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的眼睛下面有一顆很明顯的淚痣?
容景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眸子掠過一旁放在辦公桌角落裡面的合影。
那張合影,是五年前容清淵和陳白露回來見顧菱月的時候,容家人一起拍的。
坐在照片正中間的女人,右眼下面一片光潔。
他嘆息,“我會讓封連宇好好找找的。”
兩個人又電話聊了一會兒。
眼見天色已經臨近中午,容景冽頓了頓,推測某個小女人那邊應該已經是深夜了。
他笑着囑咐她早點休息,便掛斷了電話。
而彼時的顧菱月剛好將那副畫畫好,掛了電話之後將畫紙收拾好便轉身回到房間裡面睡着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面,她在無邊無盡的大海里面掙扎着,但是不管怎樣,都逃不脫已經漫入她的摳鼻的海水。
耳邊是一個清冷的女聲,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倏爾,一道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那聲音惡毒而又冷漠。
“你就不應該活着。”
“你活着就是個錯誤!”
她掙扎着想要看到身後的那個女人的樣子,卻怎麼都看不到。
無邊無盡的海水將她淹沒。
她聽到身後那個清冷的女聲開始哭喊着求饒。
“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如果您一定要殺人才能泄憤的話……殺我好不好?”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顧菱月閉着眼睛,海水侵入她的口鼻,瀰漫了她的視線。
最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從海面上鑽出來,向着聲音的來源看了一眼。
入目的,是兩個模糊的影子。
一艘船。
甲板上站着兩個人。
一個身形冷傲的貴婦,一個跪着哭求的少女。
雖然入目的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但是顧菱月卻能夠看得到,那個貴婦,似乎在伸手,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在那個少女的臉上。
“月兒,你要好好活着……”
“你是主上的女兒,你要好好活着……”
顧菱月猛地驚醒,一身的冷汗。
夢裡最後的那個女孩的聲音,清晰而又絕望。
她慌亂地從牀上爬下來,到廚房去給自己倒了杯水,這纔將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平緩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以前的她,雖然常常夢到有聲音在喊着她,卻從來都不曾這麼清晰明顯。
她從來都不曾這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海里的感覺。
那感覺,真實地仿若真的發生過一樣……
“大小姐。”
顧菱月在廚房裡面剛剛出來,迎面就撞上了莊園裡面的管家羅米爾。
彼時的燈光昏暗,白人金髮的管家在幽暗的燈光下的光影有些駭人。
顧菱月嚇了一跳,半晌才微微地緩過神來。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午夜三點。
她抿脣,聲音微微地有些沙啞。
“羅米爾先生,您還沒睡?”
羅米爾搖頭,“已經睡着了,但是聽到外面有聲音,所以出來看看。”
顧菱月怔了怔,她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動作已經儘量地放輕了。
這樣的細微的聲音,這個叫做羅米爾的管家,在睡夢中還能聽得到?
似乎是看穿了顧菱月的疑惑,羅米爾恭謙地笑了笑,“這是曾經當殺手的時候留下來的習慣,大小姐不用驚訝。”
顧菱月又是一愣。
戰牧天身邊,連這個管家也曾經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