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眸子在驚呼聲中轉動起來，凝視衆人，頓時無盡的威嚴爆發而出，好似令天地都爲之一顫。
緊隨其後，天空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門戶被悄然打開。
從那深邃的裂口中，有道道細碎的閃電出現。
巨大的眸子周圍浮現出一張略顯蒼白的人臉輪廓。
冷漠、輕蔑、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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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什麼？”人羣中，有人驚恐地喊道。
另一個人顫聲回答：“不知道……這是我從未見過的異象……”
被矇在鼓裡的民衆們擡頭望着虛空中的眸子，心中充滿了不安。
站在城頭的鑄劍山莊莊主，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帶着幾分興奮道：“差不多了，催動陣法吧。”
龐奢頷首下達了啓動陣法的命令。
早就守在城中各處的趙國武夫催動各自的陣眼，藏匿在城中的陣法被啓動了出來。
嗡！
城內一些角落裡面有道道血色的陣紋浮現而出，最後結成了一體，變成一個紅色的碗倒扣在城中。
片刻之後，這些陣法發生了變化。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降臨，將城中所有人都禁錮在原地。
民衆們只感覺全身一緊，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我們動不了了！”有人驚慌地喊道。
“啊……我也動不了了。”
城中有武夫，嘗試着催動全部的真氣，試圖掙脫這股束縛。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無論他們怎麼掙脫，這股力量紋絲不動，他們都不能撼動分毫。
有人開始慌了。
很快這股慌亂的情緒在人羣中開始不斷蔓延。
有許多人甚至嚎啕大哭，精神徹底崩潰。
“難道這是那雙眸子的力量？”
有人開始猜測，對上那一雙眸子。
“啊！”
只是簡單的直視，卻讓他們雙目刺痛，幾乎失明，發出慘叫。
有見識的武夫都意識到了不對，不斷掙扎，朝着緊閉着的城門方向吶喊着：“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在騷亂之中，出現在天空中的人臉張開了嘴巴，一股吞噬之力降臨在了此方天地，開始剝奪他們的氣血和生機。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打破了城中的喧囂。
在城中的諸多民衆只感覺全身劇痛無比，彷彿被無數針刺一般。
他們的臉色漲紅，露出痛苦的神色。
有人絕望地喊道：“啊！好痛！我感覺我要死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
可是無論他們如何掙扎和呼喊，都無法擺脫那股神秘力量的束縛和剝奪。
那些哭鬧的幼兒好似被扼住了喉嚨，臉上表情變得木訥，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他們一個個的，像被無形的手給提起，懸浮空中，嘴角不斷噴出血沫。
當這血沫出現之後，逆天而上，變成一縷縷血色的絲帶飄向了那張人臉大嘴。
而這些嬰兒的父母面對這一切，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
時間一點點流逝，整座城池像是變作了祭壇一般，不斷獻祭存活在其中的所有人。
就是藏匿在家中的居民，也無法逃脫。
到最後，陣法的力量都被壓制了下去。
有人開始自己掐住自己的喉嚨，七竅流血，露出痛苦的神色，兩腿掙扎着被提起，懸浮在半空，也如那些嬰兒一般，口角不斷噴出血沫。
更有甚者連皮膚都變得血淋淋，滲出血來。
直到所有生機、血氣都被剝奪。
在衆目睽睽之下，十萬民衆的生機一點點消逝，變成了一具具乾枯的屍體。
遠遠看去，城中的所有人被吊起，形成人肉之林，讓人頭皮發麻。
饒是殺人不眨眼的龐奢見到這一幕也是心頭一顫。
整座城池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剛纔還在哀哭的十萬民衆，在冷風中，隨着最後一縷血光的吞噬，化作飛沙消逝在了風中。
