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愁死了！醜死了！”武達剛將手裡的活一放，嘴巴也跟着撅起來，他都做了多少天了，總是縫不好，這樣什麼時候能做出衣服來？
坐在旁邊監督的秦桑擡起頭，走到他身邊，“怎麼了？”
“秦桑，你看我做得好醜……”一開始做不好，武達剛還能安慰自己是新人，可來了都快一個月了，還總是縫歪，他有點挫敗，別人明明都做得那麼好，是不是就他比較笨呢，一個平車都學不會。
“才學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挺像樣的了。”秦桑拿着他縫的東西看了看，只是走線不太工整嘛，
“可是我什麼時候才能做出衣服來呢？”他很想快點掌握方法，不想再擺弄這些碎布了，但是直線都走不了，更別說拐彎了。
“怎麼着也得一年半載。”做一件衣服的工序並不簡單，現在廠裡有簡單地劃分，而且不用自己制樣，只是幫別人加工，再者現在的款式比較單一，看別人做起來當然不難。
“那麼久？”武達剛跟斗敗的公雞一樣，愣愣地看着前面的工人，眼裡泛着委屈。
“媚娘，這些都是基本功，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想要成功就必須得經歷痛苦。”他是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如果說三分鐘的熱度能讓他堅持近一個月，那秦桑覺得已經很難得了。
畢竟他不到非得工作的程度，完全是靠自己的熱情撐着，現在發現做衣服這件事比他想得要枯燥和乏味，特別是來回不停地車東西，還看不見成果，難免會失落。
但是真正要做衣服，不僅是懂縫紉就可以的，還得會計算，會挑材料，會畫樣……
“那你覺得我能成嗎？”武達剛忸怩了一下，心裡糾結了起來，他好想做漂亮的衣服，但是這裡做出來的衣服都不好看，他要做的是秦桑拿給他看的那種。
“有志者，事竟成。”秦桑瞥了他一眼，像是明白對方的心中所想，“我以後還想招更多的工人，再擴大我們的規模，請一些設計師來做漂亮的衣服，你覺得我能成嗎？”
“肯定能成。”武達剛小雞啄米地點點頭。
“那你也能成。”秦桑拍拍他的肩膀，“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用勉強自己。”
“就是啊小吳，你就別嘆氣了，我這邊才苦呢。”說話的是一個叫張晶的女工人，她坐在武達剛旁邊，經常受到摧殘，此時忍不住抱怨起來，本來事情多就挺煩人，聽他一講話就更煩人了。
看武達剛又想說話，秦桑擺手制止，“好了好了，大家相互體諒一下，今天這些貨都要趕完，得辛苦你們做完了再回去。”服裝廠加班是比較常見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工人們加班，一兩次大家應該還能接受。
這話說完，武達剛悶悶不樂地出了門，大家明面上不說，私底下肯定還是瞧不上他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秦桑那樣接受他。
“媚娘，不如我給你放個假吧？”現在武達剛上不了工，她基本是白養着這個人，如果對方做不了，秦桑也不會強求。
“我不放假，秦姐，我等下就進去，你不用管我。”武達剛說完，一個人靠在牆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孩子本來就有點孤僻，秦桑不知道怎麼勸解他，能說的她都說了，關鍵還得靠自己，逼得越緊有時候越沒有好處。
衣服全部做完之後，秦桑留在倉庫裡檢驗，她這兩天算了筆賬，加工一件衣服大概能賺三塊錢，他們每天能完成四五十件左右，而一千多件的衣服，全部做出來也才三千塊錢左右。
這裡是首都，工資線本來就高，基本工資加上工廠津貼，一個工人一個月要領八十塊，目前廠裡有裁剪工兩名，縫紉工四名，燙工一名，包裝工一名，武達剛是學徒，只拿一半的工資，這麼算起來每月要扣掉將近七百塊錢。
除了工資，她還得支出機臺的維修費，電費，材料消耗費等等，加起來又要小几百，也就是說兩個單子接完她才賺了兩千左右，這還沒扣算房租和本錢，不然就成負數了。
別看這麼一個小作坊，前前後後花了她兩三千進去……賺錢果然不容易啊。
幸好的是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秦桑如期交出單子，而且是很完美的單子，車工和樣式都做得特別好，完全是按照甲方的樣衣做的，對方也表示很滿意，並明說以後有機會還會來找她。
秦桑愉快地應下，兩筆單子的款項到了之後，她忙着給工人們算工錢，說好的十五號就發錢，可不能晚了。
“附近的服裝廠我都問過了，其他的廠子暫時不需要外包，接下來我們做什麼？”龍斌發愁地坐在椅子上，這半個月他沒再拿回來一筆訂單，眼看工人們就要沒事做了，廠裡怎麼賺錢？
想到這個問題，他頭皮都要抓破了。
“過兩天A酒店有個商會，我們去探探路，順便給工人們放個假，這些天他們挺辛苦的。”前些時間，秦桑已經聯繫到陳超的朋友，並把自己的資料提交了上去，現在已經順利入會，成爲裡頭的一個會員。
聚會從來都是交流的好地方，而且巧合的是，這個商會是去年服裝展銷會的主辦方，看來自己跟這個國際商會很有緣分，希望此行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也只能這樣了。”總不能等着單子從天上掉下來。
轉眼到了商會慶典這天，秦桑在衣櫃裡找衣服穿的時候，一個小盒子滾了出來……好像是厲峰生送的禮物，撿起來一看，裡面果然是一把長命鎖。
和後世她在路邊攤看的那種長命鎖不同，這個長命鎖是實心的，輪廓是古鎖的形狀，純銀打造，一面刻着花鳥獸紋，一面刻着“長命富貴”，因爲是新買的，整個飾物都顯得很亮。
長命鎖當然不是送給秦桑或者紀巖的，而是送給她肚子裡的孩子，厲峰生說他們家的孩子出生之後都要掛鎖，所以他覺得這是最好的祝福，就是孩子還沒有出生，送得有點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