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黨已經失去民心了！”
只用了幾天時間，俄羅斯一月劇變的大致過程就傳到了巴黎凡爾賽宮中。
可不論是拿破崙四世，還是蒙託邦侯爵、奧古斯特.摩尼、呂西安.繆拉、帕特里斯.麥克馬洪等羅馬帝國重臣，都不認爲這是什麼壞消息。因爲一月劇變和民意黨讓他們想到了當年的法國大革命。
“很顯然，民意黨是雅各賓派一樣的政黨，而涅恰耶夫就是類似羅伯斯庇爾的政客。”
對法國大革命史頗有研究的拿破崙四世很快有了結論。無論雅各賓派還是羅伯斯庇爾，都是法國大革命時期的過渡派別和人物，最後的勝利果實並不屬於他們。
“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取代雅各賓派的也不是波旁王朝。”蒙託邦侯爵耷拉着眼皮提醒道。這段時間整個帝國事務繁忙，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主要是東帝國的經濟問題，西班牙、葡萄牙、希臘還有新入夥的愛爾蘭都面臨着嚴重的財政和經濟困難，急需東帝國執政府援助，雖然羅馬東帝國非常富裕，但是一想到金法郎像流水一樣的被花掉，這位上了年紀的保民官還是有些肉痛。一想到干涉俄國內戰以及在之後幫助俄國重建需要花費的金法郎，蒙託邦侯爵就很想勸拿破崙四世放棄俄國。
羅馬東帝國總參謀長帕特里斯.麥克馬洪元帥聞言卻笑了起來，“當年的波旁王朝可沒有100萬軍隊，而且也沒有羅馬帝國、大明帝國這樣強大的外援！”
蒙託邦侯爵皺着眉頭。他可不認爲大明帝國會真心和羅馬帝國在俄羅斯問題上合作。這完全不可能！
“大明皇帝已經表態支持亞歷山德拉女皇了。”外交大臣呂西安.繆拉說道。
“除了表態之外可有實際行動？”財政大臣奧古斯特.摩尼問。
“西華的兩個步兵軍已經動員完畢。隨時可以進入西西伯利亞。另外還有價值2000萬華元的武器彈藥和補給品將會運往秋明。”
這些都是早就準備好的措施。如果不是涅恰耶夫拋出全民公決，去年年底之前援兵和援助物資就已經送到秋明瞭。
呂西安.繆拉想了想又補充道：“大明帝國是俄羅斯帝國最大的債權人，在過去兩年多的戰爭中，累計向俄羅斯提供了價值3億5000萬華元的武器彈藥和糧食。如果民意黨上臺，他們可就血本無歸了。”
“怎麼會血本無歸？只要將邊境線往西往北挪一挪就是幾十萬平方公里，還抵不了3億5000萬華元？”蒙託邦侯爵笑着說。
呂西安.繆拉的臉上微微發熱，他這個外交大臣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實在有些不稱職。
“中國無論如何都不會在俄國問題上和羅馬採取敵對立場。他們是支持羅曼諾夫王朝的。”呂西安.繆拉再次強調了自己的判斷。
“這倒是，”蒙託邦侯爵點點頭，“說不定中國人在打分裂俄羅斯帝國的主意。”
“分裂？”拿破崙四世皺起了眉頭。
蒙託邦侯爵沉聲道：“他們很可能把烏拉爾山以東分裂出去，扶植一個親華的西伯利亞王國。”
拿破崙四世神色一動，“這倒不錯，羅馬得到烏拉爾山以西就夠了，西伯利亞就讓給中國。”
這話一說，覲見廳裡的羅馬東帝國重臣個個都愣愣的看着拿破崙四世。
拿破崙四世似乎覺得自己的話也有些不妥，就是想不起錯在哪裡。皺眉問道：“怎麼？這樣分不行嗎？”
“陛下……俄羅斯帝國不是蛋糕。”蒙託邦侯爵又些想念馬蒂爾德了，那個女人如果還在巴黎。絕不會說出那麼天真的話。“如果亞歷山德拉女皇在彼得堡復辟，大明帝國用什麼藉口去吞併西西伯利亞？”
“藉口？中國人搶地盤還需要藉口？”拿破崙四世反問。
“這個……”蒙託邦侯爵怔了一下。拿破崙四世的話倒是挺有道理的，只是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可能發生。“這一次中國人不會這麼幹了，他們已經從國際執行的破壞者變成維護者了。”
“是嗎？”拿破崙四世將信將疑，“那麼中國人就更應該和羅馬一起出兵干涉俄國內戰了。”他思索了一下，“先不提怎麼瓜分……這樣能行嗎？”
“問題是亞歷山德拉女皇的婚姻……這個不能用條約的形式確定下來，否則中國和德國都不會支持我們。”呂西安.繆拉提醒道。
“這個就先不提，”拿破崙四世道，“等到平定了俄羅斯的內亂再說……只要俄羅斯的經濟還仰仗羅馬，亞歷山德拉女皇只能嫁給新法蘭西王！”