始作俑者的鑄劍山莊莊主，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天上的那張臉。
眼神中出現陣陣瘋狂和嚮往的神色。
將十萬趙人的氣血精氣全部獻祭完後，在鑄劍山莊莊主的安排下，已經準備好的趙軍四千勇士在城牆上肅然站立。
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狂熱，如左見一般死死盯着天上那張冷漠的人臉。
當吞噬完祭品之後，懸浮在天空中的那張臉好似露出了幾分滿意，一雙眸子看向城牆上的衆人。
空瀰漫起一層詭異而強大的能量波動，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從人臉的眉心處射出。
光柱在虛空中驟然分散，化作無數根細線，紛紛落在趙軍的勇士的頭頂上，沒入其中。
噼裡啪啦的悶響聲不斷在城牆上響起。
在這股力量的洗禮下，四千趙軍的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的肌肉不斷膨脹，真氣如同洪水猛獸般在體內奔騰不息，節節攀升。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彷彿已經脫胎換骨了一般，成爲了全新的存在。
戰力瞬間暴增，大部分的人瞬間從開脈境都擁有了通竅五品境的力量。
有些少數通竅境的武夫，甚至一口氣突破到了先天之境。
這股強大的力量讓四千勇士得意揚揚，他們仰天長嘯，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高大威猛。
做完這些後，懸浮在天空中人臉便是逐漸消失，除了城中滿地狼藉之外，再無任何的痕跡。
鑄劍山莊莊主左見心神一動，從袖中駕馭出一把飛劍，在虛空中晃了晃後，不着痕跡的收起。
他對龐奢笑道：“不知道龐丞相，可還滿意？”
龐奢的臉上充滿了糾結之色，但是很快變得理智起來，將那股糾結之意給壓了下去。
他知道眼下的趙國絕不是魏國的對手。
雖然說的現在拿活生生的人命爲犧牲，道德有虧，但在生存的壓力面前，這點道德虧損反而不足輕重。
不破不立！
龐奢擡頭望向已經拜神成功的四千趙兵，臉色稍霽，笑着說道：“滿意，當然滿意。”
“好，事不宜遲，我們就去下一城準備吧。”
“慢着。”
“怎麼？龐丞相是打算要半途而廢嗎？”鑄劍山莊莊主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不過，一切都依丞相。現在已經獻一城，已經有了四千多的通竅境乃至先天境兵力，也是不小的力量了，丞相要是不願的話，倒也無妨。”“哈哈哈，左莊主此言差矣。”
“嗯？丞相是想如何？”鑄劍山莊莊主眉頭微皺着說道。
龐奢的臉上變得嚴肅起來，冷聲道：“我趙國邊境共有五城，左莊主覺得如何？”
鑄劍山莊莊主左見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眼神中閃過幾分狂喜，他狐疑着試探說道：“丞相，這樣不好吧？其他大臣會不會反對？”
“哼？反對？我看有誰敢反對我的意見。”
鑄劍山莊莊主左見露出左右爲難的神色，最後嘆了一口氣，勉爲其難地說道：“那就一切依丞相的吧。”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中，龐奢與左見接連獻祭了四座城池，一共祭煉出兩千名擁有先天戰力，一萬六千名擁有通竅境戰力的拜神武夫。
比之魏武卒還要壓上一頭。
擁有這樣的一支大軍，龐奢一下子變得信心滿滿，決心要一雪前恥，震懾魏國。
……
一個月後，魏國將領湯子浩奉命進攻鄴陽城。
身爲魏國將領湯子浩身披鎧甲，騎在戰馬上，率領三萬魏軍浩浩蕩蕩地前往鄴陽城。
“報——”一名探子疾馳而來，跪在湯子浩的馬前：“將軍，前方鄴陽城有變！”
湯子浩勒馬而停，問道：“有何變故？”
探子認真回答：“將軍，我們深入趙國的鄴陽城，發現城中空無一人！”
湯子浩眉頭緊鎖，疑惑地看着探子：“你確定？”
“千真萬確，將軍。小的潛入城中，四處查看，未發現一名趙軍士兵或百姓。”探子肯定地回答：“城中只有滿地的飛沙和衣物，整座城池毫無生機。”
湯子浩陷入了沉思，片刻後沒有多少頭緒。
他環顧四周，只見魏軍部將們也都面露疑惑之色。
一位副將猜測道：“這趙軍莫非是在執行堅壁清野的策略？”
“不排除這個可能。”湯子浩點頭，接着說道：“但也有可能是個陷阱。”
“將軍，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湯子浩沉吟了下說道：“先去鄴陽城外看看，我們見機行事。”
