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小魂淡就後悔了。
解釋的話在喉嚨徘徊時,手腕倏地卻被狠狠攥起,略重的力道讓她忍不住眉心深蹙。
悄然鬆開了一點,寧執墨的臉上依舊是月色般一片清寒,他如矩的視線緊緊鎖住眼前精緻的小臉,像是要把她灼穿。
掙扎着妄圖擺脫手上的束縛,小魂淡皺着眉心稍一擡頭便撞入一雙深邃的眼眸,和暴風雨前的海面如出一轍的深不見底,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不留神的人捲進滔天漩渦。
“你再說一次。”
雲淡風輕的語調,和他身上此時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完全不符。
可是小魂淡知道,他越是平靜,就越是生氣。
脣瓣被牙齒咬得有些發白,囁嚅了兩下,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捕捉到那一瞬彷徨,小執墨的視線緩緩向下,逡巡至另一隻她忘記放開,仍舊搭在小霸王身上的手,眼角眸光輕飄飄地上擡……
和老大對視了一眼趕緊收回視線,小霸王心裡奔涌而過一萬隻神獸。
小魂淡,求放手求不捲入!
他一邊默默問候着,一邊不動聲色地想將她的那隻手拂下去。
小心翼翼的動作和眼神落入小姑娘眼裡,讓她才消下去的火再次蹭蹭冒了上來。
“你不是讓我再說一次嗎?我就說給你聽啊!”
“我想抱多久就抱多久,關你什麼事兒啊!”
“以前就是這樣,不許我做這兒,不許我做那兒,現在還是這樣!”
“小霸王和你認識的時間比和我長,你對他那麼冷淡就算了,你剛剛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憑什麼所有人都要聽你的?!都要以你爲中心嗎?!”
噼裡啪啦一大串,伴隨着越來越高越來越急促的語調,是她漸漸紅起的眼眶和瀰漫的哭腔。
只是哭腔,沒有眼淚。
指鹿爲馬,欲加之罪。
更重要的一個認知是,她別人和自己吵架。
容顏冷冷清清,垂眸處,轉而注視起小霸王。
瘦了高了,曾經和小姑娘一樣的歡脫性子收斂了不少……
過了半晌。
“藥在茶几上,還沒抹完,傷口記得搓重一點,揉進去纔會有效果。”
“中午你可能沒吃飽,左邊內室有小冰箱,蛋糕記得先在微波爐里加熱,左邊是櫻桃果餡,右邊是芒果果餡。”
“如果你兩個都想吃,吃完糕尖奶油,剩下的扔進垃圾桶裡就好。”
“毛衣髒了,出門時記得換,行李箱在臥室儲物櫃的最下面那層……我先出去,不打擾你們敘舊,畢竟我是一個以自我爲中心的愚昧者。”
有條不紊地交待完,小執墨如玉的指節根根泛白,一緊後猛地鬆開,轉身的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片刻停留。
“咔噠。”
小魂淡的眼睛被他語罷時脣邊那抹自嘲刺得睜不開,任由着小霸王伸手在面前晃了好幾下才有所反應,“怎麼了……”
“真傻要是假傻?”小霸王額角抽了抽,睨着小姑娘的懵懂,又無奈解釋,“你家那位是吃醋了,不追上去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