“陛下，羅馬東帝國恐怕很難單獨負擔干涉俄國內戰和幫助俄國重建的費用……”蒙託邦侯爵小聲提醒。
“什麼？這怎麼可能？”拿破崙四世一愣，“侯爵，你是說羅馬帝國沒有錢了？”
“帝國的財政……財政壓力正日益增大！”蒙託邦侯爵看了一眼身邊的財政大臣摩尼。
“陛下，帝國將在1878年度出現財政赤字……”
“財政赤字？怎麼可能？”拿破崙四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摩尼。在第一次北美戰爭結束後，拿破崙帝國的財政就一直是盈餘的。不是因爲拿破崙三世不會花錢，而是大量附屬國和殖民地不斷在給拿破崙帝國輸血，同大中華經濟圈的貿易也獲利豐厚——朱濟世的貿易政策不是積累金銀，而是花掉金銀“買回”工業化，所以法國、意大利和德意志的機器在中國市場很受歡迎。而到了世界大戰期間，羅馬帝國由於置身其外大發戰爭財，更加的財源廣進，整個帝國似乎要被金銀淹沒一樣。
“是因爲西帝國的戰爭嗎？”
“不是的……是東帝國的財政將要出現赤字了！”摩尼語氣凝重地道。“財政赤字是由於補貼西班牙、葡萄牙、希臘和愛爾蘭的財政撥款造成的……”
“補貼？”
“是的，這是《羅馬東帝國團結條約》中規定的，東帝國執政府需要幫助各王國提升民衆的福利和法蘭西、意大利持平。並且在各王國財政出現困難的時候進行援助。另外，執政府還接管了西班牙、葡萄牙、希臘三國的海軍和大部分的陸軍。總人數超過了30萬，因此需要支出的軍費也大大增加……”
“那麼會出現多少赤字？”拿破崙四世連忙追問。
“如果不計算干涉俄國內戰的開支，1878年度的赤字將會高達35億金法郎！”
“35億金法郎！？這怎麼可能？”拿破崙四世瞪大了眼珠子定定地看着摩尼。
財政大臣苦笑着道：“陛下，世界大戰已經結束，現在已經沒有戰爭財可以發了。”
“可是北美戰後重建應該會帶來很大市場吧？”
“那是大中華帝國的市場……英國的恩格斯提出了一個易貨貿易的辦法。現在大中華帝國和德意志帝國已經在原則上同意了易貨貿易，今後羅馬的商品進入大中華市場的難度將大大增加。而且，即便北美重建存在較大的市場，也是屬於西帝國的。”
“西帝國……西帝國的財政狀況怎麼樣？”拿破崙四世板着面孔提問。
“非常良好！”摩尼回答道，“西帝國擁有豐富的資源，黃金、白銀、黃銅、硝石的產量都非常高，還出產各種香料、咖啡、木材、生膠、棉花和羊毛，現在墨西哥的工商業和金融業又發展迅猛，爲西帝國執政府帶去了滾滾財源！”
“知道了！”拿破崙四世知道摩尼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西帝國分離的風險——西帝國資源豐富、人口衆多，現在工商業和金融業又高速發展，儼然已經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大市場了。更糟糕的是，西帝國還擁有強大的武力，包括墨西哥軍、西帝國海軍（原墨西哥海軍）和隨時可能和墨西哥共同作戰的東華陸軍！
“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辦？”拿破崙四世問身邊的重臣。
“應該建立一個新秩序，新的世界秩序，由大中華帝國和羅馬帝國共同主宰世界的秩序！”蒙託邦侯爵立即提出建議，“這一次對俄國的干涉，就應該是這個新秩序下列強的共同行動，而不是羅馬帝國的單獨行動。”
“好吧，是需要一個新秩序！”拿破崙四世點了點頭，“一個大中華帝國和羅馬帝國共同主宰世界的秩序！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即向中國派出一個高規格的外交代表團？”
“陛下，我帶隊去中國。”呂西安.繆拉自告奮勇道。
“好的，你是外交大臣，這是你的責任。”拿破崙四世點點頭，“那麼對俄國的干涉呢？什麼時候出兵？出動多少軍隊？有沒有計劃？”
帕特里斯.麥克馬洪元帥回答：“已經做好計劃了，準備調動50萬大軍配合忠於亞歷山德拉女皇的100萬大軍向民意黨發動進攻，預計將在今年夏天開始全面干涉行動。另外，在1個月內，我們駐紮在克里米亞的軍隊將會和俄國的克里木軍團一起佔領基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