地看着楊子元那與楊子誠完全重合的面容，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亦真亦幻。
楊子元似乎也發覺自己的動作不合時宜，趕緊撒手，“對不起，我過於激動了。”
他漸漸鎮定下來，想起沈苓煙此時的身份，眼中的激動與情愫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和蕭琪還有潘墨楓一樣的悲傷與失落。
原來，不知不覺的，他們關係已經不一樣了，和前世完全不同。
楊子元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略帶哀傷地看着她，“他說的沒錯，你來此地只是爲了把我們引出來。”
“他？”沈苓煙立刻捕捉到了他話中的關鍵詞，“顧飛？”
見楊子元默然沒有否認，沈苓煙語氣再次變得激動，“顧飛果然也還在人世！”
看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之前玉紓河畔，果然已經四靈聚首，所以才能如此輕鬆地打敗魔族。
只是，他們之前不是已經身死了嗎？
若說顧飛當日與海棠郡主一起被炸後跌落懸崖，她並未親眼見到他的屍首，尚可相信他仍在人世。可是，楊子元當日一劍斃命，可是她親眼所見，親手把他掩埋。這又如何解釋？
沈苓煙看着他，支支吾吾地道：“當日在江都，唉……對不起……”
往事不堪回首，她實在沒有勇氣重複當日的情形，尤其當時根本還是她的錯。
如今，她真慶幸她還能說出“對不起”三個字，至少不是充滿悔恨地對着那一抔黃土懺悔與難過。
“不怪你。”楊子元微微笑了笑，眼裡有着理解與諒解，“後來，我被一高人所救，所以……”
他很明智地避開了當日誤傷的話題，轉而回答了沈苓煙的疑問。
只不過他說得隱晦，沈苓煙便也不再追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只是重複着這一句，重複着此時的心情寫照。
對她來說，他們活着就是最好的，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顧飛當日也是被人所救？”
雖然顧飛經歷的是可怕的炸彈，可是，也許他當時仍有一口氣在，所以活過來的機率更大些。
楊子元頓了頓，點點頭，“是。”
“那他人呢？”
“他應該已經回去了。”
沈苓煙不禁沉了沉眼眸。
是不是因爲猜到了她的意圖，甚至發現了她的後手，所以他不願現身？
那麼楊子元呢？
沈苓煙不相信楊子元沒有顧飛的精明，而且顧飛彼時已經點明瞭她的意圖。可是，楊子元卻仍然義無反顧地出現在她面前，這是因爲他太過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寧願被發現也不希望她發生意外？
沈苓煙只覺內心已被暖流填滿。
楊子元仍是老樣子，總是那麼爲她着想，爲了她總是情難自禁。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雖然她的目的是發現他們的身份，可是她的計劃卻是基於他們的擔心之上。這就有些不太厚道了。
沈苓煙對自己的行爲深感抱歉。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楊子元嘆了一口氣，“你如今回覆了公主身份，且一切皆好，已經不需要我們的守護了……”
“這不一樣。”沈苓煙皺着眉道，“不管我是什麼身份，也不管我需不需要你們的守護，能知道你們的健在卻是我最開心的事。你們不應該一直躲避，卻讓我永遠陷入痛苦之中。”
“小煙！”楊子元抱歉地看着她，伸出手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卻驚覺此時身份的差別，立刻又縮回了手，“其實，我們在不在人世對你沒有太大影響……”
“子元！你說的什麼話？！”沈苓煙不贊同道，“先不說前世的那份情感，就是今生，你們也是我的兩大護法，是我最親近的人，你們的死活怎麼會對我沒有影響？”
花君的四靈，缺一不可。
如今，四人俱在，這纔是完美的組合，完美的存在。
“你莫忘了，你們對我的命格影響重大。”沈苓煙微微一笑，“而且是很重要的存在。”
楊子元也笑了，“我明白。”
“顧飛在哪裡？帶我去找他。”
楊子元正要答話，只見眼前一閃，一道人影飛掠而至。
“顧飛！”沈苓煙驚喜地叫道，“原來你還在啊！”
他這人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是如此矛盾，但是卻仍然爲她操心，仍然對她不離不棄。
此時他的眼神真真切切表達着這種矛盾的情緒，既有着開心的欣喜與激動，卻又有着強烈的失落與排斥。
“顏夫人。”他的下一句稱呼好似給沈苓煙潑了一盆冷水，也讓整個場面陷入了沉寂。
沈苓煙怔怔地看着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卻不曾想，居然被如此直白地稱道。
“既然已經知曉了我二人的身份，我們也該回去了。”顧飛強自壓制住自己的情感，說得極其平淡，隨後便帶着仍然愕然發愣的楊子元離開了芙蓉湖畔。
沈苓煙怔怔地呆在原地。
久別重逢，他就這麼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