“遵命，將軍！”
湯子浩率領大軍朝着鄴陽城的方向浩浩蕩蕩走去。
一路上，不知爲何，他的眉頭跳個不停，總覺得好似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次日，湯子浩率領魏軍抵達了鄴陽城附近後，他下令讓軍隊暫時在城外駐紮，自己帶領一隊精兵進入城中查探。
鄴陽城的街道寂靜無聲，房屋門窗緊閉，彷彿一座死城。
湯子浩心中越發不安，他揮手示意士兵們提高警惕。
湯子浩小心翼翼地的查探着，然而越是查探城內的景象卻讓他們心生疑惑。
滿地的飛沙隨風起舞，空氣中瀰漫着都是一股不祥的氣息。
街道上散落着雜亂的衣物，似乎是居民匆忙逃離時留下的。
這些衣物被風吹得四處飄散，給這座空城增添了幾分詭異和淒涼。
湯子浩緊皺眉頭，心中那股強烈的不安更加強烈。
他蹲下身子，抓起了一把沙子放在手下，看着它們灑落，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緊接着他又進了幾戶人家查探，在房間裡竟然也發現了一堆沙子。
沒有了風沙的干擾，隱約看出像是個人形。
“情況有些不對勁。”湯子浩低聲對身邊的副將說道，“大家小心行事，謹防有詐。”
他揮手示意士兵們分成幾隊，在城內進行仔細的搜索。
可惜的是除了滿地的飛沙和雜亂的衣物外，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湯子浩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他總感覺這座空城背後隱藏着什麼陰謀。
他命人用竹筒裝起其中一對人形細沙後，率領衆人有驚無險從中退了出來。
幾天過去，鄴陽城內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湯子浩漸漸放下心來，以爲是自己多慮了，是趙軍已經放棄了這座城市。
於是，他開始着手書寫勝利戰報，準備將這份捷報傳回魏國。
就在戰報即將完成之際，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魏軍大營的寧靜。
一萬多趙軍如同猛虎下山般，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從四面八方衝入魏軍的軍營中。
“敵襲——”一聲驚呼傳來，緊接着是密集的腳步聲和吶喊聲。
湯子浩放下手中的筆，直接衝了出去。
只見軍營外有無數成千上萬的趙軍朝着魏軍的軍營襲殺而來。
“將軍，趙軍攻上來了！”副將焦急地喊道。
湯子浩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就知道這城裡有古怪，還好有些準備。
他大聲喊道：“快佈陣應敵。”
“是！”
在他的命令之下，三萬魏軍很快就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殺！”
兩軍相交，衝殺在了一起。
他們魏軍都是百戰之軍，驍勇善戰，面對趙軍都可以一當十。
更別說魏軍的兵力要比偷襲的趙軍要多。
在湯子浩看來，在他提前的應對之下，這些趙軍應該不足爲患。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打破了他的認知。
只見這一萬趙軍與魏軍結束後，魏軍便是一潰而散，被打得節節敗退。
湯子浩心中一驚，正要呵斥督戰隊時，他動作卻是一停。
他發現是趙軍有古怪！
在他看來，他們的魏軍佈置陣法，以三人爲組圍殺趙軍一人，合乎以往的進攻方式。
然而絲毫沒有作用，直接被趙軍反殺。
“先天境！”
湯子浩一眼認出來那些趙軍的修爲。
怎麼可能，怎麼這麼多的先天，通竅武夫！？
湯子浩的心聲一下亂了。
只是一個晃神的功夫，趙軍的攻勢太過猛烈，就將他們分割包圍。
湯子浩立刻衝會軍營中拿起手中的筆，將手中的情報一改，拔出長劍衝出營帳。
軍營外魏軍士兵們一個個倒下，趙軍士兵們如同虎入羊羣般肆虐。
湯子浩大聲呼喊着，試圖穩住陣腳，根本無濟於事。
他拉住一個斥候厲喝道：“接下來我助你突圍，你將這戰報送給吳將軍，趙軍有古怪，聽明白了嗎？”
“明白！”魏軍斥候表情變得無比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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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衆人隨我殺！”湯子浩拔出寶劍，率人朝着趙軍突圍衝殺而去。