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電影播着一部放過無數遍的《唐伯虎點秋香》,紅漆的大巴穿越在西部蜀地的風光中。
從高樓林立的繁華省會到一望無際的曠野平原,再到偶頓的城鄉結合部……
當星爺和鞏俐的名字出現在片尾,當一排排低矮起灰的樓房映入眼簾……
汽車到站。
沒有什麼四季希爾頓,甚至連維多利亞酒店都沒有。
雖說是著名的旅遊景點,但都江堰給小魂淡的樸素印象,從在a市訂如家就開始了。
建築基本不超過五樓,街邊是最普通的翠綠小葉榕,車站的佈局設施和十幾年前的a市差不多。
加上外圍稀稀落落的小攤小販,撐着大木傘在盛夏夕光裡“冰粉,涼麪,酸辣粉,豆腐腦”“涼蝦,涼糕,龜苓膏”“炒麪,炒飯,炒河粉”的吆喝聲,更是給這座城市染上了濃濃的上世紀風情。
岷江蒸騰的水汽伴着晚風拂過,小魂淡被寧執墨勾着手,貪婪地嗅了嗅空氣中的溼味……
突然有點喜歡上了這裡。
七八月之交避開旅遊高峰期,祥和而安寧。
出站恰好趕上經過酒店的公交,寧執墨拉着小姑娘快了步子上車。
最後一排剛好剩了兩個座位,小魂淡習慣性坐進去,見酸酸還要滕手穩住行李箱,體貼地幫忙摘下他背上的書包,抱在自己懷裡,窗外風景徐徐過眼,倒退……
中途陸續停戰,下的多過上的。
待到車程後半段,就只剩下六七個人。
相比起面無表情,偶爾看她纔會柔和的男神,小姑娘剛剛兩個小時睡得舒服,澄澈靈動的大眼睛平靜而帶着點興奮地打量這陌生的一切。
她前面坐了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男人,穿着汗水微浸的黑色背心。
可能是才上完工回家,他閉着眼睛癱在座位上,把右手伸到車窗外兜風……
本想提醒他這樣的動作很危險,小姑娘瞅着這叔叔一身的疲態,也就沒有打擾。
這個人前面坐了一個體型壯碩的男人,看上去也是三四十出頭,他上車後清了好幾分鐘嗓子。
終於在某個瞬間,他醞釀完畢,動作麻利地開窗,腦袋向後一偏——
“呸”。
車速適中,能捲起流動的風,前面的男人吐了一口痰,沒有悶響,沒有落地……
好巧不巧就附到了後面男人的手上!
發動機嗡嗡的起步聲停止了,其他乘客小聲的議論也停止了,一切彷彿都停止了……
後面那個男人喉結清晰地滾了滾,夾雜點不敢相信,夾雜點小心翼翼地徐徐側頭,將視線定格在自己掌心的濃稠黃色液體上。
“臥槽!你特麼有沒有公共道德!你特麼有沒有基本素質!!”
嘴裡一邊罵着,後面那個男人一邊很乾脆地將手上那把痰,抹到了前面那個男人的頭髮上!
本來還挺不好意思,前面那個男人感受到腦袋的異樣蹭的站起身來:“你特麼好意思說我?!是不是想幹一架?!”
“幹架就幹架!信不信老子一巴掌給你扇過來!”
“你有本事就扇啊!”
“你先扇!!”
“你扇我就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